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沈初梨攔住裴祈年的馬,不管眼前是不是她討厭的人,隻期望對方能快去救銀杏和金桃,“我們在回京路上遇到一夥攔路山賊,為了救我和納蘭先生,我的兩個丫鬟去引開了山賊,侯爺能不能……”
說著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在她拭淚時,裴祈年翻身下馬。
看到女裝的‘納蘭先生’時下意識嫌棄皺眉。
手掌粗冽的抹去沈初梨的淚,“彆哭了,想讓本侯救人是嗎?”
她點頭,心中剛湧出些感動,就被裴祈年接下來的話炸得無影無蹤,“人不能白救,這樣吧,隻要沈姑娘答應本候一個條件,本候二話不說立馬去救人,保證將你那兩個丫鬟平安無事的帶回來。”
沈初梨瞪大眼睛,噙著淚水不可置信的看著裴祈年。
世上怎麼會有他這樣趁人之危、卑鄙、無恥、惡劣的人!
無奈擔憂銀杏和金桃的性命,她怒瞪裴祈年,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我答應你,我答應。”
“沈姑娘竟如此輕易就答應了?難道不知有句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倘若今日遇上的不是本侯而是彆人,沈姑娘也會答應的如此乾脆?”
裴祈年心情複雜,一方麵疼惜沈初梨的眼淚,想安撫她的驚慌,另一方麵又嫉妒自己幻想出的‘假想敵’,希望沈初梨能證明對他是不同的。
“裴、祈、年!”
沈初梨氣的發抖、急的發顫,感覺渾身力氣都彙聚到一處,她拔出了裴祈年的佩劍,劍鋒直抵他脖頸,“你去還是不去,彆給我在這說些莫名其妙的廢話!”
裴祈年的眸色遽然變得幽深,他身後的侍從們見狀齊刷刷的拔劍,“保護侯爺!”
“都彆過來,沈姑娘受驚了,你們會嚇到她。”
納蘭蕭聽的直撇嘴,從前怎麼沒發現懷遠候如此裝腔作勢,人家分明是被你給逼急了,關旁人什麼事。
聽聞懷遠侯不近女色,他端詳這位侯爺看沈初梨的眼中卻分明有情。
可納蘭蕭最清楚沈清淺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那是個善妒到能給自己的姐姐下藥,企圖敗壞她名聲的壞種。
當時他根本沒有對症的解藥,若不是蕭霆燁恰好在身邊,沈初梨差點闖下彌天大禍。
看來老樹開花的懷遠候眼光並不怎麼樣。
裴祈年目光轉向沈初梨,她眼睛剛被淚水洗刷過,濕漉漉的,滿眼都是他。
忍笑說:“本候自然會去,但沈姑娘得先回答本候剛才的問題。”
他說話時喉結陡立,幾乎劃著劍尖上下滾動,距離不過幾毫米,若沈初梨手一抖,立馬就能傷了他。
跟隨裴祈年的隨從們看天看地,他們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家侯爺嗯……欺負一個小姑娘。
被氣到呼吸不暢,沈初梨憤懣道:“今日若遇上的不是侯爺,我亦會……”
發覺男人氣息瞬間變得陰鷙危險,她急忙調轉話鋒,“我才不會像這樣求侯爺,其他人算什麼,怎能跟侯爺相提並論。”
“這個回答滿意沒!”
裴祈年臉色轉陰為晴,“口說無憑,你現在沒法兌現本侯的條件,得交出樣貼身物品做抵押。”
沈初梨:這個該死的裴祈年!
人命關天的時候,納蘭蕭也看不慣裴祈年討價還價的行為,“還請侯爺莫要玩笑,救人是大事。”
“哦?”拉長的尾音表達裴祈年的不悅。
他輕慢的看著納蘭蕭,“身為男子,竟要兩名丫鬟舍身相救,不妨你以後就穿好身上的裙子扮作女人吧。”
“你——!”
沈初梨不想聽兩人吵架:“男的都給我閉嘴!”
“……”
四周頓時靜默無聲。
珠釵慌亂間跑丟了,摸摸身上隻剩個香囊,香囊是金桃繡的,香料是銀杏裝的,綴著的梨花絡子是她親自打的,才做好戴上不過一天,真是便宜裴祈年了。
“給你!”使勁一扔,香囊砸在裴祈年懷裡。
他拎起來瞧,“自己做的香囊?繡的不錯,就是這絡子打的醜了點。”
“你愛要不要,不要就還給我。”沈初梨黑著臉伸手去他懷裡奪,結果被男人的大手握住手腕。
下一秒身影一閃,佩劍重新回到他手中,沈初梨也坐在了裴祈年懷裡。
攬著美人,他手拉韁繩。
“走,去救人。”
山賊們自然不是武功高強的裴祈年等人的對手,相遇後毫無還手之力。
沈初梨掙脫不開裴祈年的手臂,又不敢直視殺人現場,腦袋縮在他懷裡悶聲道:“記,記得留下活口。”
“啊……沈姑娘說的太晚了,本侯已經把人全殺光了。”裴祈年歎氣,胸腔震得她耳鳴。
發泄的掐他的胳膊,“你說什麼!為什麼全殺光了,我還要審問他們的來曆呢,趕快救回來!”
“嘶,好疼,沈姑娘手勁兒真大,不過幾個山賊,犯不上讓沈姑娘同本侯置氣。”
說的什麼鬼話!
沈初梨七竅生煙,裴祈年身上的腱子肉硬得跟石頭似的,掐都掐不動,她那點力道給他撓癢癢還差不多。
真沒想到裴祈年不僅是x冷淡,而且還是個潑皮無賴!
對了,說不定就是因為那方麵不行,所以性格才這麼扭曲。
在心裡咒罵一通後,沈初梨舒服多了。
誰料裴祈年突然問了句,“沈姑娘沒在心裡偷偷罵本侯吧。”
都說人老成精,裴祈年前世莫不是猴子變得,否則年紀輕輕的怎就如此猴精。
“怎麼會,我在心裡‘感謝’侯爺還來不及呢。”
“感謝倒也不必,沈姑娘隻要記得欠本候一個條件就好。”
沈初梨堵住耳朵,她不能再聽裴祈年講話了,否則遲早要被氣死。
之前以為他不愛講話,走的是高冷人設,如今看來哪裡是高冷,分明是個戲精,慣會演戲!
又過了一會兒。
“小姐!”
“銀杏!金桃!”
主仆三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沈初梨左右摸索著兩人,“你們,你們哪裡受傷了,身上疼不疼。”
“我們沒事,就是有些擦傷。”銀杏的臉臟兮兮的,頭發裡還插著樹葉子,她拽著金桃滿眼崇拜。
“小姐,你不知道金桃有多厲害,那麼高的一棵樹,她背著我就爬上去了,我們躲在樹上沒等來山賊,反倒先等來了救兵。”
聞言,沈初梨驚喜的說:“沒想到金桃這麼厲害。”
金桃不好意思的低頭,“奴婢從小在鄉野長大,野慣了,爬山上樹都會些。”
“金桃你千萬不要謙虛。”銀杏大聲的說著,“我體重不輕,能背著我爬上樹已經很強了。”
沈初梨情緒有些低落,“看見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隻可惜車夫……”
“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老爺跟夫人自然不會虧待他的家人。”
“嗯,你們說的對。”
裴祈年一把抓住沈初梨,將人重新撈上馬,“再不啟程,回京天都要黑了。”
“你,你怎麼能和我家小姐同乘一匹馬。”銀杏指責裴祈年的出格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