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
會議被打斷,塔伯躬身走進議事廳,俯首在埃德裡克耳邊低聲彙報。
“……小姐在等您,似乎有事要說。”
得知沈初梨主動來找自己,埃德裡克毫不猶豫地起身丟下一句:“今日暫且至此。”
說完徑直朝門口的方向大步離開。
冕下還在時,這些公爵貴族皆是大氣不敢喘,等他走後麵麵相覷著交換眼神,驚訝之色溢於言表。
皇宮內何時多出了一位‘神秘小姐’?
從冕下離開時的急迫,以及一向處事沉穩的塔伯為傳遞有關這位‘神秘小姐’的消息,竟首次打斷會議進程的行為來看,想必‘神秘小姐’在冕下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很難不產生好奇。
‘神秘小姐’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聖費爾南多是不是終於要迎來他們尊貴的皇後了!
暴君的書房。
沈初梨百無聊賴的等待,突然,她在守衛騎士身上發現個小掛件。
皇家騎士團皆衣著白金色騎士裝,藍尾巴的小人魚玩偶掛在劍鞘位置異常顯眼,“這個……”她手指了指,“你從哪兒得來的。”
見梨小姐緊盯自己的腰,年輕的騎士早已羞臊的不知所措,聽到問話更是緊張到舌頭打結。
“是,不是,其實我在,對不起梨小姐,我不該把小玩偶掛在劍鞘上,這是對您的侮辱!”
所有解釋最終簡化為一聲道歉。
說實話,沈初梨並沒有生氣,看慣了侍女們人手一套小人魚玩偶和紋繡卡通形象的手帕傍身,她早已被動脫敏。
要不是自己及時製止,狂熱的‘人魚愛好者’維拉跟安妮恐怕會將生活中的一切遍布小人魚素材。
“皇宮內好多人都有小玩偶,我並不介意,但小玩偶是從哪兒來的,我的侍女送給你的?”沈初梨眼中燃起八卦火焰,步步緊逼。
年輕騎士聞言臉色‘騰’的變紅,連連擺手。
“不,不是……”
以埃德裡克的視角看,就是年輕騎士不知死活的‘勾引’了沈初梨,還刻意擺出這副欲拒還迎姿態引起她的興趣,實際上心裡早已樂開花了吧?
身旁的塔伯輕咳兩聲,提醒冕下的到來。
騎士瞬間嚴肅,不敢再看梨小姐。
沈初梨卻是雙手叉腰抱怨,“塔伯說你有事,你去哪兒了這麼久才回來,我等的腿都酸了。”
“我的錯,待會兒梨小姐坐,我自罰站著跟你講話。”
從善如流的走向沈初梨,路過那名騎士身邊時,埃德裡克彆有深意的輕瞟了他一眼,嚇得年輕騎士額頭直冒冷汗。
“倒也不必,好像我多霸道欺負你這個一國之君似的。”沈初梨沒發覺眼前的暗流湧動,準備隨埃德裡克走進書房。
就在埃德裡克將房門打開後,裡麵的情景令他瞳孔驟縮,自己閃身進入書房,將沈初梨關在門外。
要不是沈初梨沒緊跟著,恐怕門板就撞到她的鼻尖了。
捋順被吹亂的鬢發,小人魚氣惱地敲門,“突然關門乾嘛不提前說一聲,埃德裡克開門!”
深知原因的塔伯屏氣凝神,想去幫助冕下卻又無能為力。
大概過去三分鐘,埃德裡克方才打開書房門。
“現在可以進來了。”
他出了些薄汗,仿佛剛做過什麼劇烈運動。
沈初梨滿眼狐疑地盯著他,手掌撐住門,確認埃德裡克不會犯病後才放心進入。
“隨便坐,有點亂。”
書房更像個小型圖書館,兩麵牆都擺滿了書籍,奇怪的是桌子跟櫃子表麵異常乾淨,就像原本擺放在這的某些東西不見了似的,顯得特彆空蕩。
這時,沈初梨無意間瞥見未徹底關合的抽屜探出半條魚尾,蹙著眉問,“……這是什麼?”
幾乎閃現到抽屜旁邊,埃德裡克用身體擋住抽屜,背手將抽屜關緊。
“隻是一些小物件。”
他轉移話題的為沈初梨倒了杯紅茶,還貼心地加上她喜歡的煉乳,“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如之前所說,埃德裡克真的站著跟沈初梨說話,他身形挺拔高大,還有雙紅眼睛,看起來壓迫感十足。
沈初梨下意識向後倚靠,端起茶杯淺啄一口,“我想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放我走。”
又說回這個話題,埃德裡克臉上沒了笑意,轉而有些黯然,“就這麼想離開聖費爾南多嗎,是維拉她們對你不好?你在皇宮居住這段時間受了委屈?還是說……你很討厭我。”
似乎找到了正確答案,他的語氣愈發低沉,“你對維拉安妮她們很溫和,對我卻完全相反,上上次濺了我一身水,上次趁我不注意用尾巴抽了我一巴掌,我也從未得到過你贈送的貝殼。”
聽到暴君的控訴,沈初梨有些心虛地快速眨眼。
這樣聽來,她好像是有些過分,但讓她低頭認錯絕不可能!
“大家對我很好,我喜歡聖費爾南多的陽光,但我是被滅族的人魚公主,不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獨自享樂,我要去調查亞特蘭蒂斯滅亡的真正原因,找出凶手複仇。”
“你仔細想想我為什麼隻欺負你,不欺負維拉她們?難道不是我對你的特殊之處嗎?想要貝殼的話我隨時都能送你一大堆,但擁有特殊待遇的人可是隻有你自己。”
用言語給埃德裡克洗腦,沈初梨又掐著清靡的嗓音補充道:“如果這都不讓你滿意,我們以後還是彆說話了。”
埃德裡克眼中迅速閃過多種神色,有驚喜、羞赧、不自信與懊悔,他完全相信了沈初梨說的話。
“是我想太多,誤會了梨小姐。”
原以為哄好對方就能好好商議放自己離開的事,可暴君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直接傻眼。
望向小人魚時,埃德裡克眸光柔軟,“既然不討厭我,那……我們可以結婚嗎?”
端住茶杯的手一抖,沈初梨不可置信的抬高聲音,“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