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特殊情況的話,許承安打算以後半月左右一結。
每月兩次,也算是給趙建平兩天休息時間。
這小子下田不積極,但是給許承安開了半月的拖拉機,每天起早摸黑風雪無阻,積極性依然高得很。
趙建平的最大興趣就是機械,況且拖拉機不隻給他帶來了高收入,更帶來了情緒價值,現在村裡頭很多年輕人見麵都得尊稱一聲“平哥”,趙建平心裡那個爽啊。
“承安哥……”
許承安一走出門口,從拖拉機坐凳跳下的趙建平就語氣恭敬地遞過來兩把運單:“這是最近幾天礦石場和煉鋼廠的單子,你數一下。”
許承安接過來隨便點了點,便頷首道:“建平,這段時間乾得不錯,再接再厲!”
“那必須的,承安哥,您看得起我,我能不儘力嘛,下雪下冰雹我都照開!”
“嗯,明兒不用開拖拉機,你在家好好休息。”
“……”
第二天上午,許承安開著拖拉機,先是去了礦石場,拿著那堆單子找到負責運輸的領導簽字蓋印,隨後去出納處領取運費。
31張單子,趙建平每天來回跑兩趟,沒請過假,按照許承安的要求,不多不少兩噸。
額外的那張運單是許承安第一次過來和礦石場談運輸業務的時候跑的。
總共到手359塊6毛。
結算後運了一趟礦石進城,反正還得去煉鋼廠算賬,順手的事了。
煉鋼廠那邊同樣31張運單,但運費要了幾十塊,隻有3224塊。
因為煉鋼廠的路線不一樣,運到鎮子上,而並非礦石場,距離沒那麼遠。
總共到手682大洋,刨除趙建平15天的60塊工錢、柴油費用,半個月六百塊差不多了,和許承安預計的基本一致。
隻要平時跑得勤快,就算每個月讓趙建平休息兩天,一個月下來到手是能破千的。
四個月回本!
許承安對於利潤很滿意,不滿意的是拖拉機的數量。
目前隻有一輛,太少了。
就目前運輸業這情況,多少台許承安都敢整,多少錢他都敢貸。
隻可惜,拖拉機不是有錢就能買的。
這次還是領導有任務,村裡也消化不了,這個指標才會落到自己手裡。
這就看出計劃經濟時代的弊端了,明明拖拉機產能過剩,偏偏有能力購買的人又沒法入手,導致運輸車輛極度短缺。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情況使得市場一點都不內卷,遍地都是機會,很多人抓住了就一波起飛。
還有兩個月不到就過年了,到時帶點煙酒,找周建國探下口風吧。
現在是不好去的,畢竟剛買第一輛拖拉機還沒多久。
許承安心中思索著,不知不覺開到了梁文峰的鋪子。
“喲,兄弟,咋開輛拖拉機過來了?”
梁文峰正在裡麵喝茶,見到開著拖拉機的許承安,他微微有些動容。
許承安笑道:“嗬嗬,剛買沒多久的。”
梁文峰吃了一驚:“幾周沒見,你還整了個大家夥!”
許承安又買拖拉機的財力他不奇怪,光是賣貨給自己收的錢就幾乎足夠入手一台拖拉機了,就算稍微差點,存折裡有這麼一大存款,隨便從銀行貸。
然而,一般人可買不到拖拉機,即便你再有錢。
這種農用車通常隻賣給集體。
改革後放寬鬆點了,要買拖拉機依然很不容易。
明人不說暗話,許承安也沒隱瞞這輛拖拉機是怎麼到手的。
周建國能寫字條給農機站批,這就不是見不得光的事。
梁文峰聽完,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兄弟,可以的啊,有魄力!拿下這個指標跑運輸,大大的有錢賺,這拖拉機每月給你掙個大幾百沒問題!”
他也是有眼光懂算賬的人,早看出運輸業大有可為。
隻是梁文峰對這行業沒啥興趣。
畢竟拖拉機或運輸車不好弄到手,再說了混黑市做灰色交易利潤更可觀!
許承安笑而不語,暗道你還是低估了。
拖拉機拿到手,怎麼玩也很關鍵。
最笨的玩法就租給廠子,每天六塊,一個月下來兩百不到,不過這玩法最省事,躺著就能拿錢。
稍微好點的就跑零碎活,一個月掙兩三百不成問題,但依然很笨。
再聰明的就找固定的差事了,比如和廠子合作。
不過這也分幾種情況。
有些跑短途的,跑的次數是多了,然而裝卸貨占據了太高時間比重,就很不劃算,如果還不能兩頭吃的話,一個月下來也就四五百塊。
許承安的規劃是近乎完美的,每天兩趟,絕大多數時候都在路上,兩頭吃……方方麵麵全都考慮到了,掙錢速度拉滿,一個月才能賺到上千。
喝了幾杯茶,還是先談正事。
梁文峰還是把許承安帶到屋後院子進行交易。
見到麻袋裡的那隻猞猁,他便眼前一亮:“山狸子?”
許承安點了點頭。
梁文峰興奮:“這玩意的皮毛老好了,比你上次拿來的那隻紫貂還能多幾百,我給你一千二!”
猞猁皮價格的巔峰是90年代,最貴的時候能賣到四千五,不過81年一千二也就差不多了。
除了猞猁皮之外,靈芝也賣了幾百。
許承安采的野山參全部留著,靈芝全賣。
靈芝比野山參的功效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相對它目前的價格就是智商稅,隻是人工配置技術還沒成熟,所以價高而已,能賣就賣,沒必要留!
加上迷香之源裡的麝香,皮子,其他雜七雜八的,最後賣了兩千出頭,比上次少,主要是野山參自留著了。
一棵野山參都沒有,梁文峰有點奇怪。
不過天寒地凍進山找參沒那麼容易,采參人少,所以他也沒有多問。
錢貨兩清,許承安又問道:“那個賣票證的,你白天能找到他不?”
“能倒是能!不過倒賣票證的通常對白天交易比較忌諱,一般都在黑市買賣,他和你也就做過兩三單,我也不好帶你去找他!”
梁文峰一臉為難。
然而許承安對他太了解了。
這貨下一句大概率會是“不過……”
“不過……”
果然,梁文峰又道:“我和他熟,你要什麼票證的話,我可以給你跑一趟,不收你跑腿錢,嗬嗬!”
我就知道!
許承安心中暗笑。
“老朋友”的套路他太熟悉了。
如此一來,他又賣了自己一個小人情。
對於“”客源,梁文峰很懂得用這種小套路維護彼此之間的利益關係,讓你覺得和他做買賣是件相當愉快的事情,貨源就不會找其他上遊買家了。
許承安自然也沒和他客氣,給了他幾百塊,告知自己所需的票證。
梁文峰出門了,半小時不到就拿著票證回來。
和他在鋪子喝了會茶,吹吹牛皮,許承安便借故告辭了。
帶著一車鋼材,回到陽平鎮已是下午。
許承安就懶得跑第二趟了,也沒時間跑。
本來今天出門就晚,還在梁文峰那邊墨跡了一個多小時。
邂逅後,許承安直奔國營商店。
今天他得給家裡添置一件大玩意。
主要是買給施秋晴的——縫紉機。
上次帶三姐妹逛國營商店的時候,經過工業品區,施秋晴的目光在縫紉機上停留了一會,顯然很是喜愛。
前世的時候,自己和施秋晴成婚後還沒錢也沒來得及給媳婦買三轉一響,她就不在人世了。
這輩子,我得把它們一件件補上!
不隻三轉一響。
彆人能擁有的,秋晴得有。
彆人不能擁有的,她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