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著小人魚平時的習慣,埃德裡克驕矜地揚起下巴,得意不屑的扯開嘴角譏笑。
男人麵上無光,臉色漲得通紅,恨恨說道:“明明是為公主舉辦的舞會,結果最亮眼的居然是個平民少女,在阿利坎特沒有舞伴的人會成為整場舞會的笑話,看來您已經做好出糗的準備了……啊啊啊!”
聽見男人對沈初梨大放厥詞,埃德裡克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攥,指骨繃到發白,眼底滿是駭然殺意。
礙於偽裝身份,他強忍著沒有出手。
感受到侍從不善的注視,男人還沒跟埃德裡克對視幾眼,下一秒就雙腳離地,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牆上慘叫。
力道之大直接將男人嵌入宴廳牆壁中,與諸多裝飾畫齊平。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全場震驚,人們紛紛看向始作俑者。
隻見沈初梨堪堪收回手勢,在她身邊氤氳著未曾逸散的藍色魔法能量,可見正是她出手擊飛了男人。
氣氛霎時安靜到針落可聞,唯有牆上男人不停的哀嚎求助,“快,快放我下來,國王大人!王子殿下救我!”
老國王笑著打圓場,“公主這是擔心舞會太無聊,臨場發揮為我們展示了海神大人的力量啊。”
“彆讓他待在牆上了,以免跟裝飾畫搞混。”
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老國王一抬手便有數名皇家衛兵準備將男人解救下牆,沈初梨卻攔住了他們的動作。
“等等,總要把這件事情給大家解釋清楚。”字句不落的重複男人說過的話,沈初梨哂笑道:“原來阿利坎特的舞會規矩這麼多,怎麼沒人提前告訴我呢?”
老國王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是針對牆上男人的。
且不說沈初梨是人魚族的公主,就算亞特蘭蒂斯已經滅亡她也是海洋的傳承者,甚至比魔塔中的魔法師們更厲害。
男人惹誰不好,偏要招惹到她頭上。
“請公主放心,阿利坎特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規矩。”
安撫完沈初梨,老國王直接下令將男人驅逐出宮,終身不得踏入國都。
“我、我錯了!公主殿下饒過我吧!”
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男人奮力掙紮,這個決定無異於將他踢出了上層社交圈,為此家族肯定會將他邊緣化,自己未來的人生就要毀了!
藍眸清冽似海麵冰山,沈初梨粉唇輕啟,唇邊的梨渦勾起戲謔的弧度,清靡嗓音上揚,如落地寶石般脆生。
“你不是真心認錯了,隻是怕了。”
被戳穿的男人心虛垂眸,雙手雙腳軟似麵條般被皇家衛兵們挾持離開宴廳。
“我可以跟上去看看嗎。”
埃德裡克眸色邊緣泛起血紅,微垂的眼睫遮掩眸中煞氣。
聞言,沈初梨點頭同意,“去吧,早點回來。”
空氣平靜了一瞬,每個人都悄悄打量著這位人魚公主,最終得出同一個結論:
那個男人活該。
在塞西利亞王子的說笑聲中,舞會氣氛重新熱鬨起來。
米芙頻頻看向沈初梨,奈何被四名男主糾纏,差點繃不住表情,眉眼儘顯不耐。
而沈初梨身邊仿佛形成一片真空地帶,無人敢跨越上前,全都蠢蠢欲動的觀望著。
絲毫不在意諸多視線,沈初梨小口啜飲著阿利坎特獨有的櫻桃酒,酸酸甜甜的滋味爽口,她沒忍住多飲了兩杯。
“你的酒量不錯嘛。”
手持酒杯的蒂凡妮公主成為第一個主動跟沈初梨交談的人,她今日裝扮尤為不同,身穿深藍色的騎士裝,背脊挺拔,很是英姿颯爽。
“還好,感覺喝起來像果汁。”矜持的擦拭嘴角,沈初梨向蒂凡妮投去好奇的目光,“不過蒂凡妮公主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呢。”
蒂凡妮輕笑,她有著阿利坎特王室獨有的灰發,雖沒有沈初梨的銀發亮眼,但在人群中也十分出眾。
何況蒂凡妮公主身高超過一米七五,臉上粉黛未施,外加沒有累贅的華麗首飾,使她整個人顯得清爽舒適,比舞會上某些油頭粉麵的貴族公子不知強多少倍。
就見她單手背在身後,做出邀請手勢,“既然如此,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
沈初梨壓低聲音,彆彆扭扭的回答,“可是……可是我不會跳舞。”
凝視她頭頂可愛的發旋,蒂凡妮失笑,心尖有些發軟。
“沒關係,我們慢慢跳,跟著我的舞步就好。”
想起自己還有話要跟蒂凡妮說,沈初梨猶豫後將手搭在她手心,小聲嘟囔道:“好吧,被踩可不要賴我。”
與此同時,皇家衛兵們如同拖行喪家之犬般將男人丟到宮外。
拍拍手準備離開時,男人瞥見隨行的埃德裡克,頓時怒從心中起,手指向他瘋狂辱罵,“你這個賤民,都是你害我在舞會上丟臉!”
衛兵眉頭緊皺,剛想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亂語,站在他們身後的埃德裡克忽然上前。
“借用一下。”
他抽走了其中一名衛兵配掛的長劍,在埃德裡克出聲後那名衛兵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劍沒了。
這個男人的速度……好快!
他絕對不是一般人。
秉承著如此想法,衛兵們語氣有些忌憚,“你想乾什麼?”
沒有回答,埃德裡克腳步沉穩的走向男人,手裡提著的長劍在月光照耀下泛起鋒利的寒芒。
男人不安地吞咽口水,“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國王大人沒說要我的命。”
覺得他太聒噪,埃德裡克最先割下男人的舌頭,又橫向在其脖頸處劈了一劍,霎時間鮮血如泉水般噴湧,最後用劍尖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眼看男人失血過多徹底咽氣後埃德裡克才冷聲開口,“真是沒用,戳兩下就死了。”
站在他身後的皇家衛兵們早已毛骨悚然,看向埃德裡克的眼神充滿敬畏。
能麵不改色的虐殺對方,身上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沾染,他的劍術必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埃德裡克隨手挽起劍花,利落地甩掉劍鋒沾染的鮮血,把劍還給了那名衛兵。
“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麼。”
他平靜到沒有起伏的語調仿佛來自地獄,是魔鬼的歎息。
身上已經出了層薄汗的皇家衛兵們又被這一句話駭的手腳冰涼,冷濕的衣料黏在身上,讓他們恍然有種被當做獵物的恐懼。
直覺判斷如果拒絕,他一定會殺了他們。
“我,我們明白,阿利坎特每天都有人失蹤,沒人會在意他們的去向。”
收回讓衛兵們毛骨悚然的視線,埃德裡克解開衣扣,任由夜風將襯衫吹鼓。
他要散散身上惡心的血腥味。
梨梨還在等他回去。
求求梨梨,等她心一軟,是不是就能和他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