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小姐緩緩從睡夢中醒來,她有些暈乎乎,一時也沒有留意四周的變化。
林書棠從懷裡拿出肉餅和水遞給許大小姐。
這幾天許大小姐靠著絕食,想要讓那些馬匪放過自己,所以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
但是她看著林書棠手裡的吃食,卻是遲遲未動。
林書棠朝她疑惑問道:“不喜歡吃?”
許大小姐搖了搖頭,“現在鬨災,糧食本就少,姑娘把吃食都給我,而我卻不能給姑娘銀兩。”
林書棠將肉餅塞在她手裡說道:“你若是想要給我銀兩也可以,不過不是現在,以後再給也不遲。”
許大小姐聽後很是感激,一連說了好幾聲謝。
她拿著肉餅並未像其他人狼吞虎咽,是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邊吃的時候邊流眼淚。
“怎麼了,許大小姐?”林書棠朝她問。
許大小姐擦了臉上的淚痕,一連咬了好幾口,“我爹是餓死的,臨死之前都沒有吃上一口餅”
林書棠聽著微有些心酸,隨後又拿出一塊肉餅,“這個給伯父的。”
許大小姐接在手中,抬起詫異的眸。
林書棠隨後又塞了一個雞蛋,“你來替他吃,我想他在九泉之下定是十分欣慰。”
許大小姐握緊手中的餅,紅著眼睛看了林書棠頃刻,繼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她不再細嚼慢咽,而是吃三四口餅,灌一口水,巴不得將手裡的吃食全部都塞進自己肚子裡麵。
林書棠朝她道:“你父親臨死之前曾給謝大將軍寫過一封信?”
許大小姐頓住,“沒錯,此事是我父親唐突了,當初謝大將軍並未答應這門婚事,他臨死之前,實在是想不出讓我好好活下去的辦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林書棠自己掰了一塊餅來吃,“你的表妹鐘曼霜,冒充你,拿著那封信,說自己叫許曼霜許家大小姐。”
許大小姐拿著餅的手微顫了顫,“謝大將軍可有答應了這門婚事?”
林書棠搖頭,“當然沒有,那你表妹演技那麼拙劣,他一眼就瞧出來了。”
她又道,“況且,他本就有心儀之人,自然不會娶她。”
“他有心儀之人?”許大小姐顫抖的手瞬間收緊,整人緊繃著。
林書棠回:“是啊,好像是幼時認識的人,不知道長相,也不知是何家小姐,就是通過幾封信,就念念不忘許多年。”
她說著,眸光偷偷打量著許大小姐。
許大小姐垂著眸,眼睛更紅了,遠遠看著,還能見到一縷縷清晰的血絲。
林書棠見著她在出神,喚道:“許大小姐,你和那位叫做鐘曼霜的表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會冒充你?”
許大小姐微微回神,將自己和鐘曼霜發生的事,一一告知了林書棠。
她和鐘曼霜跟著父親 一同逃荒來燕州,但是在路上時糧食盤纏全部都被搶。
他們一路餓著肚子走到了馬頭山附近。
誰知才剛到山腳下,她父親便餓死在路上,臨死之前給了她那封信。
信中的內容恰巧被鐘曼霜知曉。
再後來,就和那馬老大說的一樣,她們在山腳下遇到了這群馬匪。
馬匪並沒有打劫她們,反而還給她們吃了一口糧,並給他們指了去燕州的路。
鐘曼霜見著他們手裡有糧食,便心生一計,借著馬老大想要成親的心思,騙他說自己表姐想要嫁給他,並將表姐打暈送到馬老大的房裡。
辦好之後,她拿著銀子糧食以及那封信,帶著自己的小丫鬟一路趕往燕州。
許大小姐說完這些時,臉上升起濃濃的恨意,“她就是個白眼狼,要不是我們瞧著她父母雙亡,覺得她可憐,根本就不會帶著她一同出來逃荒。”
“要不是因為她,我父親說不定還不用死。”
“為何?”林書棠捕捉到了不同的信息。
許大小姐雙手緊緊握成拳,“父親離京之前,將所帶的糧食都帶齊全了,夠我們來到燕州,可是她卻在半道上與人結怨,那人記恨她,便將我們有糧食的事告訴了附近的流民。”
她說著,牙齒微微打顫,“這才導致了流民前來將我們的糧食都搶了。”
林書棠抬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想了想後,她說道:“許大小姐,你想不想報仇?”
許大小姐抬頭,“嗯,想。”
林書棠道:“待會兒進城之後,可能要委屈許大小姐。”
她說著,拿出一張人皮麵具。
許大小姐接在手中,“姑娘請說,我都會照辦。”
林書棠在她的耳邊說了自己的計劃。
許大小姐當真十分配合,很快將人皮麵具戴在臉上,易容成了一位平常婦人模樣。
馬車快速前行,他們很快到達府門口。
昨夜他們出門並沒有告知薑氏和三妹他們。
他們還以為林書棠和段硯洲還在臥房歇息。
兩人在門口見到他們二人的時候,都很意外,“二哥,二嫂,你們大清早去了哪兒?”
林書棠將許大小姐從馬上扶下來,“我和你二哥昨夜睡不著,就去了附近的村子轉轉,沒想到遇見了在京城的故人。”
段秦舟見著跟前的女子眼生,“這位是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