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鴟是一種高度夜行性鳥類,也被稱為動物世界偽裝大師;它們通常在夜間活動。
白晝時,它們半閉雙眸,棲息於樹枝之上。憑借自身羽毛的紋理,偽裝成樹樁之態,一旦察覺危險,便會采取類似“凍僵”之姿,使其更似一截斷裂的樹樁,以此規避風險。而從棲息之姿到“凍僵”之態的轉換,也很難被發覺。
因此若有人以林鴟作為行動時的代號,那此人必是偽裝界之翹楚。
此刻,陽光透過車窗灑在車內,映照出一名年齡約摸三十出頭、裝扮成貴婦模樣的女子身影。她正端坐在一輛鮮豔奪目的紅色福特轎車駕駛座上,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車輛平穩地疾馳於寬闊的高速公路之上。這位女子正是林鴟!
她駕車的動作不緊不慢,恰到好處地將車速控製在限速範圍內,穩穩當當地行駛在行車道上。從她悠然自得的姿態來看,活脫脫就是一位剛剛出嫁不久、準備回娘家省親的新婚少婦。
當紅色福特緩緩駛進阡陌收費站時,林鴟優雅地伸出手,從手包中取出幾張鈔票遞給收費員。與此同時,她看似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目光輕輕掃過前方那群嚴陣以待的警察們;嬌豔欲滴的嘴唇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牽起了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容。
此時此刻,阡陌縣猶如被一層緊張的陰霾所籠罩,全縣上下都進入到了高度戒嚴的狀態之中。各級領導一方麵全力安撫因突如其來的爆炸案而陷入惶恐不安中的廣大市民;另一方麵則對所有交通要道的出口實施嚴密的盤查措施,仔細搜尋形跡可疑之人。
與此同時,來自省廳的專家團隊也迅速進入到高速運轉模式。這些經驗豐富、專業素養極高的專家們各司其職,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默契與高效。
有的專家負責對事故現場展開細致入微的勘察工作;有的專注於確認爆炸物的種類及來源;還有一部分專家致力於篩選錯綜複雜的線索,試圖找出其中有價值的部分,以便儘快鎖定犯罪嫌疑人。
不僅如此,這些省廳的專家還積極協助縣局以及市局派出的支援人員,共同在全縣範圍內開啟了一場地毯式的摸排行動。
而這場震驚世人的爆炸案背後的兩名始作俑者此時卻身處於一座人聲鼎沸的大眾澡堂之中。
在熱氣騰騰的浴池內,曹婧怡和石柔悠然自得地相互嬉鬨著,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們毫無關係。而在二女身旁不遠處,正靜靜地躺著一位身材豐腴的女子。
她用一條潔白的浴巾遮住了臉龐,隻露出些許烏黑亮麗的發絲,渾身都在散發著一股愜意之感。
時間回溯到三個小時前,林鴟按照提示找到了一家位於城中村偏僻角落裡的小賓館。
當她出現在房門口的那個瞬間,一直緊繃心弦的曹婧怡如釋重負般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曹婧怡終於確定徐韜沒有辜負她的期盼;自己賭贏了,兩人成功脫險的希望大增!
林鴟亭亭玉立地站在走廊的儘頭,她用兩隻纖細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夾著一根女士煙,輕輕地吸一口,然後微微側過頭來,朱唇輕啟,對著身旁的徐韜柔聲說道:“我呢,這次隻負責接應任務。”說話間,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在空中彌漫開來,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緊接著,林鴟從隨身攜帶的手包中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遞到了徐韜麵前。同時,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徐韜,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徐韜狐疑地看了一眼林鴟,然後伸手接過信封。他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拆開,抽出信紙展開一看,卻發現上麵隻簡簡單單地寫了兩行字。
第一行寫道:“打掃現場的人已於當天夜裡到達,勿憂!”
第二行則是:“放心把人交給林鴟!”
徐韜慢慢地將手中的信件合攏緩緩抬起頭,深深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此刻側身而立的林鴟正悠然地抽著煙,專注地望著窗外的風景;煙霧繚繞間,仿佛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散發著危險又迷人的氣息。
凝視片刻後,徐韜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哢嗒”一聲,火苗跳躍而出。
他將信紙靠近火焰,瞬間,信紙被火舌吞噬,化作一片片灰燼,飄落在地上。
火光映射在徐韜臉上照得他的五官忽明忽暗,就如同他波瀾起伏的內心一般。
他默默地思忖著剛剛信中的內容,不禁微微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歎:“還得是袁景燦呀;這才是真正的決勝裡之外!”
……
林鴟在接到這兩名特殊的“目標人物”後,並未表現出離開之意。相反,她從容不迫地領著她們來到了這座澡堂,讓她們儘情地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熱水浴。
在阡陌大酒店舒服地睡了一覺醒來後,林鴟又不疾不徐地將兩名小姑娘美美地打扮一番後,這才帶著兩人駕駛著一輛香檳色的寶馬 730 緩緩地駛向阡陌高速收費站。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時,林鴟才悠悠轉醒。她慵懶地抻了抻身體又愜意地打了個哈欠。這才開始起床洗漱。
這時兩個小姑娘睡眼惺忪地出現在洗手間門口。林鴟見了微笑著走出洗手間,開始有條不紊地幫她們挑選衣服、搭配飾品,並精心地為她們梳妝打扮起來。
吃過早餐後,一切準備就緒;林鴟帶著兩個小姑娘下樓來到酒店停車場。那裡不知何時停了一輛嶄新的香檳色寶馬 730。
林鴟先讓兩位小姑娘坐進後排,隨後自己鑽進駕駛室,啟動引擎。
車子緩緩滑出停車場後便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很快她們就來到了阡陌高速收費站。
收費站入口處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林鴟坐在駕駛座上,目光平靜地望著前方,耐心地等待著輪到自己通過。而在她身後坐著的兩個女孩卻神情各不相同。
曹婧怡靠在椅背上,身體微微後仰,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顯然已經完全放鬆下來。
相比之下,石柔則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不時咬一下嘴唇,眼神時不時瞟向車窗外,顯然心中仍有一絲緊張。
林鴟注意到了石柔的情緒,她側過頭,溫柔地看著石柔,輕聲說道:“彆擔心,等會兒警察盤問的時候,你們就按照我之前教給你們的說就行,不會有事的。”說著,她輕輕拍了拍石柔的手,給予她一些安慰。
石柔抬起頭,看著林鴟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但緊張的情緒並未完全消除。畢竟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麵對警察的盤查還是會感到些許壓力。
林鴟笑了笑沒有再言語,如果麵對警察的詢問,這兩個孩子都能應答如流、絲毫不緊張的話,反而可能會引起懷疑,現在這樣倒是更顯真實自然。
“你好!請出示一下證件!”一名年輕警察抬手攔停了林鴟的車,他麵帶微笑,語氣禮貌,但眼神卻犀利而又專注。
駕駛座的車窗被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精致的麵容。林鴟優雅地摘下臉上的墨鏡,然後不緊不慢地從包裡取出身份證,遞給了年輕警察。
年輕警察接過身份證後,目光先是落在姓名處,口中不自覺地低聲念了出來“安秋瑤?”緊接著,他抬起頭,仔細地將眼前的林鴟與身份證上的照片進行對比。
片刻之後,他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再次開口問道:“請問您離開阡陌縣後打算前哪?另外,請問車上是否還有其他乘客?”
林鴟氣定神閒地回答道:“我這次是回娘家省親的,我老公已經先一步回家忙工作了,現在我要帶著我家的小公主和侄女一起回金陵!”說完,她又緩緩放下後車窗,露出兩個女孩粉雕玉琢般的小臉。
年輕警察滿腹狐疑地打量著兩個女孩,隨口問了一句:“哪個是你女兒?”
豈料林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柳眉倒豎,指著曹婧怡嗔怒道:“你這人有沒有一點眼力見?我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孩子?”
年輕警察的怒火瞬間也被點燃了,然而正當他要讓三人下車接受檢查的時候,站在隔壁車道上的一個中年警察見勢不妙,立馬湊過來打起了圓場,他滿臉諂媚地衝著林鴟好言勸慰道:“彆生氣彆生氣!這上頭的任務催得緊,小夥子年輕氣盛,難免會有脾氣,這位夫人也請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基層人員的難處!”
隨後他又劈手奪過年輕警察手裡的證件,簡單地掃了兩眼後,畢恭畢敬地遞還給林鴟:“夫人,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請慢慢開,一路順風!”
林鴟收起證件,狠狠地瞪了一眼年輕警察,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隨後她升起車窗,猛踩油門朝著收費站疾馳而去。
年輕警察嘴巴微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中年警察卻如鐵鉗一般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朝著寶馬駛離的方向深深地躬了躬身。
車子已經駛遠,年輕警察的臉上卻依舊寫滿了不忿。
中年警察見狀,懶洋洋地站直身體,指著寶馬車的背影說道:“就掛這種車牌的,怎麼可能乾出爆炸案這種事?你說你沒事招惹她乾嘛?你攔住她,她頂多就是罰點錢而已,可她要是想給你點顏色看看……嘿嘿……你一個月掙幾個錢?能經得起她的折騰嗎?玩什麼命呀?”
年輕警察詫異地看了看中年警察,又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寶馬 730,眼神中一片迷茫。
中年警察見狀挑了挑眉,吹著口哨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他的盤查工作。
終於輪到林鴟的車過收費站了,她將車窗降下,姿態優雅地從收費員手中接過通行卡。
待道閘杆抬起後,她衝收費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輕點油門,向著阡陌縣的南方疾馳而去。
警方精心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嚴陣以待,隻等嫌疑人自投羅網;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兩名真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阡陌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