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王子騰乾的蠢事!堂堂地方要員,領兵剿匪,居然被一群烏合之眾給生擒了?
最後還是靠著長沙知府派商人乾涉花銀子贖回來的!這樣的奏折,朕怎麼看怎麼覺得可笑!”
還未進乾清宮正殿,薛虹便聽到了正德帝又好氣又好笑的聲音。
薛虹腳步停在門口,暗自思量著:“?嗯?王子騰被山賊生擒,然後又被贖回來了?”
妥了!!他這輩子是有了。政治生涯基本上可以宣告到頭了。
一省官員之首,被山賊生擒,然後花銀子贖出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薛虹卻並不那麼認為。
王子騰再怎麼說統轄邊鎮十餘年,該有的指揮能力和戰鬥力還是沒問題的。
也許因為帶的都是雜牌軍,導致指揮能力無法發揮。但也絕對不是山賊之流能輕易生擒的。
孤軍不入,窮寇莫追這些基本的道理王子騰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王子騰被湖廣省地方聯手給搞了!
聽到王子騰被搞,薛虹心底沒有任何的喜悅,反而是充斥著憂心。
湖廣這個地方薛虹有非常之深的印象。
因為前任湖廣布政使就是老師的好友,最後被地方勢力腐化身死。
“臣,薛虹,參見陛下。”
正在生氣的正德帝聽到薛虹的聲音後招了招手,然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景瑜過來了,直接進來吧。王大伴賜坐。
這個王子騰,朕初登基便給朕弄出了如此大的一個醜聞,簡直該死!
朕看也不用讓王子騰回京了,朕直接命人快馬加鞭,賜梔酒一杯,送他去見那一夥子膏梁!也成全他們團圓!”
換算一下,就相當於後世一個省進行掃黑除惡行動。
結果省長被某某市,坑爹區、腚溝屯的混混給活捉了!
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會對國家的威信造成多麼嚴重的打擊?
“陛下,現如今還不是追責之時,依臣之見,當務之急是立刻派人前往湖廣將王子騰替下,然後接掌府兵之權。
王子騰雖然愚鈍了些,卻不是無能之輩。若衙門中無人與賊寇裡應外合,斷不會出現此等醜聞。
而對方之所以活捉王子騰,又將之放了回來,恐怕也是身後之人明白輕重。
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將王子騰這個指手畫腳的人趕走而已,並無意同朝廷撕破臉皮。
臣建議派遣欽差,對地方施加壓力,活捉了王子騰的山賊一夥人必須要死。
同時適當退步,麻痹地方頑固勢力。湖廣此地要麼不動,要麼便大動。
王子騰此番正是失敗在了錯估地方官匪勾結的嚴重上。”
根據湖廣送回來的情報,王子騰領的雜牌軍裡三分之一是衙役,剩下三分之二是由富商豪族鄉紳募集的壯丁、鄉勇。
這樣一支軍隊,到了戰場直接反水把王子騰綁了都不稀奇。
說到底還是王子騰太過急功切利,太想進步了。
本來現在湖廣剿匪一事不過是開個頭。
剿匪這種事情要麼不剿,要麼一直剿!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做成的事情。
如果王子騰到地方後,老老實實整理民生,修整軍備,慢慢收攏權力,哪怕花個五六年,他都已經是功臣了。
可偏偏對於這種慢活王子騰不稀罕,人家懶得做。就想玩點高難度的,一戰定乾坤。
就算沒有官商勾結,王子騰遲早也會翻車的。剿匪和正麵對壘打仗完全是兩個路數。
正德帝聽聞薛虹的話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也罷,便依你之言。先將王子騰召回來再說吧。”
……
湖廣武昌府布政使司衙門內,一眾官員焦急的在門外轉著圈,仿佛一頭頭拉磨的驢。
陳辰也赫然就在其中,臉上的神情也是頗為古怪和憋屈。
誰能想到王子騰氣性這麼大!
剛剛回衙門裡,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口血就嘔了出來,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一下可把所有人嚇壞了!
他們本來隻是想排擠走王子騰這個攪屎棍子,再不濟讓他安分點也行。
但可從來沒想過要王子騰的命啊!
這不坑爹呢嘛!碰瓷是吧!?
“陳知府,咱們這可怎麼辦呐?”
“是啊,如果王布政使大人真死在了任上,皇上雷霆之怒降下,咱們可誰都擔當不起啊!”
陳辰一邊揉著眉心一邊開口:“諸位大人,咱們先彆急。王大人怎麼說也是堂堂武將出身,應該不至於這般脆弱……”
正在說話間,屋子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名老郎中推門走了出來。
“老先生。王大人情況怎麼樣啦?”
老郎中摸了摸胡須,感慨道:“幸虧你們動作快,把他搬進屋子早啊!
要不然王大人就死外麵了。”
“那他現在怎麼樣?”眾官員懸著的心微微鬆了些。
“現在死屋裡了。”
……
一瞬間,整個院子安靜了下來。
一位知州大人把官帽一丟直接衝向老郎中。
其餘知府、同知也不甘示弱,一其衝了過去。
“哎呀!!老夫儘力了!但他是氣血攻心,醫無可醫啊!”
眾官員:老閉燈!ꐦÒ‸Ó)你以為你很幽默嘛!!
老郎中扛著醫藥箱子在院子裡轉著圈的跑,後麵是一群官員。
“老夫告訴你們,你們這是醫鬨!我可是京中梅老大人的弟子,我不怕你們!”
陳辰表情也有些皸裂,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王子騰能把自己給氣死這一步。
陳辰的本意是製止王子騰的亂折騰,讓湖廣保持現有的平衡,而不是弄死王子騰挑釁朝廷。
可如今王子騰已死,是非曲直已經無法辯論。
皇上的雷霆怒火,估計不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