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當眾聲明之後,便正式開始收乾木耳了。
排在長龍最前者為趙大壯,趙建平的堂兄。
他是村裡頭最勤快的人,種木耳也最積極。
五月剛發耳基的時候,就是趙大壯最先發現並向許承安彙報。
不勤快不行,他的境況和曾經的施正宏很相似。
前幾年媳婦不在了,而自己有四個娃,大丫頭今年才十四歲,小兒子更是隻有八歲!
他比起村子裡的任何人都需要錢。
昨天村委會用大喇叭發了上午八點開始在大平地收乾木耳的通知,趙大壯天沒亮甚至就挑著家裡的木耳乾過來等著了,心心念念最先拿到第一筆錢。
趙大壯是村子裡公認的老實人,誰敢弄虛作假他都不敢。
老支書對自己這個堂侄的情況和性格自然都十分了解,然而還是讓幾個工作人員一起仔細抽檢了他家的每筐乾木耳,確定沒有問題這才逐一上稱。
施秋玲也在幫忙抽檢木耳。
幺妹得知自己也能進加工廠,甚至還能安排個小組長之後積極得很,隻要和加工有關的事都搶著乾,當做是提前學習了。
那邊上稱後的數報上來,耳許承安拿著科學計算器劈裡啪啦地計算總數和款項,施秋晴當出納員數錢,而老支書則用賬本記錄下來。
“72斤3兩!”
許承安很快算出了趙大壯家的總數。
這頭茬春耳的收獲就相當不錯,施家的耳場不大,卻也收了四百多斤,大約每十斤生木耳能曬出一斤乾木耳,也有四十多斤的乾耳了。
“總共578塊4毛,趙大壯到手549塊5毛,村集體提成28塊9毛!”
許承安給村民們開的收購價是8塊每斤。
袋栽木耳技術還沒出來,段木栽培產量低,而且很多擁有林木資源的村屯都還沒種木耳,導致木耳在市場上供不應求,賣得很貴,而品質好的東北頭茬春耳就更貴了,這會一斤頭茬乾春最高能賣到接近十五塊的“天價”,少點賣個十三四塊也沒問題!
還有6到8塊的利潤空間。
不是許承安黑心,市場價和收購價畢竟不能相提並論。
加工運輸人力都得成本,投放市場還得讓經銷商也賺一部分,加上納稅,這樣算下來利潤可就沒那麼高了。
一斤乾耳,刨除各種成本開支稅收經銷商和下遊利潤的話,許承安個人也就能掙個兩塊多錢,這很合理。
不過這是在滄城的情況,畢竟滄城離林區,黑木耳市場相對而言沒那麼好賺,如果能打通渠道,把黑木耳賣到彆的地方,還能把利潤再往上提一截。
不過就算是八塊錢的頭茬春耳收購價,也足以讓村民們歡天喜地了。
顫顫巍巍地從施秋晴手裡接過一大遝錢,趙大壯嘴都快笑裂開了。
他家窮得叮當響,身上從來就沒有過這麼多的票子!
在黑土屯這種窮山村,半年不到掙五百五十塊錢,他之前連想都敢想!
而這隻是頭茬春耳的收入而已,還能再收一茬呢!
雖說次茬產量不如頭茬高,品質也不如頭茬好,但三百塊以上肯定不成問題!
春耳收完了還有秋耳,等今年的秋耳一收,俺也能成千元戶了,想想都讓人激動!
想到這裡,趙大壯有點駝的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一些。
“許知青,謝謝你,謝謝你啊!”
他連聲道謝。
“不用,這是你和家人辛勤勞作理應得到的回報,繼續努力啊!”
許承安鼓勵了他兩句。
趙大壯的情況和以前的施家太像了,也挺慘的。
不過從現在開始,他的日子會過得好起來。
“許知青,我會的!”
後麵還有人在排隊等著,趙大壯也沒敢多墨跡,當下走出旁邊。
他的幾個娃都在等著呢。
看著趙大壯攥在手裡的那個錢袋:“哇,爹,咱家有了這麼多錢啊!”
“對,咱家有錢了,許知青讓咱們掙到錢了,爹明兒就給你們買肉吃,買新衣服穿!”
他抹著眼淚:“媳婦,你在天上看到了沒有,俺和娃能過上好日子了!”
趙大壯的心情,其實也是黑土屯絕大多數耳農的縮影。
分田到戶隻是勉強解決了大家的吃飯問題,不用頓頓稀飯粗糧了,然而很多家庭手頭還是沒啥餘錢的,除了趙建平,狗蛋等幾個跟著許承安開拖拉機,收入比較高的後生,其他人都窮。
如今這黑木耳一種,就集體脫貧了!
乾木耳上稱,拿著錢離開的村民們一家老小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
正好明天大集,估計到時去鎮子上買東西的人會特彆多。
一戶戶人賣了乾木耳,少的像施家四十多斤,也有三百多塊,多的大戶甚至擔了一百三十多斤乾耳過來,一下子賣了上千塊!
趙建平今天也沒閒著,未來的副廠長指揮著車隊,把打包好的黑木耳運送到城裡梁文峰的分銷點。
上百戶人的乾木耳,收了大半個白天總算收完了。
許承安統計出總數,和自己預測的差不多,六千三百多斤乾耳。
產量比起後世的袋裝栽培少了很多,但是對於段木栽培而言又很驚人。
許承安總共花了五萬多塊錢!
不過黑土屯的黑木耳是滄城最早上市的,本來就供不應求的市場更是處於最稀缺的時候,等梁文峰那邊一投放很快就能搶光,回本並多掙個兩萬左右!
頭茬乾木耳一收,第二茬黑木耳也到了采收的時候,村民們的積極性明顯更高了。
不過次茬產量確實比頭茬要低一些,木耳品質也次一些,但是還不錯,至少許承安挺滿意的。
第三茬產量和品質就更低了,不過許承安對比了下,品質能比得上市麵上其他春耳的二茬,算可以的了。
這些乾木耳一出,許承安的資產暴漲到了十萬!
不過這十萬塊很快就得用上。
因為許承安把廠子的各個廠區規劃好,找了工程隊量地畫圖紙,開始建廠。
他的計劃是十月份建好,總共耗時四月左右。
那會正好秋收結束,農民們不忙了,那些想種木耳的屯子就可以組織耳農們過來學習,爭取年前全部培訓完,下年各村屯就能種上春耳。
……
七月的東北,終於有了一絲炎熱的感覺。
外邊的知了恬噪地大叫著。
施家,廳堂。
兩姐妹正在看著電視。
幺妹這些天已經穿上了裙子,她期待夏天已久,終於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了。
倚在沙發上,施秋玲的那對纖細的小腿卻不安分地上下晃動著,裙擺在慣性下越卷越高,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卻還渾然未覺。
天熱火氣大,許承安被晃得有點上火,一連喝了好幾杯茶水,依然覺得口乾舌燥。
施秋晴穿的還是粗布長褲。
天氣熱起來也有些天了,施秋玲每天都在穿裙子,然而許承安就沒見施秋晴穿過。
上年她還會在家裡穿穿的,隻是不穿去外邊罷了。
許承安總感覺施秋晴不是不想穿,他能看得出來,前世媳婦是喜歡裙子的。
她之所以不穿,是為了防狼。
防自己這隻大灰狼!
不隻表現在不穿裙子上,每次我的房間亂了,她都是趁我不在家收拾的,有事找我都扯上秋玲一起,就連早上起床都和幺妹同步。
很明顯是的防狼啊!
這讓許承安很是鬱悶。
有種狗咬烏龜,無從下口的無奈。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秋晴啊秋晴,你以為躲著我就行了嗎?
沒那麼容易!
許承安心裡很快就有了個邪惡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