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香江潮濕悶熱。
片場。
“溫令月你先出拳,秦允臣你側身,溫令月肘擊……”
武術指導正在教學。
溫令月應聲而動,她古典舞出身,四肢柔韌有力,動作做得乾脆利落,兼具美感。
秦允臣也不差,兩人你來我往,一場打戲有模有樣。
嚴柯看了半晌,搖搖頭:“動作很到位,但是整體太平了,不好看。”
“那上威亞吧。”
武術指導開口:“空中做動作好看,又能體現武力值。”
嚴柯點頭,看向秦允臣和溫令月。
“我沒問題。”兩人異口同聲。
武術指導先給自己綁上威亞,威亞離地一米二,他腰腹用力,在空中翻轉一圈,做了個連環踢。
動作帥氣,但難度也高。
教完所有動作要領,武術指導開口:“你們倆先試試。”
溫令月和秦允年相對而站,溫令月綁上威亞。
“之前吊過威亞嗎?”武術指導問她。
溫令月:“吊過。”
武術指導點頭:“注意安全,這個動作容易扭傷腰。”
溫令月點頭。
鋼絲繩被緩緩拉動,溫令月被吊起,她平衡掌握得很好,接著核心用力,整個人在空中翻轉一周,使出一招連環踢。
動作乾脆漂亮,利落有力。
武術指導驚訝:“很好。”
不愧是舞蹈冠軍,看一遍就會了。
對了一天戲,燥熱的夜風吹來,劇組開始拍攝。
“《黎明之刃》第598場,一鏡一次,action!”
地下暗牢。
溫令月蒙著眼,被綁在刑架上。
“嘎吱。”
推門聲響起,一身血的秦允臣走進來,昏暗燈光打在他淩厲的臉上,顯得陰森可怖。
他扯開她眼上的黑布,臉色陰冷:“葉清,我是該叫你黑玫瑰,還是……葉警官?”
溫令月清絕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並不言語。
秦允臣指尖用力摩挲她眼尾的黑色玫瑰,湊到她耳邊:“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背叛!”
溫令月仍不說話,一臉冷漠。
秦允臣曾經最愛她這副模樣,如今卻最為厭惡:“給你一個機會,殺了葉峰,我饒你一命。”
溫令月似乎是笑了下,緩緩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秦允臣被激怒,掐住她的脖子,表情陰狠凶戾。
他手指一點點用力,眾人的神經也隨之繃緊。
窒息感傳來,溫令月雪白的臉浮上一抹潮紅,她被迫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底泛出血色,死死盯著秦允臣。
“你、殺。”她用力擠出這兩個字。
就是這個感覺!
監視前的嚴柯變得興奮。
秦允臣手上青筋暴起,溫令月配合著他的動作。
臉部肌肉不自覺的顫抖,渾身戰栗,像一個瀕臨窒息的人在痛苦地抵抗死亡。
偏偏那雙眼明亮透徹,仿佛燃著熊熊烈火,以致於她痛苦扭曲的臉都變得灼目。
所有人看得頭皮發麻。
溫令月情緒爆發力太絕了,這一幕張力拉滿!
嚴柯死死盯著監視器,腎上腺素飆升。
對,就是這種感覺!這就是他腦海中的畫麵!
秦允臣和溫令月對視。
無形的氣場在兩人之間拉扯,是演技的爆發,也是生與死的對抗。
最後就在溫令月瀕臨窒息時,秦允臣鬆開手。
溫令月靠在椅背,渾身癱軟,胸膛劇烈起伏。
“好,這一條過了!”嚴柯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秦允臣立馬對溫令月道歉:“你沒事吧?”
他雖然沒下死手,但用的力氣也不少。
溫令月搖頭,呼吸變得平靜。
鬆綁後,她站起身,活動僵硬的手腳:“我去換妝造。”
下一場是打戲。
她走進臨時搭建的化妝間,換上黑色戰備服,馬尾高高束起。
嚴柯正在和秦允臣講戲,見溫令月做好妝造,朝她招招手,囑咐道:“這場打鬥戲份特彆多,你和允臣拍戲要注意安全。”
溫令月認真點頭。
嚴柯看著她的樣子,再度強調:“千萬要小心。”
溫令月障礙跑的表現他可還記著。
“我會小心的。”溫令月回得認真。
這次取景地在一座廢棄大樓,溫令月掩身在一根柱子後。
一切準備就緒,場記打板:“《黎明之刃》第612場,一鏡一次,action!”
話落的一瞬間,溫令月動了。
反手從腰間掏出槍,上膛、瞄準、射擊,一連串的動作瀟灑帥氣。
眾人:?
這也太帥了!
隨後,溫令月和秦允臣開始交戰。
兩人都有槍,你來我往,隨後子彈用儘的溫令月就地一滾,衝到秦允臣麵前。
一個掃堂腿踢過,她單手撐地,原地轉了一圈後,直接躍起。
好颯!!!
圍觀的工作人員激動的臉都紅了。
她光看現場都覺得溫令月又a又颯。
要是後麵電影成片播放上映……溫令月絕對能斬獲一大批迷妹。
“砰!”
溫令月一個高抬腿,直接踢翻秦允臣手上的槍。
啊啊啊啊!!!
工作人員內心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溫令月太帥了!
一場打戲持續三分鐘,導演喊了過。
秦允臣轉動酸澀的手腕,臉色有點冷。
溫令月難得心虛:“我下手太重了?”
“沒有。”
秦允臣走到一邊,丟下一句:“你拍得很好。”
他是生自己的氣。
他童星出道,戲齡二十幾年,結果剛才差點沒接住溫令月的打戲。
……
夜色沉沉,廢棄大樓下。
“導演,安全網和救生氣墊都鋪好了。”道具小哥摁下對講機。
這一場戲用四個字可以概括——飛簷走壁。
他們劇組要提前做好安全措施。
嚴柯來到溫令月身邊:“緊張嗎?”
正在綁威亞的溫令月搖頭。
“那就好,定點位置我們已經確認過了,你正常發揮就行。”
一切準備就緒,劇組開拍。
“《黎明之刃》第614場,一鏡一次,action!”
劇組全員嚴陣以待。
就見溫令月翻過六樓,借力向上一躥,身體兩側的鋼絲繩配合著升起。
她順利爬到五樓,手指扣住五樓的水泥窗框,正要翻進去,身體兩側的鋼絲繩卻猛地往後一扯。
“啊——”
驚呼聲響起。
失重感襲來,溫令月極速下落。
她咬牙,下意識調整身形,抓住牆邊的凸起的水泥石塊。
手臂被猛地一扯,撕裂的痛感襲來。
緊接著,威亞驟然停下。
現場亂成一團。
嚴柯猛地起身,驚怒交加:“先救人!”
溫令月被救下,安全著陸。
“溫姐,你怎麼樣?”一群人湧上來。
助理急得要命:“有沒有哪受傷?”
溫令月眉心微蹙:“手臂疼。”
隨行醫療隊檢查過,給出專業診斷:“肌肉二級拉傷,要休養一周。”
嚴柯臉色陰沉:“令月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給你個交代。”
開拍前他反複交代溫令月注意安全,結果他劇組的工作人員掉鏈子了!
這是在打他的臉!
一群威亞師被帶過來。
嚴柯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威亞為什麼沒按定好的運動軌跡走?”
威亞組長額頭滲出汗珠:“導演,我們有個同事手滑,導致鋼絲繩的位置移偏了。”
嚴柯怒極反笑:“這個理由你也說得出口?”
“老李,你去查。”他吩咐副導演。
副導演點頭。
“哪個同事手滑的?”嚴柯繼續問。
一個模樣矮小的男子走過來。
他三十來歲,整個人局促不安:“導演我真就是一時手滑……”
“意識到手滑後,我立馬穩住了。”
他慌裡慌張地解釋:“溫姐受傷怪她自己,是她自己伸手抓支點,不然根本不會被拉傷。”
最多就是受到驚嚇。
嚴柯眼底噴火,手裡的劇本猛地甩出去,砸中他的頭:“你倒挺會給自己開脫!”
……
嚴柯在片場罵了半小時,又去給溫令月道歉。
“初步調查結果是威亞師手滑,具體細節我們正在查,這個威亞師我們劇組絕不會再用。”
溫令月點頭:“務必查清楚,真要是手滑倒還好,就怕……不是手滑。”
一場混亂過去,溫令月回到酒店休息。
次日,她照常來到片場。
清晨微風襲來,溫令月坐在樹蔭下休息,這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候。
“傅總?”
“傅遠章!”
劇組突然一陣騷動,溫令月循聲看去。
傅遠章闊步走來,寬肩窄腰,身姿筆挺,身後跟著一群保鏢,氣勢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