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書反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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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碼頭的青石沁著臘月寒氣,沈青瓷踉蹌起身時,掌紋裡嵌著的銅錢突然發出蜂鳴。

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手腕,在潮濕的石板上投下蛛網狀的裂痕——那些裂紋竟與霍世襄書房裡破碎的琺琅座鐘紋路分毫不差。

“沈小姐在找這個?“

生鏽的齒輪聲中,周慕雲從銅鐘殘骸陰影裡踱出,軍統製服的銀扣纏著幾縷染血的絲線。

他指尖捏著的正是血書殘頁,紙麵1917年北平霍家老宅的朱砂地契正在滲血。

沈青瓷頸後的囚字烙印突然灼痛。

她想起三日前南京城牆上,霍世襄用那枚鬆煙墨私印壓住她掙紮的手腕,冰涼的印鑒恰好烙在這個位置。

此刻周慕雲的手指正撫過這道未愈的傷,指甲縫裡1912年雪茄灰簌簌落在她鎖骨——是霍世襄書櫃第三層檀木盒裡那支哈瓦那雪茄的味道。

“鏽跡裡的坐標需要活人血來顯形“周慕雲的聲音突然摻進兩道重音,就像老式留聲機卡著兩枚唱針。

他袖口翻卷時,三道時空的月光同時照亮手腕——重慶江霧裡浮著“囚“字刺青,香港暴雨中映出軍統鷹徽,而北平雪夜裡竟蜿蜒著沈家族徽的蟒紋。

沈青瓷突然看清他瞳孔深處晃動的青灰霧靄。

那是沈懷安死前最愛的翡翠煙槍騰起的霧,三年前就該跟著北平沈宅那場大火燒成灰的。

“小叔叔?“她喉間的鹹腥氣比江水更刺骨。

掌中銅錢突然暴起金光,1912年的鎏金雪茄盒紋路在江麵瘋狂重組,將周慕雲脖頸勒出暗紫色指痕——是霍世襄上個月在百樂門掐住她時的力道。

香港方向的爆炸聲撕裂了時空。

沈青瓷右耳聽到的是總督府密室坍塌的轟鳴,左耳卻灌進北平琉璃廠古董鋪子倒塌時霍世襄的悶哼。

麥太太染血的藍緞旗袍碎片穿過時空裂縫,裹著半張血書殘頁釘進她掌心。

“接住羅盤錨點!“霍世襄的聲音從瓷器裂縫裡滲出來,帶著南京城牆崩塌時的雪沫。

沈青瓷低頭躲避周慕雲的槍口時,看見自己旗袍盤扣正倒映出三幅地獄圖景——北平的沈懷安正用翡翠煙槍挑破霍世襄鎖骨下的羅盤紋,重慶的銅鐘鏽跡在青石板上拚出霍家祖宅地基本命鎖的位置,而香港方向射來的子彈其實是從周慕雲1935年彆在後腰的勃朗寧裡發出的。

瓷器碎裂聲從地底湧出。

霍世襄的手突破時空屏障攥住她腳踝,那些染血的青瓷碎片在他掌心化作三十六柄薄刃,將周慕雲逼退到銅鐘鏽跡圈出的禁區。

沈青瓷嗅到他手腕滲出的鬆香混著血腥氣——和婚書上“永囚“二字下的淡墨同源。

“血書要嵌進羅盤缺角“霍世襄將半片冰涼瓷刃塞進她齒間,刃口1937年的雪水凍僵她舌尖。

沈青瓷在血腥味中突然看清,他左手無名指疤痕裡嵌著的根本不是自殘的刀痕,而是半枚鎏金齒輪——與她手中血書殘頁的鋸齒裂痕完全契合。

江心殘月偏移三度時,沈青瓷聽見三個時空的自己同時倒抽冷氣。

拚合的血書在月華下顯露出霍家地基本命鎖的構造圖,而鎖芯位置正是霍世襄心臟上方三寸的舊傷——那處他總用懷表鏈遮掩的疤痕,此刻正在月光下浮現沈家秘傳的鎏金錯紋。

“彆看“霍世襄突然用染血的瓷片劃破自己咽喉,但飛濺的血珠卻在空中凝成1912年的雪茄金箔。

沈青瓷腕間的銅錢不受控製地貼向他心口疤痕,齒痕間的血正與她掌紋裡的“慕“字產生共鳴。

銅鐘殘骸突然發出瀕死的震顫。

沈青瓷轉頭時看見周慕雲的槍口晃著三重虛影——1935年的勃朗寧、1941年的南部式、還有一柄雕著沈家族徽的前清火銃。

而霍世襄正將最後半片染血瓷刃壓進自己心口,瓷器裂紋裡滲出的不是血,是北平霍家老宅密室裡那台德國座鐘的齒輪碎屑。

“讓羅盤轉起來“他的喘息帶著南京初雪的涼意,手指卻燙得如同香港爆炸的火焰。

沈青瓷握緊嵌進掌骨的銅錢,突然發現霍世襄心口滲出的齒輪碎屑正在月光下拚出半枚龍鳳呈祥鎖——正是她繈褓時被沈懷安奪走的本命鎖樣式。

江風卷起血書殘頁的瞬間,沈青瓷的指尖終於觸到霍世襄疤痕下的鎏金齒輪。

某種冰冷的金屬脈動順著血脈竄進心臟,她看見三個時空的月光同時在他瞳孔裡碎裂成青瓷殘片,而遙遠的北平方向傳來翡翠煙槍敲擊本命鎖的清脆聲響,比香港總督府的喪鐘更令人膽寒。

(接續正文)

銅鐘鏽跡在青石板上蔓出蛛網般的血線時,沈青瓷看見霍世襄左手的自殘疤痕正滲出鎏金液。

那抹金色與周慕雲袖口翻卷時露出的蟒紋刺青相撞,竟在江霧中凝成半枚霍家族徽——正是霍家老太爺葬禮時,她親眼見著釘進棺木的青銅鎮魂釘樣式。

“小心羅盤逆流!“霍世襄突然拽住她後頸的囚字烙印,南京城牆崩塌時的雪粒子簌簌落進她衣領。

沈青瓷齒間的瓷刃突然發出翡翠煙槍敲擊青銅棺的脆響,她這才看清周慕雲脖頸的暗紫勒痕裡,藏著霍世襄書房裡那本《金陵堪輿誌》缺失的第三十七頁折痕。

江心殘月忽然迸裂成三瓣。

沈懷安的虛影從周慕雲瞳孔深處浮出,他掌心的翡翠煙槍竟是由霍家祖宅地基的青銅碎片熔鑄而成。

沈青瓷腕間的銅錢突然割破皮肉,1912年的雪茄金箔混著1937年的血水,在她掌心烙出本命鎖的鎏金錯紋。

“你以為改了地基本命鎖就能困住我?“沈懷安的聲音裹著北平琉璃廠的瓷器碎裂聲,翡翠煙槍尖端挑破時空屏障。

霍世襄咽喉的傷口突然湧出德國座鐘的齒輪,那些染血的銅製齒牙在月光下拚出三幅地獄圖——南京城牆的囚字烙印、重慶銅鐘的鏽跡密碼、香港總督府密室坍塌時飛濺的藍釉瓷片。

沈青瓷的旗袍盤扣突然自主崩開,暗紋裡藏著的銀線刺破指尖。

她蘸著血在青石板上勾畫的符咒,竟與霍世襄心口滲出的齒輪碎屑產生共鳴。

當周慕雲舉起三重槍影時,她突然看清他後頸的蟒紋刺青末端,藏著霍世襄書房私印上的“襄“字暗紋。

“血書要反噬了!“麥太太的尖叫從香港方向傳來,染血的藍緞旗袍碎片裹著半張電報殘頁。

沈青瓷在躲避子彈的瞬間瞥見那電報日期——1935年6月16日,正是霍世襄左手落下自殘疤痕的第二天。

霍世襄突然將染血的瓷刃捅進自己心口,南京初雪混著鬆香的血液噴濺在銅鐘殘骸上。

那些暗褐色的鏽跡遇血竟開始遊動,在青石板拚出霍家祖宅地基本命鎖的立體投影。

沈青瓷頸後的囚字烙印突然發燙,她看見投影裡1937年的自己正將婚書藏進北平老宅的承重牆夾層。

“接住時空錨點!“霍世襄的嘶吼帶著瓷器迸裂的顫音。

他潰爛的左手突然抓住沈懷安的翡翠煙槍,南京城牆的雪沫與重慶江霧在他傷口處凝結成冰晶。

沈青瓷趁機咬破舌尖,將混著銅錢碎屑的血噴在血書殘頁上——那些1917年的朱砂地契突然顯露出鎏金齒輪的咬合紋路。

江心忽然卷起時空漩渦,沈青瓷的旗袍下擺被三種不同年份的江水浸透。

她看見周慕雲的槍口晃出三枚子彈——1935年的銅製彈頭刻著沈家族徽,1941年的鋼芯彈裹著香港總督府的火漆,而前清火銃射出的竟是半片染血的龍鳳呈祥鎖。

“彆看我的眼睛!“霍世襄突然用瓷片劃破自己脖頸,噴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三十六麵棱鏡。

每麵棱鏡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真相——沈青瓷看見1912年的霍世襄正在百樂門密室,用鬆煙墨私印在婚書上烙下“永囚“二字時,左手無名指被自殘的刀刃割出齒輪狀傷口。

銅鐘殘骸發出最後的哀鳴時,沈青瓷的旗袍暗紋突然勒緊腰身。

那些銀線自主遊走成囚字紋路,將她拽向正在坍縮的時空裂縫。

霍世襄殘破的身影在逆流中變得透明,他潰爛的左手最後拂過她眼尾淚痣,南京城牆的雪混著香港火藥味,在她臉頰凝成血色的冰淩。

“去地基找青銅棺“他的低語被汽笛聲絞碎,沈青瓷墜入救生艇的瞬間,看見重慶碼頭的青石板正在吞噬霍世襄的殘軀。

周慕雲袖口的蟒紋刺青突然剝落,露出底下霍家鎮魂釘的凹痕——那分明是釘入亡靈魂魄的鎖魂印。

救生艇撞進時空亂流的刹那,沈青瓷掌心的囚字紋突然灼穿皮肉。

旗袍暗紋在江風中瘋狂重組,銀線縫製的“囚“字正滲出與霍世襄心口同源的鎏金色。

她回頭望向湮滅的碼頭,最後一眼看見1912年的血書殘頁飄在1935年的江水上,而1943年的月光正將霍家祖宅的輪廓烙在驚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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