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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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任由六公子搓揉捏扁的玄瞳,跟條入水而生的活魚似的,一出來就在玉奴懷裡撲騰起來,跳到地上跑開了。

貓貓祟祟的藏到樹後麵,也不再提什麼去玩的事。

直到申椒她們坐在廊下吃飯,才又跑出來站在申椒旁邊,喵嗷喵嗷的叫起來,聲音頗為急切。

“他在和你要飯吃呢,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你。”

玉奴的目光看過來。

申椒:“那真是我的福氣。”

她夾了兩塊清蒸魚給他吃,玄瞳小口小口的吃的一臉享受,而後又不客氣的扒著她的膝蓋往她懷裡爬,申椒放下碗筷幫了他一把,玄瞳坐穩後朝她叫了一聲,賞了她一個讚許的目光,伸出手就開始‘點菜’了,這個也要吃那個也要嘗,最好快一點,慢了他可要上桌了。

飽了就跳到地上,扯扯申椒:“玩!”

這和倒黴孩子有什麼分彆?

申椒記得它還是貓時也沒有這麼煩人,都是吃完就走的,偶爾想順著窗子鑽進來,她推兩下也就作罷了,聽見人聲也要跑。

化形後怎麼跟變了個貓似的。

“你吃你的,我帶他去玩,玄瞳化形後一直喜不自勝的,像狗一樣粘人,往日裡那傲氣淩人隻許遠觀的樣子都不常見了。”

也不知道玉奴是不是看出了申椒心中所想,出言解釋道。

玄瞳聽了她的話,像是懂了,很不給麵子的朝她哈氣。

看起來像是在說,他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粘的。

貓貓生來就是當主子的,哪怕無人供養也是流浪的王,這種有人寵愛的就更了不得了,總有些順貓者昌,逆貓者亡的霸道脾氣。

申椒看他氣的小臉都板起來了,也不好再不識抬舉:“還是我去吧,我也不太餓,已經吃好了。”

“那就麻煩了。”

“不妨事。”

申椒和金玉示意了一下,就順著力道起身,玄瞳果然滿意了不少,噠噠噠的把她拖走,拽著她貓到假山後,自己趴下來,還回頭看看她。

申椒心領神會的蹲下,悄聲問:“咱們要玩什麼?”

玄瞳沒理她,聚精會神的看著外麵。

有人路過,他就嗖的一下子躥出去,舉著爪子“哈”!

“哎呀呀,好嚇人,被你抓到啦。”一個小丫鬟很假的叫了幾聲,還摸摸他的臉,然後又去忙了。

玄瞳蹲回來,繼續狩獵,有時會追著‘獵物’跑幾步,試圖把人拖回來,可始終沒有人留下。

他也有點兒膩了,又去找它的藤球。

扔到申椒麵前,申椒撿起來扔回去,他又扔過來。

怪無趣的,可他玩了很久。

然後打了個哈欠抻抻胳膊,朝假山上爬去,往上頭一窩就睡著了,申椒被他忘在下頭,仰著臉看。

“你可真夠有耐心的,”玉奴走過來說,“累了吧?”

“還好。”申椒笑了笑,她已經發現一點兒樂趣了,如果把藤球藏在懷裡,或是握在手裡,他就會撲過來嗅來嗅去,用手扒拉,眼睛圓溜溜的,特彆小貓。

“走吧,去那邊歇歇。”

“不用管他嘛?”申椒看向高處的玄瞳。

玉奴掩唇輕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他是貓,還是貓妖,年紀或許比咱們加起來都大了,心智雖然還是個孩童,但生存的本領還是有的。”

申椒跟她到廊下喝紫蘇飲,順帶聽了玄瞳的故事。

也沒多久遠,大概是九年前吧,一次冬日圍獵六公子射中了這隻貓,本想剝了皮給夫人做個毛圍領,看了那雙眼睛又覺得不吉利,命人提去扔了,夫人心善聽見他叫的慘,命人把他帶去看了一眼,救下了他的小命。

自此以後就被粘上了。

凶手母親的仁慈……

這貓腦子恐怕不太好使。

申椒真怕自己也變的和他一樣蠢。

不過……這也算是捷徑了,自己苦修還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化形,過的也未必會比如今更好。

“他不怕六公子嘛?”申椒問。

玉奴說:“有的貓知恩,記吃不記打,所以公子才喜歡他。”

金玉感慨道:“能得夫人和六公子的喜愛也是造化了。”

“誰說不是呢,一時吃苦一世富貴,這事傳揚出去以後,可有不少妖物也想湊上來碰碰運氣呢。”

她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

申椒聽的遍體生寒,她也聽見過一些傳聞,說是通財山莊的六公子薛琅,曾帶著兄弟們一夜間連挑數十個妖窟,斬妖除魔無數,得其母真傳一手流雲劍法使的出神入化,還有個綽號叫小劍仙呢。

這傳聞,差不多就起於七八年前。

她還納悶,那些妖怪為什麼會暴露老巢的所在,一個兩個也就罷了,數十個都這樣,那未免太蠢了些,現在想來或許是另有隱情。

無論真假,這人都有點危險,得離遠些,最好是再也不見。

申椒這邊是歸心似箭,可沒奈何,薛順被灌了個爛醉如泥,被六公子的人送進了偏房留宿。

金玉和申椒又做不得主,隻能給他換了一身乾淨卻大了些的衣物,等他醒來再說。

“公子每次都喝這麼多嘛?”申椒心裡怪怪的,就問了一句。

金玉也覺得納悶:“怎麼會,往常喝兩杯就走了……不過這一回是專門為他設的宴,或許是不好推脫先走,喝多了些也是難免的,他這樣醒過來一準兒頭疼的亂嚷嚷,我回去拿些解酒丹,再取套合身的衣物,你守在這兒,留神,彆叫他被噦出的穢物嗆到。”

金玉怕他出醜丟人,匆匆的走了,申椒應了一聲,沒過多久就佩服起了金玉的先見之明。

薛順又吐了一回之後,果然哼唧起來了,仍是神誌不清的連人也不認得。

“公子,你還記得這是哪裡嘛?”申椒低聲問他。

薛順迷迷糊糊的擺手:“愛哪兒哪兒,我頭疼,想吐,多半是病了,你去給我找個郎中來。”

申椒說:“有沒有可能,您是酒喝多了頭才疼的?”

薛順還瞪了她一眼:“你胡說,我最討厭醉鬼了,從不喝酒,你是不是怕花錢不想給我請郎中?

好啊,那就叫我死了吧,爛在這裡,看以後誰還敢住進來!

我會變成厲鬼的!

一個苦命的厲鬼……”

他嗚咽一聲,轉身抱住了自己的腿,蜷縮在哪裡哭哭啼啼,看起來真的是覺得自己十分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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