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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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椒翻遍了薛順的衣櫃和箱籠也沒找到幾件能穿出去的衣裳。

大多都舊了,樣式也不時興了,最新最漂亮的是他新做那件,可他在通財盛會上已經穿過一次了,沒過多久,或許彆人還記著,若是有人嘴快刺他兩句,他興許又要發脾氣。

申椒不願意替他做決定,索性拿著幾件衣裳去問他要哪個。

薛順遲疑了好半天,還是選了件舊衣。

申椒伺候他穿時還覺得納悶呢。

按她這些天的所見所聞,通財山莊的這位主母絕不是個會在這種小事上苛待人的,就算沒有出彩的料子,按著份例他也得有幾件新衣裳,何至於衣櫃裡全是舊裳?

還是金玉告訴她,她才知道的。

合著這位公子哥把那些衣料和看的過眼的衣裳全都叫人帶出去換成錢了,攢下來的錢,申椒也見著了。

用來買那套一百多兩銀子的華服了。

再問為什麼。

金玉便歎了口氣:“還能為什麼,上回通財盛會上,莊主隨口誇了句六公子的衣裳,他就犯了小心眼的病,鐵了心也要置辦一件那樣的華裳,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親娘貼補,能不能賺到銀錢,勸也勸不聽,隻能處處儉省,當這賣那,就差把房子都拆了換錢,可算是遂了心願,可憐咱們,逢年過節的連賞錢都沒有,給也是摳摳搜搜。”

“那莊主誇他了嘛?”

“沒,”金玉也覺得這事叫人彆扭但還是說,“莊主事忙,哪裡會留意這種細枝末節的事,穿什麼衣裳有什麼要緊的,能做些事才是正經。”

“可惜了,不少錢呢。”

“誰說不是,我說拿去賣掉,換些錢來手頭也能寬裕些,他還不肯。”

金玉搖搖頭,沒再多說,可神色是顯而易見的不讚同,畢竟薛順很窮,想擺闊氣顯擺一下,也顯擺完了,又不是第一次當東西,沒必要不好意思,他平日裡也不出門,用不上,非得留著乾嘛呢?

申椒沒說話,這種事她們說的又不算,多嘴乾嘛,喜歡就留著唄,買都買了,再賣也不是原來那個價了。

看時辰差不多,她們就往和春院去了,金玉說那邊遠,問薛順要不要傳轎子來。

薛順又猶豫了半天:“算了,走著去吧,彆人都不坐,我也不好太張揚了。”

申椒心說:這算哪門子張揚?

金玉卻不勸了,理所當然的站在一邊。

於是乎她們就從偏居一隅的蓼莪院走到了花團錦簇的和春院,路上兜兜轉轉走的申椒腳都疼了。

悄聲問了句才知,和春院臨近主院,靠近山莊大門,而薛順因為要調養身體的緣故,所以住在了清淨的蓼莪院,從那裡到前院要穿過整個山莊,走的累是很正常的事。

金玉安慰道:“馬上就到了。”

剛剛她就是這麼說的……

薛順的腳才好沒兩日,這麼一走好像又有點隱隱作痛起來,難免要人攙扶。

申椒有點累,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沒怎麼過腦子的問道:

“這麼遠的路,坐車也使得了,公子乾嘛不傳個轎子?”

薛順剜了她一眼。

金玉無奈道:“不是剛和你說了嘛,此處臨近主院。”

申椒這才反應過來:“那理應先去給莊主和夫人問安。”

子女見爹娘走著去顯得更誠心些。

可是……彆的公子好像也沒有住那麼遠的吧?

再說薛順身子不好這事兒人儘皆知,但凡講點道理的都不至於為這點兒小事說嘴,犯得著那麼小心謹慎嘛?

回頭再問問。

申椒壓下疑惑,又往前走了一段,薛順就揮手叫她們退到了後頭,自己整理了下衣裳,轉過垂花門,先去主院見父親母親。

出來說話的仍是張嬤嬤:“十七公子有心了,可不巧,莊主不在府上,陪客人出去了,夫人這會兒乏了正歇著,還請十七公子改日再來吧。”

“好,有勞嬤嬤的。”

“哎,十七公子不必客氣。”

張嬤嬤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似乎有些……憐憫。

申椒懷疑是自己走的太累,所以眼花了,再看去……還是那樣……

或許莊主沒出去?

或許夫人根本沒睡?

或許兩個人都在都清醒著就是不想見他?

申椒覺得她說了謊,但這種事細究沒勁。

也不知道薛順留意到那個神情沒有,反正他是轉身便朝著和春院去了。

在這兒倒是沒被攔住,看門的直接就將他請了進去。

申椒沒留意他們說了什麼,一門心思都在那滿牆滿院的花上頭,無論是如絲絛般細垂下的柳條,還是滿牆的朝顏與淩霄,再或是院中的月季蘭草杜鵑花都開的那麼好那麼妙,花團錦簇的,讓人好奇這院子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她用餘光瞄了又瞄,直到那位六公子笑嗬嗬的迎出來,才老實下來,跟在後頭行禮。

聽著他們互相客氣,攜手落座。

然後趁著又有人來時偷偷的看了一眼。

嗯,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的樣子。

沒有蝴蝶的翅膀和馬蜂的屁股。

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六公子和薛順還有些相似之處,比方說他們的眼睛,都有點圓,眼尾垂著,一副純良的老實相。

尤其是在說話很客氣的時候,那雙眼睛會給人一種很真誠的感覺。

但也就這點兒像吧,除此以外就沒有彆的相像之處了,他的個子比薛順高一個頭,身體也略寬闊些,但並不顯得粗壯,舉手投足間有種狂士的瀟灑肆意之態,或許是因為他的穿著吧,輕薄飄逸的大袖,衣襟開的那麼大。

一眼望去,就能瞧見詩裡的相思……相思裡的……紅豆……

結實的肌肉也是若隱若現……

他沒有穿鞋,似乎……也沒有穿褌袴……

在自家院裡乘涼這麼穿也不是不行,可是有客人上門還這樣,未免有些失禮。

薛順怎麼想且不論。

那位十一公子卻是習以為常的模樣,一坐下就扔了自己鞋,大聲嚷嚷著:“十七弟也彆拘束啊,都是自家兄弟,扒光了也不算事,這鳥入的天氣,熱的爺想死,小娘還張嘴規矩閉嘴規矩的,敢情規矩倒比她兒子的小命要緊,六哥你說說這還有天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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