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
萩原研二撇撇嘴:“怎麼,小降穀歧視這個嗎?”
震驚成大頭豆豆眼狀態的降穀零愣了兩秒,急忙擺手:“不不不……我隻是太驚訝了。”
他與萩原研二從小一起長大,對好友的了解自然比旁人要深得多。雖然萩原研二看起來是個輕浮的人,甚至有些人會惡意猜想他是個腳踏多條船的渣男,但其實萩原研二隻是很尊重女性,被告白的時候也都有認真拒絕不讓對方抱有不必要的期望。嘴上天天喊著xx醬,卻從來沒表明過對什麼人有戀愛方麵的好感,更彆提一見鐘情了。
所以降穀零平時吐槽歸吐槽,卻都是在開玩笑。
他作為萩原研二的幼馴染,本應對這件事樂見其成然後調侃兩句後幫忙出謀劃策,但是……他們是公安派出潛伏在大型跨國犯罪集團裡的臥底搜查官,無論是從保密角度還是從危險程度來說都不應該發展私人感情。
“萩原……”降穀零欲言又止,他想提醒好友,但是他又清楚對方並不需要他多餘的提醒,每時每刻都走在刀尖上的臥底是不可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看起來已經被愛情衝昏頭腦的萩原研二。
那雙和他眸色相似且同樣有著下垂眼角的眼睛定定看著灑在模型盒上的陽光,眼底泛著柔軟:“我知道的,小降穀。這不是個合適的身份,更不是合適的時候。但我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我不能錯過他……我會小心的。”
既然萩原研二都這麼說了,降穀零便也隻能藏起心裡的憂慮。畢竟隻要不影響任務、不暴露組織,組織對成員的感情生活並不感興趣,萩原剛剛沒提到對方的身份,那便代表至少目前沒看出會影響臥底工作的。他作為好友,如果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幫忙就好了。
那邊的臥底二人組在回去休息的路上,這邊的鬆田陣平還要開始首次的每日答題。
他回到和諸伏景光合租的公寓,把模型隨手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上,集中注意力調出了屏幕,果斷按下了選項“a跑車”。這次沒有再出現什麼奇怪的彈窗,答案成功提交之後出現了“恭喜答對!”的字樣,然後鬆田陣平就感覺自己手裡好像出現了什麼。
是一把扳手。扳手的尺寸有些迷你,泛黃的塑料部分暴露出它年代久遠,但是可以從它依舊閃閃發亮的金屬部分來看被使用者保養得很好。鬆田陣平從內側發現了一個風車形狀的lo,是他小時候很流行的五金品牌,價格還有點小貴,當時他和諸伏景光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沒忍住視線在上麵逗留多一會兒,因為又適合孩子的尺寸又符合鬆田陣平要求的扳手真的不多。但奈何他當時家庭遭受巨變,諸伏景光又寄人籬下,誰也沒能掏出閒錢來買這個並非必需品的扳手。
這是什麼意思,這個答題係統該不會是想讓自己圓童年的夢吧?答對一題圓一次夢?
他又仔仔細細觀察了扳手的每一個細節,沒能發現更多的信息。
鬆田陣平沉思片刻,把視線從扳手上挪開,掃視了一遍公寓,在看到洗衣機的時候目光停下來了。前兩天諸伏景光在用洗衣機的時候他聽到洗衣機內部有些奇怪的聲音,但他當時正沉迷手上的炸彈模型,而且那個聲音看起來並沒有影響洗衣機的正常使用,就被他拋之腦後了,現在正好拿來當試驗對象。
果然,在他用扳手把洗衣機的麵板拆下來後,腦海裡忽然閃過一段畫麵。
兩個看不清麵容的小孩麵對麵在一輛汽車旁蹲著,其中一個穿著白色背心和小短褲,手上拿著螺絲,另外一個小孩則穿得更精致一些,花色襯衫搭配小工裝褲,正雙手捧著小扳手遞到另一個小孩麵前。
鬆田陣平雖然看不到白色背心的孩子的臉,但也能從他手部的細小動作可以分析出他很想要那個扳手又不好意思,最後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還是收下了扳手。
畫麵到此結束。
鬆田陣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扳手,正是剛剛片段裡那個嶄新扳手變舊後的模樣。他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地把洗衣機的小毛病給修理好,一邊在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麵,他有種感覺,那個穿著白色背心的小孩是他自己。
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從屏幕上指向性很強的問題,到這個在暗示他幼馴染其實另有其人的畫麵片段,有人在循循誘導他:鬆田陣平真正的幼馴染不是諸伏景光,是萩原研二。
但萩原研二到底是誰?他又在哪裡?他有沒有和自己是幼馴染的記憶?
修好洗衣機的鬆田陣平靠在陽台上的欄杆上,看著下麵的車水馬龍,看著遠處已經竣工、不日開放的摩天輪,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鳧青色的眼眸裡罕見地帶上了些許迷茫。
他似乎想了很多,但其實隻是放任過往的記憶在腦海裡亂竄。在超現實的衝擊下他難免有些心慌,又覺得這荒誕得可笑。
如果連自己的記憶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眼見就能為實嗎?
就在鬆田陣平尋思著要不要去自己房間裡摸一根煙出來的時候,公寓的大門被打開了。
貓眼青年懷裡抱著一大包食材,右手還掛著一個滿滿當當的大菜籃,配上他那一身挺拔的警服,反差得溫馨。
他把擋住他大部分視線的食材放下來後,才看到站在陽台處呆呆看著他的鬆田陣平,一雙藍色的貓眼溫柔地彎起:“我就猜到陣平還沒吃飯,不枉費我特地跑一趟。”
鬆田陣平自覺走過去幫忙把食材拿出來清洗:“你怎麼回來了?平時中午不都是在飯堂吃嗎?”他驚訝地看著諸伏景光從袋子最底下抽出一盒金槍魚。
雖然警察的工資福利都很好,但是畢竟他們都才剛工作,又買了車,如今的儲蓄還沒到可以隨意揮霍的程度,而今天諸伏景光買回來的食材價格都有些偏高了。
諸伏景光利落地把蔬菜切塊的同時還用油把鍋熱好,放進洋蔥煸炒:“雖然不知道陣平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還是說暫時不能告訴我?但無論如何,你今天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著除去身體上的問題,沒有什麼是美食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道行不通那就多做幾道。反正你上午沒去上班的話也不會特意去飯堂吃午飯吧?”
他用著輕快的語調,眼裡的擔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鬆田陣平隻是看了一眼拿出來的食材,就發現諸伏景光今天準備的菜式都是自己喜歡而最近又沒怎麼吃的。
……真的是輸給這個人了。
他低頭笑了笑,再抬起頭來時又是那個桀驁不馴的警官了。
“謝了啊。”
眼見不一定為實,但是感受到的卻不會騙人。無論屏幕上的“幼馴染”是不是諸伏景光,但他一定是自己無可取代的摯友。
至於所謂的真相,現在隻不過是個開頭,就靜下心來看看之後的發展吧,總能找到答案的,心浮氣躁才是大忌啊。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坐在飯桌旁享受美食時,諸伏景光好像才忽然想起某件事:“對了陣平,上午班長聊天時跟大家炫耀了一番你的拆彈能力,長官路過也聽得津津有味,所以他決定邀請你過來給搜查一課開個培訓班。”
鬆田陣平筷子上的金槍魚“啪嗒”一聲掉進了湯裡:“哈?”
“班長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在聽說我要回來給你做飯的時候也跟我一起去買菜了,唔,金槍魚和牛肉都是他買單的。”
突然淪落到吃人嘴短的鬆田陣平:“……景老爺你是特意等到我快把這兩樣吃完才告訴我是嗎?”
“哈哈,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