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開摩托車把兩姐妹送到廠子,待到九點,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提上了行李袋子。
出差用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大媳婦昨天都已經幫打點好了。
出門前,許承安還是逗了施秋晴一下:“媳婦,我去省會了,這幾天不要太想我,晚上連覺都睡不好啊!”
“誰會睡不好啊,你在家我才會睡不好呢!”
昨天說好了抱著睡覺,啥都不乾的,結果這家夥又不安分,本來十點多就能睡著的,硬是害得自己十一點多才進入夢鄉。
不過,吐槽歸吐槽,大媳婦還是叮囑道:“一路順風,要平安回來!”
“知道,我會一切小心的,媳婦,我出發了啊!”
牽著施秋晴的手依依不舍地放開。
大媳婦送到了廠子門口,直到許承安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目光這才收了回來。
儘管許承安也就去幾天,心中卻是悵然若失。
她終於明白兩情相悅的男女離彆的滋味了。
突然想起許承安中秋之夜和自己念的那首詩其中兩句。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彆!”
隻是幾天而已,就百般不舍。
要是自己不珍惜這個男人,任由他離開的話,下半輩子一定會後悔的。
施秋晴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
今天送兩人去火車站的是主管趙光良,開的是趙建平那輛嘉陵70,他自己那輛紅雞公搭一個大老爺都有些勉強,兩個是絕對搭不了的。
但是嘉陵70就可以,雖然開得不快,但也有四五十的時速。
但是三個大老爺擠著始終不會很舒服。
路上許承安尋思著。
現在我的廠子已經規模不小,也是滄城黑木耳產業的牌麵了,這座駕也得找機會升級一下,最好換成四個輪子的。
不過現在四個輪子的車就算有錢也沒那麼好買到。
一代神車桑塔納上年四月份才由上汽大眾成功組裝下線,但是大規模量產是85年後的事了,剛量產那會一車難求,通常是政府高級彆重要官員的公務車。
而且這玩意起售價八萬,市麵上卻炒到了二十萬,價格有點離譜。
……
第二天中午來到哈市,下車後讓趙建平落腳在鐵路招待所,而許承安自然還是去哈師大那邊的教育招待所,所以就不在鐵路招待所這邊入住了。
趙建平登記放好行李,簡單地吃了個午餐,兩人便直奔貨運中心。
哈市作為東北的鐵路樞紐,連接著多條重要乾線,貨運中心極為忙碌。
鐵路貨運費用低廉,方便快捷,安全係數也高,相較於公路運輸性價比極高,所以成了長途貨運的首選。
80年代東北鐵路網絡極其發達,通車裡程在全國首屈一指。
然而不要以為用貨運火車運點東西到省會是容易的事,因為鐵路網吞吐的貨運量巨大,貨運列車的運輸任務繁重,木材、煤炭、石油……
以滄城到省會的貨運為例,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木材從大興安嶺送到省會。
改革開放之後,鐵路部門的運能和運力更是遠遠無法滿足日益增長的物流需求。
除了國企,私企的貨物想擠上列車,進入省會市場,如果兩邊沒點背景的話,那是難比登天。
當地貨運還好搞定,然而省會這端麻煩可就大了,很容易被卡。
當然了,許承安就沒這問題,因為老教授那個學生是在哈市貨運中心那管火車貨運的貨運主任,雖然不是一把手二把手那樣的大人物,不過也是掌控實權,讓他運點黑木耳進省會就是小事一樁。
貨運搞定之後,還有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市場監督管理……
任何一個環節都能讓人頭大如鬥。
所以目前滄城的私企老板裡頭,也就許承安有這本事搞定,其他加工廠都得靠他的渠道出貨到省會,自己是出不了的。
站長室、貨運室、多經辦公室永遠都有人進進出出,無數的個體貨主兜裡揣著一捆捆的現金,和貨運人員套著近乎,有些人長期蹲守在貨運站裡頭,盼望著能要到一個車皮計劃。
這些貨主可都是哈市的個體土豪,然而在貨運中心的小貨運員麵前卻是卑躬屈膝的,因為貨運站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是自己的財神爺。
能搞定一個車皮計劃,那可就發大財了。
彆說是個體貨主了,即使是某些國企也在貨運車站這邊設有專門的駐站和跑站人員。
貨運中心的提貨區裡頭排起了長龍,那些過來提貨的貨主也得看貨運員和貨運檢查員的臉色,見麵就塞包好煙,不然你的貨在倉庫裡可能得晚個十天半月才拿出來,有些生鮮直接就gg了。
“廠長,哈市的貨運中心好多人啊!”
趙建平看得吃驚不已。
滄城那邊的貨運站人就不少了,但是哈市的誇張得多。
“哈市是東北鐵路樞紐,人能不多嗎?”許承安指著排隊的人道:“這些貨主,沒意外的話都是萬元戶!”
趙建平抹了把汗。
萬元戶,多麼高大上的一個名詞。
然而在哈市這樣的地方卻是多如狗啊!
“廠長,提貨隊伍這麼長,咱得排到什麼時候啊?”
趙建平擔憂地道。
許承安嗬嗬一笑:“放心,咱的貨物是加急單,不用排長隊!”
鐵路貨運中心會給某些特殊的貨物開加急單,貨運員和檢查員會優先處理,基本不需要排隊。
加急單的運費會高一些,然而最大的問題不在於運費,而是一般貨主弄不到這種加急單,得領導批字才行,否則一大堆貨主都願意額外加錢。
“廠長,你真是厲害啊!”
趙建平豎起大拇指。
要換成自己的話,麵對這種場麵就隻能乖乖地去排隊提貨。
帶著趙建平來到貨運主任王誌華的辦公室,這位也就是老教授的學生。
在貨運中心,小職員就牛逼得很,像王誌華這樣的職位更是高高在上,一般貨主他鳥都不鳥的。
但是見到許承安,王誌華威嚴的臉上卻是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甚至還站了起來:“許廠長!”
就衝著自己恩師蔡北榮這層關係,他對許承安的態度就不會差。
更何況,上次許承安過來參加農展會的時候,給了他兩瓶藥酒,說是對老寒腿有奇效。
而王誌華年輕時落下了個老寒腿的病根,一到天冷那腿就疼,怎麼尋醫問藥都沒用。
許承安把那藥酒描述得很神,還說治好了村裡的兩個老寒腿,王誌華半信半疑地試了下,結果還真就藥到病除了。
如今已經十一月,哈市的氣溫已經在零下了,平時到這個時候早該隱隱發疼,走路都不方便了。
可是那老寒腿今年就沒複發過,讓王誌華給驚喜到了。
他這肥差不差錢,也不差吃喝抽,而是把健康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困擾多年的老寒腿治愈了,王誌華欣喜若狂,對於許承安也就分外感激,已經不隻是老教授這層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