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料峭,草生白露。天際一抹紅卷展開,映的一片霞白。
床榻之上,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醒來,正要動作,身後一隻大手攬過又往懷中帶了帶。
感受著腰間身後的一片火熱,以及溫潤的吐息自耳後傳來,惹得黛玉一陣驚呼:“師兄……天色不早了,該去給母親問安了。”
“師妹放寬心,咱們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對母親的尊敬存於心底付於行動便是,不必去學那折騰人的規矩。”
黛玉不安的想要掙脫薛虹的懷抱:“師兄,這第一日怎麼也是要……呀!!”
黛玉一聲驚呼不敢再動,臉死死的埋在被子中,薛虹也頗為尷尬的向外挪動挪動身子。
沒辦法,終究還是顧及黛玉的身體,昨夜不過淺嘗即止。方才二人相擁,黛玉一動,嘗過甜頭的薛虹不可能沒有反應。
見黛玉這般不安,薛虹也隻好依了黛玉。
一般的富貴人家中,當家主母是要睡在床外邊的。因為不但要早起侍候母親長輩,還要打點府上大小事物。十分辛苦。
但薛虹府上沒有那麼多事,府裡主子下人加起來也就那點人。大體規矩薛虹也給府裡人立好了,沒人敢不從。
甚至在黛玉還未嫁過來之前,基本上便是黛玉在管家,所以也是駕輕就熟。
薛母也不給黛玉立規矩,所以薛虹便睡在床的外麵,也方便有緊急的事情起來不驚醒黛玉。
薛虹從床榻上起身,雪雁迅速捧來了一套新的衣服。
薛虹將衣服展開,正要自己更衣卻被黛玉叫住:“師兄且住,還是我替師兄更衣吧。”
黛玉一頭烏發散落,臉上帶著未褪的潮紅,伸出一雙小手接過了衣服,替薛虹換上。
好一番忙碌後,夫妻二人便前往東院去給薛母請安問好。
薛母這幾年雖然養尊處優,但依舊保持著不少早年的習慣,比如天明便起。
這是耕作的習慣,莊稼和土地不會騙人,農民拿一分汗水澆它,便還你一分收成。
你拿十成心血去侍候,才有可能得一個豐收。故而披星戴月於薛母而言,是刻入骨子的習慣。大抵是一輩子也不會改過來了。
後堂中,黛玉按照規矩給薛母奉茶後,準備聆聽薛母教誨。
薛母喝過茶後卻連忙道:“虹兒、玉兒啊,昨日忙碌了一天,你們估計也都累了。
小兩口自下去休息吧。娘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以後的晨省昏定也都免了。咱們一家子啊,還和以前一樣過日子。
若真說有什麼事……就是你們小兩口努努力,爭取讓娘早日抱上孫兒。”
黛玉聞言隻能羞答答的、訥訥應下。
而薛虹卻是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看向黛玉,眼底似乎在說:為夫這也是奉命行事啊!
當然,這也不過是薛虹調戲黛玉開玩笑的。
在這個時代,生產無異於鬼門關前走一遭。
黛玉雖已成年,但在薛虹看來,還是晚些時候再孕育子嗣的好。
至於流言蜚語以及各種壓力……開玩笑,薛虹就不可能怕的!
王安石一輩子不曾納妾,人家不也扛過來嗎?人家還是宰相呢!
不生孩子有謠言怎麼辦?往自己身上攬唄!
要是有人造謠薛虹不行怎麼辦?查!百姓說兩句也就算了,他們沒有辨彆能力,最多八卦一下。
可如果被薛虹查到疑似的謠言傳播者……那他們就會知道,造謠這個世界沒人能造過他!
七天!!隻要七天,薛虹就可以讓所有人相信對方全家男丁各有各的姓!祖父姓李、父親姓王、兒子姓張、玄孫姓楊!
和受點委屈謠言比,老婆的命顯然是最重要的!
這點事都扛不住,還想扛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擔子?笑話!
新婚夫婦二人在離開薛母院子後,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因為是新婚燕爾,太子特意替薛虹求了半月的假期,讓小兩口好好膩一膩。
……
下午時分,溫和的光芒透過窗戶的圖案打在空中的塵靄之上,映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與道道塵柱。
幾縷碎光落在書桌上,照射在薛虹的手上,映出一片陰影。
薛虹不停翻看著手中的典籍,忽然察覺到有目光正在看向自己,順著目光尋去,便見到門口一抹裙角若隱若現。
薛虹隨即放下手中的書卷,並夾好書簽便輕手輕腳的往門口走去。
門口處,黛玉見裡麵半天沒有動靜,便打算再探出頭看上一眼,殊不料……
黛玉剛剛探出頭來,便看到緋紅色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還不等有進一步動作便被拽入懷中,隨後便是抬腳關門。
留下外麵的紫鵑、雪雁風中淩亂。
……
說到底黛玉麵皮薄,加之昨夜初試雲雨等等原因,白日那啥顯然不太可能。
夫妻二人並坐於床榻之上,手中捧著一卷卷醫書翻看。
黛玉對這些東西本是一點也看不進去的,可此刻卻不知怎麼,往日枯燥乏味晦澀難懂的醫書,竟然也甘之如飴。
“師兄?何故翻看這些醫書?可是要尋些什麼?”
黛玉抬起頭,伸手抓起一縷落在自己肩頭處薛虹的碎發在手指間纏繞把玩。
雖然已做人婦,卻依舊不改天真俏皮的性格。
薛虹餘光瞥見黛玉的動手,一手持書卷,另外一隻手攬過黛玉肩膀使其靠在懷中,而後解釋道:“黃錦老大人深入疫區,本就年事已高,恐其身體難以抵禦外邪。
所以我便想著能否尋一二醫方,助其儘快鎮壓災情,平安歸京。
隻是為夫到底於此道不甚精通,僅知道的幾方帖子也不過偶得。隻能以勤補拙,看看能否有用。”
薛虹靠著強到離譜的記憶力,這一世基礎的醫學書籍不說看了個十成十,起碼也是七七八八。
但中醫這東西很“玄”,同一方藥,藥量毫厘之差,就可能成為截然相反的良藥與毒藥。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雖然青黴素已經被宋應星靠窮舉實驗法做出來了不少,可以治療很多疾病,但恰巧,鼠疫不在此列。
早在半年之前,薛虹就已經去地裡把研究雜交糧種已經走火入魔的宋應星給拽了回來。
把青黴素的製作辦法教給了他。
薛虹自己是掌握大量理論知識的理論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所以隻能再找一位行動上的巨人幫忙了。
嗯……怎麼說呢,三個月過去了,倒也是有成功的,但產量極低,而且耗費了大量“一次性耗材”人牙子。
天牢裡隔三差五“暴斃”一個犯人,今年年底刑部要問斬的人幾乎被弄死了三分之二!
搞得現在薛虹一進天牢要人,那犯人和t看到閻王爺似的。甚至有兩個反應應激直接把自己嚇死了……
付出這麼大的成本,也才弄出了那麼一點青黴素。
最關鍵的是,青黴素對鼠疫起到的作用很小。
青黴素並不是像人們想象中一樣,有了青黴素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實際上細菌中依舊存在對於青黴素不敏感的存在。
鼠疫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現在薛虹也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老祖宗留下來的醫書中,是否能找到對鼠疫有作用的藥方。
新婚假期還要忙著工作,妥妥的牛馬命沒跑了。
可黃錦老大人不僅僅於薛虹有座師的情分,還有愛護之誼。
最重要的是,隻要黃錦老大人不倒下,隆慶帝麵對群臣的壓力就會小一半,新法的阻礙也會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