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晚上八點,電視廳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沙發上,薛簡和淩霍依偎在一起,她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可心思卻有些遊離。
淩霍問:“你爸爸情況怎麼樣?”
薛簡微微動了動身子,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淩霍的肩膀,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像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從薛建懷震驚的眼神,到她回憶起童年孤獨歲月時內心的波瀾,再到最後和薛建懷那番推心置腹的交談,無一遺漏。
淩霍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神情隨著薛簡的講述而不斷變換,從最初的專注,到聽到她童年孤苦時的心疼,手不自覺地握住薛簡的手,還用了力。
薛簡講完,他心疼地攬住薛簡的肩膀,把她往懷裡帶,像是要為她擋住所有過往的風雨,柔聲安慰:“沒想到你小時候過得那麼孤獨,我要是能早點出現在你身邊就好了,真希望能早點認識你,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扛下那麼多。”
薛簡苦笑,看著淩霍,眼中有著對過往的釋然,也有著對當下的珍惜。
“如果你真的早點認識我,說不定一切都會不一樣,我們也許就走不到一起了。而且,要是不在一起,這些藏在心底的事情,我可能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淩霍收緊了攬著薛簡的手臂:“這些事兒,你一直這麼一個人藏在心底?”
薛簡眼神裡透著一絲無奈:“嗯,不敢跟彆人說。怕彆人覺得我在無病呻吟,更怕被人當成笑話。也就隻有在你麵前,我才敢袒露這些。”
淩霍的眼神更加溫柔,他捧起薛簡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認真而堅定地說:“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心裡藏著什麼,都一定要跟我說。我永遠都在這兒,做你最有誠意的聽眾,陪你一起麵對風雨。”
薛簡心頭一暖,看著淩霍那真摯的模樣,微笑著應道:“知道啦。”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念在新學校適應得怎麼樣了?”
淩霍臉上立刻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他坐直了身子。
“老師說她適應能力挺強的,性子活潑開朗,沒幾天就跟班裡的同學們都混熟了,完全不用擔心她會不適應。”
薛簡眼中也閃過一絲喜悅,點頭說:“那就好,看來這次換學校是換對了,隻要她過得開心就成。”
淩霍附和:“最關鍵是小念有莉莉這個好朋友陪著。有個伴兒,不管到哪兒,心裡都踏實。”
薛簡趁著華京附小午休時間,特意趕去學校看望淩謹念。
華京附小名不虛傳,校園裡綠樹成蔭,現代化的教學設備一應俱全,老師們臉上都洋溢著親切和藹的笑容,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薛簡沒等多久,就看到淩謹念和蔣莉莉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她笑著迎上去,左手牽淩謹念,右手牽蔣莉莉,溫柔地說:“二嬸帶你們去學校旁邊的飯館吃飯,你們順便跟二嬸講講在學校的事情,好不好?”
兩個小姑娘歡呼雀躍,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等到了飯館,飯菜上桌,她們說得更是眉飛色舞。
說的內容和淩霍昨晚上說的並無二致,無非是新老師多麼有趣,新同學多麼友善。
正說著,蔣莉莉突然放下筷子,一臉神秘地看著薛簡:“二嬸,我跟你說,就是叔叔的那個女朋友何阿姨,經常來帶小念去玩,可小念一點兒也不想去。”
薛簡微微一愣,看向淩謹念,問道:“因為不喜歡她嗎?”
淩謹念委屈地點點頭,小嘴一撇:“二嬸,我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跟她出去,可是我又怕我不去,會影響爸爸跟她的感情,我不想爸爸不高興。”
薛簡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淩謹念的頭,像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
“小念乖,以後要是不想出去,就跟她說要寫作業,我想她聽到你要寫作業,應該就不會強迫你啦。”
蔣莉莉在一旁眨了眨大眼睛,又接著爆料:“我媽媽還跟我說,何阿姨想討好小念,是想當小念的後媽,還想搶小念的財產呢,讓小念千萬要小心她。”
薛簡隻見過何清一麵,對她的為人實在談不上了解。
不過,說到財產,淩家枝繁葉茂,長輩眾多,各種規矩和安排錯綜複雜,何清一個外人來算計,最後隻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著淩謹念委屈的模樣,薛簡覺著,還是跟淩霍說一聲才行,大人的戀愛彆影響到了孩子的成績。
淩謹念現在正處於青春發育期,這種事情還是要謹慎處理。
此時的淩霍,正在馬場。
十點多的馬場已是一片熱鬨,馬蹄聲噠噠作響,騎手們矯健的身姿在賽道上飛馳而過,揚起陣陣塵土。
淩霍身著一襲利落的騎裝,身姿挺拔,站在他的愛馬旁,在給馬順毛,餘光瞧見了不遠處的梁庭。
梁庭整個人就像被衰神附體一般,無精打采地跟著他的好哥們杜方林,在旁邊的休息棚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茶。
梁庭眼神空洞,望著遠方,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致,就連平日裡最愛的賽馬,此刻在他眼中也失了光芒。
明明他離薛簡那麼近,為什麼薛簡就是不肯理他?能給餘曼雲寄禮物,卻把他當個透明的空氣。
淩霍牽著自己那匹高大矯健的駿馬,身姿優雅地緩緩走出馬廄。
這匹馬毛色油亮,眼神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匹千裡良駒。
梁庭不經意間抬眼,瞬間,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淩霍身上。
這不就是上次讓自己在比賽中輸得沒臉沒了自尊的男人嗎?
梁庭心底的那股不服輸的勁“噌” 地一下就冒了上來,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握拳。
這一次,他一定要贏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杜方林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看著梁庭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禁打趣道:“哥們,你這剛才還神情懨懨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怎麼這會兒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致勃勃,吃興奮劑了啊你?”
梁庭冷哼一聲,眼神中透著一絲狠厲,咬牙切齒地說:“看到讓我討厭的人了。”
說著,他整了整衣衫,大步朝著淩霍走去。
“淩總,好久不見?”
梁庭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扯出一個看似友好卻又帶著幾分挑釁的笑容,主動向淩霍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