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肚雞的豬肚有了,可沒雞和重要的調料。
如果隻是雞的話在縣城也能買到,還能在山裡碰碰運氣找找野雞,可一些調料是這道菜的靈魂。
中午蒸了兩鍋白麵饅頭,吃的菜是白菜炒肉和辣椒爆炒豬肝,兩個小丫頭吃的滿嘴是油。
鐵柱在家裡吃完飯就跑來了,換上棉鞋就要去富莊大隊。
“鐵柱,這個帶上。”
張花城把準備好的布袋塞給他。
他不和鐵柱分錢,但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哥,這是啥?”
鐵柱接過,抓抓頭咧嘴笑著。
張花城拍了拍布袋:“裡麵是十個白麵饅頭,上麵兩個油紙包是辣椒爆炒豬肝和油渣,最底下的油紙包裡是鹽巴和辣椒,你去要你弟弟妹妹腳的尺寸和他們衣服大小的尺碼,明天我想辦法搞點布票給你弟弟妹妹做棉襖棉鞋。”
棉鞋棉襖如果直接買太貴了。
雖然賺了不少錢,但需要錢的地方太多,兜裡的錢遠遠不夠。
鐵柱連連點頭,熟練的將布袋放進竹簍裡,上麵再蓋上一層柴,和張花城打了個招呼後就飛快的跑了。
“需要的布票可不是一點半點。”
張花城有點頭大。
不過他也知道,隻要有錢布票就能在黑市買到,布票粗糧糧票這些好搞,不好搞的是自行車票和縫紉機票。
布票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當前需要做的新衣服有王琳,花鈴,小丫,大寶小寶和鐵柱的弟弟妹妹,這算得上是第一批了,第二批有他,鐵柱,大哥和大嫂,爸媽……
“什麼布?”
王琳聽到了,好奇問問。
張花城上前抱住她的柳腰摸了摸,見小嬌妻麵紅耳赤了才道:“明天要買一些布和棉花給你做新衣裳,你喜歡什麼樣式的布?”
“我,我有衣服穿……”
王琳嬌羞的低下頭,有點心虛的瞄一眼炕上正在玩耍的小丫和兜兜。
“也要有新衣服過年,你衣服還是結婚前的,我得給你做一身好看的。”張花城提起她滿是補丁和洗的發白的袖子,羞的王琳直往回縮。
“快說,要什麼樣式的布?”
“粗,粗布。”
粗布質地厚實,耐磨耐穿,但一般用於工作服,穿著沒有那麼舒服的,還有一種粗布是回收的舊布條重新紡織的粗布,質地粗糙價格低廉還不用布票,那種穿在身上都紮人的。
“粗布那也太浪費布票了,我給你選吧。”
張花城想了想,細棉布太薄,斜紋布湊合,卡其布和粗布沒多大區彆,的確良布料70年代才開始普及,現在還沒有,當前最好的就是燈芯絨和大絨,但大絨和燈芯絨屬於高等布料,特殊供應,不是有布票就能買的。
富莊大隊,王富貴做好飯了,趙香蘭正在門口張望著。
“爹爹,餓了。”
聞著鍋裡傳來的肉香,兩個小豆丁扒著灶台咽口水。
鍋裡是白菜炒豬肉,還貼了一圈的玉米餅子,大妹則時不時跑出去看看。
“等你們哥哥來了再吃。”
王富貴忍不住看看鍋裡,家裡什麼時候能炒個菜放進去半斤豬肉了,玉米餅子更是貼滿了一圈。
還放了豬油香鍋。
昨晚半夜三更鐵柱提著肉來時,他們都懷疑在做夢的。
早上他就去大隊裡買了十袋炭,家裡現在也能維持著熱烘烘的,這種日子他之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娘,哥來了!”
大妹高興的跑了回來,大聲的喊著。
兩個小豆丁一聽撒歡的就往外跑,被王富貴急忙一把一個抓住,兩個小豆丁褲子鞋子都沒有,出去跑一圈還不凍死。
“娘!”
“大妹!”
鐵柱背著竹簍,一看自己娘和大妹跑來迎接,高興的加快腳步。
王富貴趕緊掀開鍋蓋,將裡麵幾個裝著豬肉炒白菜的碗端出來,他們家沒有盤,隻有幾個有豁口的大碗。
連筷子都是用樹枝削好,然後打磨的。
“哥哥!”
“哥哥!”
兩個小豆丁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鐵柱這個哥哥了,因為鐵柱每一次來都會給他們帶來好吃的。
“哥,這是什麼啊?”
看鐵柱從竹簍裡取出一個布袋,大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
“鐵柱你怎麼又帶東西來啊,家裡吃的夠了,你帶回去給花城。”趙香蘭一看又送東西來,急忙攔著。
“娘,這是哥讓我送來的,說是饅頭和油渣。”
鐵柱解開,立刻肉香四溢。
小心翼翼的將一個油紙包取出,打開一看,卻是一包香噴噴的油渣。
大妹也接過另一個油紙包,打開後卻是一股辛辣而濃鬱的香氣。
“這是辣條炒豬肝。”
一個個白麵饅頭又大又香,饞的兩個小豆丁都伸出手去抓,卻被王富貴拉住了。
“哥,這窩窩頭怎麼是白的,還這麼大這麼香!”大妹忍不住聞了聞,她吃的窩窩頭是黑色的或是黃色的。
鐵柱抓抓頭。
“這不是窩窩頭,這是饅頭,是白麵做的饅頭。”王富貴神情複雜,富莊大隊誰家吃得起白麵饅頭啊,他長大以後就沒有再吃過幾次。
“白麵?”
大妹好奇,什麼是白麵?
當王富貴撕開一個白麵饅頭每個孩子給了一小塊後,吃到白麵饅頭的孩子們一個個眼睛都瞪大的盯上了其他的白麵饅頭。
“娘,哥要大妹和弟弟們的衣服尺寸和鞋的尺寸,說要給弟弟妹妹做新衣服新棉鞋。”
吃飯時鐵柱想起了張花城囑咐。
“啊?要,要給你弟弟妹妹做新衣服和棉鞋???”趙香蘭吃驚,現在的孩子不長大哪裡能有機會穿新衣服?
花城要給鐵柱的弟弟妹妹做新衣服?
兩個小豆丁眼裡隻有肉,根本就沒聽懂。
大妹聽懂了,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她可以有新衣服了?
鐵柱點點頭,將張花城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個鐵柱,你們要是還缺人手帶上叔,叔也有一身的力氣!”王富貴終於忍不住了,累死累活乾一年就是不吃不喝他都不能給家裡孩子做一身新棉衣,與其餓死,還不如投機倒把讓家裡過幾天好日子。
鐵柱抓抓頭,有點反應不過來。
“哥,我要有新衣服了嗎?”
大妹很高興。
她從來就沒有穿過新衣服,隻有一身改小的衣服。
兩個小豆丁還不知道新衣服和新棉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這個冬天不用一直躲在屋裡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