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抬起頭，充滿乾裂和皺紋的嘴唇緩緩動了動，露出頭發下，被遮掩住的三勾玉寫輪眼。
“來到這裡，你似乎並不意外？”
帶土平靜的看向這個生命即將走到頭，滿頭白發的老人。
“斑，活了這麼久，活的這麼枯燥乏味，忍受了這麼多年的孤獨，就為了一個月之眼計劃，值得嗎？”
斑猛然間詫異的看向帶土。
從帶土最近的很多不正常的行為中，他推斷出帶土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並時時刻刻防備著他。
再加上失蹤過一隻白絕，很可能就是落入了帶土的手裡。
誰也不知道帶土從那隻白絕身上獲得了多少信息？
所以，即使帶土知道他所在的位置，他也沒有過多的驚訝。
但為什麼帶土會知道月之眼計劃？
“看來，你藏的比我想象中還要深啊，一個人，不可能突然間有那麼大轉變的，說吧，你究竟是什麼存在，你真的還是帶土嗎？”
帶土自嘲道：“啊，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帶土。”
“但和你想象中的不同，我是從未來回來的帶土。”
“什麼！”斑感覺再一次被震驚到了，從未來回來的？
穿梭時空，逆流時光的事情，真實存在嗎？
如果真的存在，一切又都能解釋的通了。
“怪不得你知道我，知道這個位置，對白絕也非常熟悉，還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這麼說來，未來我的計劃成功了？”
斑帶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帶土想了想，說道。
“未來你的計劃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成功了，最終你因為輪回天生而複活，發動了無限月讀，使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裡。”
斑頓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喜悅，緩緩道：“那麼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無限月讀的幻境裡，所有人都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和平自然就到來了。”
不過，馬上，斑發現了一個異常。
“不對，如果一切都按照我所想，你應該也獲得了那份幸福，如果這樣，即使回到過去，你應該會很快來找我，繼續實施那個計劃才對！”
帶土看著斑又是激動又是疑惑的表情，一時間，有些恍然。
他歎了口氣。
“斑，前世，我認可了你的計劃，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按照這個計劃行事，即使預感到或許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殺了琳，誘導我墮落，但我也還是堅信著月之眼計劃可以為忍界帶來和平。”
“因為這個忍界的確無可救藥，那時候，我已經對這個即將消失的世界，不感興趣，其中也包括你的種種惡行”
“可後來我發現，月之眼計劃美麗是美麗，但它最多也不過讓所有人做個美夢而已。”
“人類從做夢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未來了，世界或許迎來了永久的和平，但也同時走到了終點。”
斑皺著眉，安靜的聽著帶土的訴說。
隻是聽到這裡後，他忍不住反對。
“不，不會的。”
“我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開啟輪回眼後我就明白，集齊九大尾獸的力量，可以讓人實現永生。”
“我可以用永恒的壽命，成為一個最孤獨者，一直守護著夢境中的人類。”
“我可以控製人類，讓相愛之人在現實世界裡也結合，誕生出後代。”
帶土有些嘲諷的看著斑：“你真覺得你能做到這一點？”
“幻術是替每個人製造一場美夢，但個體與個體之間的差異，會造成夢境的不同。”
“舉個例子，某個男人做的美夢是和某個他喜歡的女子結婚。”
“但在這個女子做的美夢裡，卻沒有這個男人。”
“雖然對這個男人來說，有點殘忍，但她很可能和另外一個她喜歡的男人結婚。”
“遇到這種情況，你該怎麼辦？你還能因為第一個男人的夢境，強行讓那個女人在現實裡與他結合嗎？”
“那這和精神奴役有什麼區彆？”
斑搖了搖頭，反駁道：“我思考過這個問題，我不會乾涉每個人的自由，我會尊重每個人的意誌。”
“你說的情況，隻要基數大了，就不會發生。”
“人類裡，總有相互間都有好感的，讓他們進行結合，不會讓任何一方難堪，這也足夠延續人類了。”
帶土冷笑道：“但人的思想是會變的，不是嗎？“
“假設你是一位女子，而柱間是位男子，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倆在夢境裡結婚了。”
“但後來你思想改變了，你和他分道揚鑣，沒有生孩子。”
“但現實裡，控製夢境之人覺得你們很般配，就讓你和柱間生了孩子，但這真的是你們的意願嗎？”
這一下，給斑乾沉默了。
許久，他回過神來，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怎麼可能和哈西辣媽結婚，還生孩子？”
“而且我怎麼可能變成女人？即使變成女人，我也不會喜歡哈西辣媽，你小子不要胡說！”
帶土不由得笑起來：“你就當我是胡說吧，但這種情況是否真實存在呢？你又如何解決？”
“如果無限月讀永遠無法做到夢境和現實完全相似，那它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不是嗎？”
斑有些詫異的看了帶土一眼，他沒想到，帶土是如此的能說會道，即使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但這不足以攻破他的意誌。
“任何實現和平的方式，都是從不成熟走向成熟的，現實世界也存在很多無法解決的問題。”
“至少在夢境裡，這樣的問題會減少，我們可以先做，等遇到問題，再想辦法解決，即使一開始解決不了，後麵也總能找到辦法，越來越好，不是嗎？”
“瞻前顧後、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那我和哈西辣媽又有什麼區彆？”
“甚至……”
斑突然提出了一個深刻的思考。
“如果我的能力足夠強，足夠讓人類在夢境裡渡過漫長的歲月呢？”
“人類是否相當於在夢境世界裡實現了永生，即使在現實世界，隻過去了短短的一瞬，但難道就不算永生了嗎？”
帶土有點微微沉浸在斑的幻想裡了。
斑說沒錯，人類對於時間的判斷，是通過五感判斷的。
幻術裡生活了一輩子，難道就因為現實裡很短暫，它就不是一輩子了嗎？
隻要這個夢足夠真實，那在夢裡永生，就是真正的永生啊。
不再受戰亂之苦，永遠活著，那樣的日子，又該多美好？
帶土也有些向往了……
斑見帶土微微沉浸的樣子，突然笑了。
“看來，直到現在，其實在內心裡，你也還認同著無限月讀，所以，說說看吧，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你放棄了這個計劃？”
帶土自嘲道：“你描述的一切，或許真的很美，我都快要被你說服了，但事實上，它永遠也無法實現。”
“因為無限月讀本身就是個騙局，它最終的目的，是解開月亮上查克拉始祖大筒木輝夜的封印，讓所有人類都化為白絕，讓整個忍界變為死寂。”
“而你，則會成為大筒木輝夜解封的承載物，永遠失去自身的意識，這樣的未來，你接受嗎？”
斑怔住了。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彆人，他壓根不會相信，但帶土對月之眼計劃有著深刻的了解，他不得不信。
斑自信，帶土就是那種會對月之眼計劃認同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帶土不會這麼堅決的反對他。
他沉聲問道：“這個大筒木輝夜，我從來沒有在六道仙人留下來的石板上看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帶土笑了，聲音裡充滿了一種蠱惑。
“因為你看的石板，被某人篡改過，那個人自稱是你的意誌，你應該非常熟悉。”
斑大驚，他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幾乎是瞬間就喊道：“黑絕，給我出來！”
然而，這一次，黑絕沒有像往常一般，來到他麵前。
而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一時間，斑的心，沉入穀底。
帶土搖了搖頭。
“你不用喊了，因為這個計劃暴露，它現在應該是跑路了。”
“原本，我沒打算把它的情報泄露給你，這會打草驚蛇。”
“但不泄露給你，又無法說服你，你的意誌十分堅定，如果隻是一些單純的理念之爭，沒辦法讓你屈從。”
“所以，為了讓你眼睜睜的看明白事實，我隻好讓黑絕這個輝夜意誌的產物、忍界最大的陰謀家給跑了，有它在暗處搞事，斑，你想要實現和平的難度，可提高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