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周彥麵露驚色,往前邁出一步,“爹,你說我娘是奚家大小姐?奚月瑤?可是奚月瑤隻有一個女兒,是林書棠!”
穆賀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初奚家將孩子交給他的時候,也沒有說還有一個女兒,但是從林書棠的年齡來看,和穆周彥應該是同歲。
他垂著眸,說出猜測,“說不定她是你的同胞姐姐。”
穆周彥又一驚,黑灰色的眼眸瞳孔震顫,滿臉難以置信,“你說她是我姐姐?怎麼可能?”
他說完,又想起來自己這些時日的異樣,往後退了一步,喃喃自語道:“難怪我瞧見她就覺得害怕,原來是因為有血親作祟。”
“爹!”穆周彥猛地抬頭,瞪了他老父親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穆賀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沒說嗎?我記得我在給你的信上寫了。”
穆周彥泄氣地坐在他身旁,“沒有,你在信上一個字都沒有提,隻告訴我不要對奚家人動手!爹,你怎麼就舍不得多寫一句話,瞧瞧,我都乾了一些什麼?!”
他說著,腳一跺,“我差點派死士把他們都殺了,爹啊,你可是害死我了。”
穆賀坐直身子,一臉嚴肅道:“你說什麼?你差點派死士殺了他們?!”
穆周彥縮著頭,喪氣地點了點頭,“嗯我不是在信上給你寫了嗎,她還殺了我兩名死士。”
穆賀這時好似想起了什麼,應了一聲,“哦,好像是寫了,你爹我年紀大了,健忘。”
說完,擰著穆周彥的耳朵,“這回知道後悔了,平日裡爹怎麼教你的,遇事不要衝動,你瞧瞧,這不,差點連親娘親姐都殺了,這次給我長記性了!”
穆周彥忍著痛,“爹,爹,我知道了,你快放我!現在該怎麼辦?姐姐已經懷疑我身份!要趕我走!”
穆賀微鬆了手,若有所思道:“她還沒挑明,就說明留著我們還有用,不如我們也假裝不知,這幾日好好洗心革麵,讓她對我們改觀。”
“怎麼洗心革麵?”穆周彥懵懵懂懂問。
穆賀又擰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道:“當然是改掉你那些臭毛病,然後好好待她們,等她們見到你的好,自然就認你了。”
“那你和我娘呢?”穆周彥捂著耳朵,說出紮心的話,“她好像已經有夫君了。”
穆賀將他耳朵拉得長長,“我與你母親未成婚,她嫁不嫁人是她的事,你彆給我插手,記住了,你要對她們好,她們才認你。”
“至於我,當年本來就是我對不起她,我自然也會好好贖罪。”穆賀說著,眼底晃過一抹哀傷。
當年他偷偷潛入京城,與奚月瑤雙雙被人陷害,兩人不得已有了一夜,他為此十分自責,多次派人來尋過。
可奚家老爺每次都將他趕出門。
他說,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家女兒和蠻荒人有染,必定會給他們奚家扣上通敵叛國的罪。
他無奈隻能先離開,去求父皇,停戰兩國交好,把他送到京城來和親。
可大淵的皇帝並未答應,還殺了他的兄長,這才讓戰事頻發。
等他再重回京城的時候,就聽說奚月瑤已去世,隻剩下一個跟他長得極為相似的孩子。
這孩子一看就是蠻荒人,奚老爺舍不得孩子就這麼斃命,所以偷偷派人送到了他的手裡。
這些年,他也未成婚,獨自一人將孩子撫養長大,隻為替自己一時的過錯而贖罪。
穆周彥好似聽懂了父親的話,“我知道了,爹,我現在就去。”
他說罷,起身朝外衝。
穆賀上前將他拽回來,“你要乾什麼去?”
穆周彥轉身回:“去給姐姐幫忙乾活啊,你不知道,這裡瞧著是什麼知府,但破破爛爛,連我們下人房都不如。”
穆賀深吸一口氣,“你爹我現在病著,你不在這裡看著我,你是怕他們不知道我是在裝病?”
穆周彥頓住,笑笑道:“爹,方才不是你說要我去對姐姐和娘親好嗎?我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穆賀又長歎一口氣,一臉我怎麼有這麼一個傻兒子的表情,轉身來到書桌旁攤開一張紙,大手一揮寫了四個大字,“從長計議!”
穆周彥一臉認真地瞧著。
從後穆賀又動作迅速的在這四個字下麵畫了一張極其嚴密的計劃表。
其中列舉了各種對人好的方法。
“彥兒,你跟著爹學著點。”
穆周彥倒是看得十分認真,最後冷不丁加了一句,“爹,你這麼聰明,怎麼沒有娘子?”
穆賀臉色一黑,轉身又擰著自己好兒子的耳朵。
房裡的嬉鬨聲緩緩朝外傳著,林書棠路過此地時,正巧瞧見。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兩父子裝病也不裝得像樣一點。
段硯洲走到她身旁問:“這兩人你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