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瀟對付僵屍陷入困境時,三位玩家也沒有“閒著”。他們在祠堂外的一堵牆上找到了一張紙。
它是被用泥巴粘到牆上的。眼鏡男輕輕一扯,就把它扯了下來。
泛黃的紙張上字跡歪歪扭扭,隻能勉強辨認。
“新規則”。
“居然有新的規則!”整容女驚呼。
眼鏡男說:“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就是被這個東西給吸引了,才連門被吹關上了都沒發現!”
新規則的內容非常簡單。
“1、被僵屍咬過、抓到的人也將變成僵屍,他們不再是你們的同伴。不要相信他們的話。”
“2、屍變的過程不可逆,沒有救治的辦法。”
“3、屍化後的玩家可以攻擊,不要因為泛濫的聖母心導致喪亡。殺死所有僵屍後,你們才能通關。”
感覺像是把劇本的一些設定又念了一遍。
但此時此刻,三人的腦海裡卻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屋頭的那個娃兒啵?”
眼鏡男點點頭:“我覺得…他肯定已經被僵屍咬過了。我看到了他手上明顯的牙印。”
“也一定是提前看到了這份規則,所以才對我們瞞下了這件事。”
那也就意味著…
我們必須殺了他嗎?
正在思考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轉身看時,眼鏡男發現何瀟正在朝自己撲來。
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眼鏡男的手臂上,被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媽呀!”他慘叫一聲,把何瀟推開,然後迅速捂住手上的傷疤。
然而,這個微小的動作,還是被回頭看這邊的整容女看到了。
“你…受傷了嗎?”她顫抖地問。
“沒、沒有!”眼鏡男矢口否認。
他盯向癱軟在地的何瀟。此刻,他比何瀟本人都希望何瀟壓根沒有屍變。
但是…何瀟的身體像狂犬病人一樣止不住顫抖。濕漉漉的屍油他頭發上滴下,臉上也布滿了屍斑。
怎麼看都不是沒事的樣子吧?
這時,又是一陣強烈的爆炸聲傳來!整容女和中年男尖叫地跑開!
眼鏡男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機械地站起身,想追隨中年男和整容女逃跑的步伐。
但是何瀟抓住了他的腳踝。
“放開我!放開我!”眼鏡男根本顧不上其他,發瘋地踐踏何瀟的手,眼淚都要溢出來了。
何瀟將手一鬆,眼鏡男立刻如脫韁野馬一樣邊哭邊跑,逃離了這個可怕的惡魔。
“有這麼嚇人嘛?”
等到眼鏡男跑遠後,何瀟自言自語道。他有點得意。
這才是nc該有的風采啊。
話說,他們肯定看到那張紙了吧?何瀟回頭看向祠堂,但已經被熊熊大火吞沒了。
杜撰的規則有沒有被揭下來,已經不得而知了。
但願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燃燒的火光裡,何瀟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鑽了出來。它的半張臉都燒得隻剩骨架,肚子的東西流了一地。
它沒有發現何瀟,而是痛苦地朝遠方跑去了。可惜,與三人逃跑的方向相反。
不過也好,就不會打擾我看戲了。
眼鏡男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知道自己的雙腳陷進了泥漿,再也跑不動了。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你…”整容女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停下,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離我遠點!彆和我說話!”眼鏡男痛苦地嘶吼著,絕望已經填滿了他的內心。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倒黴?為什麼我會被僵屍抓到?為什麼我會死在這裡?
明明和她分彆拿到通關的十萬塊的話,就能湊齊她的二十萬彩禮了…
眼鏡男掏出招鬼符,惡狠狠地丟到地上!
“去你嗎的邪門玩意兒!說什麼到死也要保護我,沒有你老子根本不會這麼倒黴!
他一腳踩了上去,把招鬼符踩進了泥裡。
“什麼屍變啊?老子不會屍變!不會不會不會不會不…”他跪在了泥漿上。嘴裡癲狂地碎碎念,血從眼眶裡滲了出來。
整容女忽然覺得,哪怕自己的男朋友沒有屍變,他也和僵屍沒有兩樣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提醒眼鏡男,中年男站在他的身後。
在她的視角裡,中年男不過是一個和她差不多的膽小鬼…但此刻,他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也蹲下來,粗壯的手臂按住了眼鏡男的腦袋,將他摁進了泥漿裡。
眼鏡男在掙紮、在呼救,可每次努力隻能讓他吞進更多的泥漿!他整具身體都在往下陷。
“對不起…”他聽到了中年男顫抖的道歉。
黑色的泥漿就像有生命力的蟲子,湧入他的口鼻、鑽進他的耳朵、穿透他的眼睛…
然後啃食他的大腦。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眼鏡男什麼都看不見。但他的大腦裡構思出一幅非常奇妙的情景:
淤泥之下,沉沒著數不清的屍骸…它們手拉著手,仿佛最親密無間的夥伴。
而我,我的女朋友、殺死我的中年大叔,都是屍骸中的一員…
中年男放開了眼鏡男,看著他的身體完全沉入泥漿。
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上一次殺人,還是在很小時候。
那個夜晚,他失手把發小推入了河裡…所幸,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他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但是,他開始害怕黑暗、害怕鬼怪…總感覺總有一天,溺死的發小會來找他索命。
他成了旁人眼裡的膽小鬼。
但四十多年了,沒有。直到今天…我又殺了一個人,溺死鬼依然沒有找上門。
不對!老子今天冇殺人!
他屍變了啵!他喺僵屍啵!老子今天殺了個僵屍啵!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另外一個屍變的人…還有僵屍,一定已經被祠堂的大火燒死了吧?我們已經通關了吧?
老子拿到十萬塊嘍!
半空中果然響起了機械的提示音!中年男子沒有心思認真聽內容,隻是沉浸在喜悅中。
也許,拿到十萬塊後,可以回到老家看看自己的發小。躲了他整整四十年,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吧。
“啊!”
整容女的慘叫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丟下中年男,轉身跑開了!
“咩?”
中年男疑惑地看向腳下,發現眼鏡男居然活了過來,正在一點一點往上爬。
正好在這個時候,廣播冰冷的聲音念完了最後幾句話。
“抹除機製,已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