秦知宜不知道她一如既往的起居習性給謝晏帶來多大震撼。
這時間睡覺,在她過往的閨中生活中,並不算早。
沐浴淨身後渾身清爽,滿頭青絲也是才洗過烘過的乾爽香軟模樣,這時候躺進柔軟溫暖的被窩中,是秦知宜最喜歡的幸福時刻。
若暫時不困,秦知宜會和晚桃她們一起看話本子,討論裡麵的故事,說說笑笑。
或者閒話家常。
她正和晚桃她們說著話本子裡狐女和秀才的故事,洗漱完畢的謝晏從外麵進來。
他頭上發冠已經拆了,不必說,秦知宜也知道他進來是做什麼的。
“夫君也要睡了嗎?”秦知宜讓晚桃她們退下歇息去,免得擋住了他。
謝晏本不想這麼早睡的,可是閒來無事,昨夜又沒睡著,不如今日早些休息,把虧了的覺補回去。
他褪去外衣時,秦知宜自發地挪到了床裡麵,把外麵留給他。
謝晏看了一眼,不是很習慣。
昨天內室一派新婚的喜慶布置,時刻提醒著他,秦知宜是新婦。
可今天,她因為不喜紅色,把床上都換了,身上的裡衣也換了白色,去除新婚的氛圍,教人不適應。
讓謝晏有種誤入女兒家閨房之感。
秦知宜坐在床上,兩隻手柔柔地擺弄著長發,讓滿頭柔順青絲側向右肩處。
謝晏掀被上床,她立即貼了過來。
“夫君,你說,狐仙和秀才在一起,到底是狐仙可憐,還是秀才可憐?一個有漫長的壽命,動心後等愛人死了隻能永生孤寂。一個肉身凡胎,和狐仙在一起損失了人的精元,就會折損壽命。他們在一起,似乎對誰都不好。”
謝晏莫名,隻說:“不知道。”
他隻是未加思考的隨口敷衍,然而秦知宜卻好像受大了天大的啟發。
恍然大悟,拊掌道:“夫君說得對,我們外人評判又有什麼意義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隻有他們自己說了算。”
謝晏輕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秦知宜的腦袋裡裝著的是什麼。
就連他毫不相乾的三個字,也能延伸出另外的意思。
她這樣天真簡單,倒把他襯得如一潭死水一般。
沉思間,秦知宜已經躺下了,她伸手去拉他。
“快躺下,待會兒熱氣全給你放跑了。”
謝晏隻好順了她的意,躺下,並把被褥都掖好。
秦知宜還想再聊,挪動身體朝謝晏靠近,趴在他的肩上問。
“夫君,如果讓你選,你是選長命百歲,還是選轟轟烈烈地愛一場?”
謝晏想都不須想:“長命百歲。”
他以為,他的不解風情會煞風景,讓滿懷期待的秦知宜失望。
然而她無比讚同:“就是嘛,當然要活久一點。”
秦知宜一想到,要是她因為另一個人早早地死了,沒法和家人在一起,沒法穿漂亮衣服,沒法享用美食,享受活著的幸福,那可太淒慘了。
無論跟誰在一起,也比不上她活著的快樂。
對於秦知宜的話,謝晏並未多想,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換了誰選,都會選好好地活著。
隻不過,和秦知宜達成一致,沒有被她埋怨的事,於無形中讓謝晏心情自在,比之前放鬆了不少。
然而,一隻手忽然從上衣下擺伸進了衣服裡,手指滑膩觸感按在小腹上,令謝晏堪堪放鬆的心神驀地如繃緊的弦。
他一把按住秦知宜亂動的手。
秦知宜的手背被按住了,手指還在孜孜不倦地蠕動摸索。
她疑惑道:“奇怪,夫君你的肚子怎麼有這麼多小鼓包?還硬硬的。”
謝晏冷聲:“彆亂動。”
“哦。”秦知宜嘴上答應,手指也不動了,但仍然忍不住好奇追問。
“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腹中脹氣呢?”
謝晏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後才答:“經常強身健體,身上的肌腱就會變大變硬。”
秦知宜不太能理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
剛才她隻是想抱著謝晏取暖,誰料手不慎鑽進了他衣服裡,碰巧摸到了,才發現謝晏的肚子很奇怪。
“我以為,人人都是像我這樣呢。”
秦知宜掀開自己的裡衣,又把褻衣也掀開一點。
被謝晏按住的手翻覆,反客為主,牽著他的手來摸自己的肚子。
謝晏始料未及,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手指碰到那綿軟細膩的軟肉,更是頭皮發緊,麻了半邊身子。
他如同碰到了火焰,被燙到一般,快速縮回手。
甚至撚了撚指尖,妄想消除那股讓他渾身不適的記憶。
秦知宜還處於濃烈的好奇當中,沒把謝晏的敏感當回事,反而貼近他,直勾勾地看著。
她眼睛亮晶晶的,和他討商量:“再給我摸摸,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謝晏耳朵發燙,冷淡拒絕:“不行。”
察覺到秦知宜來了興趣,大有不研究透特不罷休的架勢,謝晏乾脆轉過身,麵向外間,把背留給她。
他知道,秦知宜並沒有其它心思,她的所作所為,全是出於好奇心。
她不過是沒見過男子的身軀罷了。
可正因為她坦坦蕩蕩,才把他襯得心浮氣躁。
謝晏閉著眼,強行深呼吸,想壓下橫衝直撞的不適感。
耳根處明顯的燙意卻遲遲不消。
這下,若換了彆的姑娘,恐怕惱羞成怒,也轉過身去了。
可秦知宜不一樣。
她覺得謝晏不同意並不是不想給她摸,而是他不喜歡被人觸碰。
她追上去,趴在他背上,探頭看他刀削斧鑿一般的側顏。
“是不是你怕癢所以不讓我摸,我會輕點的,肯定不會癢著你。”
謝晏不言,從耳根紅到脖頸處。
連高挺的鼻尖也有一抹緋色。
秦知宜壓上來貼在他胳膊上,令她的曲線一覽無遺。
綿軟的觸感正好抵在他手臂處。
謝晏避之不及。
他不怪秦知宜不知分寸,隻恨她是木頭腦袋,腦子裡竟是沒有一點的男女之防。
但話又說回來,二人已經是成了親的至親夫妻,何談“大防”一說?
奇怪的人是他才對。
但謝晏就是沒法心安理得地與尚且陌生的秦知宜親近。
再者,她還是個單純的姑娘,根本不知道她是在做什麼。
不能越界,所以謝晏隻能杜絕一切危險行為。
秦知宜還趴在謝晏身上:“奇怪,你脖子怎麼紅了,生氣了?”
她這才離開,跪坐在床上說他:“不願意就算了,你說你,怎麼還生氣上了呢。我不摸了就是。”
說罷,秦知宜還在心底腹誹。
難怪人人都說謝晏不好相與,果然是個古怪脾氣。
她躺下,因為舍不得溫暖的熱源,還是貼著謝晏。
不讓她摸他的肚子,那她就摸自己的。
秦知宜摸著自己柔軟的肚子,愛不釋手。
“你那樣有什麼好的?還是軟的好摸。”秦知宜長長地嘁了一聲。
她現在的行為,與幼童耍賴也沒能得到糖人的言行沒什麼區彆。
謝晏聽了,被惹出一絲笑意。
繼而,他又轉變了心思。
秦知宜隻是好奇,他或許不該這麼對她。
謝晏的堅決有所鬆動,他轉過身,卻沒有主動提及。
秦知宜卻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猛地扭頭看向他。
“怎麼,你改主意了?”
謝晏納悶,她到底是笨,還是聰明呢?
她太不諳世事,有些事根本不往深層麵去想,但是又機靈,敏銳。
隻看他轉過身,竟就猜到他改了主意。
謝晏抿了抿唇,淡聲說:“隻能摸,不要亂動。”
秦知宜立即換了一副笑臉:“不亂動,誰要亂動了?”
隨即,她裹緊自己的被褥,把謝晏身上的褥子掀起來,又拉開他裡衣的繩子,掀開,讓他的肚子敞在空氣中。
謝晏倒是不冷,但是看到她給自己裹得緊緊的,卻讓他赤身,嘴唇輕抿成一條線。
無奈,又莫名的好笑。
秦知宜不是故意的,她根本沒想太多,隻是不想自己凍著,又想仔細觀察謝晏,才有此行為。
注意力被轉移,她也顧不上謝晏冷不冷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起伏不平的小腹上。
因為兩人上床入睡,內室的燈座被婢女們熄了好幾盞。
燈火稀疏,光線昏暗,謝晏小腹的凹凸不平更加明顯。
流暢的起伏線條對於秦知宜來說雖然陌生,卻有種難言的美感。
她嘖嘖稱讚:“好看是好看,但是千萬彆長在我身上。長在你身上就好了。”
謝晏:“……”
他涼薄開口:“你放心,以你每天睡這麼多的習性,不會長在你身上的。”
秦知宜安心地點了點頭,隨後從被褥裡伸出手,隻有食指翹著。
尖尖的指尖如削蔥,嫩白柔和。
謝晏身上少了一截遮擋,因此一動一靜的變化都格外明顯。
他看到秦知宜的手遞了過來,呼吸不由自主地變了節奏,導致小腹處也不像之前那麼平靜。
每一分呼吸的紊亂,都會在身體上體現。
即使再輕微的縮緊,再小幅度的顫抖,也在秦知宜的視線下,無所遁形。
秦知宜以為他是緊張。
謝晏也以為自己隻是緊張。
他不明白,明明什麼過分的親密都沒有,甚至秦知宜的手都還沒碰上他,他就已經渾身不受控。
他把自己低下的定力,歸結為太年輕的原因。
多年清心寡欲,壓抑太重,所以才會這麼經不住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