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來了,趙錦舒轉身往兒子女兒房間走去。
兩個孩子已經醒來,在被窩裡滾來滾去,她溫聲道:“爸爸生病了,媽媽要帶他去看醫生,你們和奶奶在家。”
陸瑞從被窩裡探出頭:“爸爸生病了要去打針嗎?”
陸澤小臉皺著:“爸爸忙工作累生病的嗎?”
趙錦舒把他們衣服放到床頭:“媽媽也不知道,你們把衣服穿了,刷牙洗臉後,咱們去奶奶那裡吃早飯。”
兩個孩子聽到爸爸生病了,老實穿衣穿鞋襪。
穿了衣服出來後,看到爸爸在刷牙洗臉,他們正要奔過去,陸瑾台忙阻止他們,聲音有些弱:“爸爸生病了,你們彆過來。”
兩個孩子止住腳步,呆呆地看著爸爸,他們的記憶裡爸爸一向高高大大的,原來爸爸也有虛弱的時候。
陸瑞有些急:“爸爸打針,打了針就好了。”
她生病醫生就讓打針,打針後她就不那麼難受了。
陸澤點點腦袋:“爸爸趕緊去打針,打了針就好了。”
陸瑾台遠遠看他們一眼:“爸爸是大人了,吃藥就能好。”
趙錦舒把牙刷遞給他們:“彆聊了,去刷牙。”
說完,瞥了眼陸瑾台,心道打針還是吃藥,得大夫看了後再做診斷,你說吃藥能好就能好?
陸瑾台洗漱後,沒過去用早餐,他沒什麼胃口,趙錦舒給他端了碗粥,他吃了點就沒吃了,趙錦舒也沒勉強他。
出門時,看到跟在後麵的陸懷遠,陸瑾台看向他:“有錦舒呢,爸跟著做什麼?”
他隻是發個燒,不是什麼大病。
陸懷遠瞥他一眼:“大周末的你以為我想跟著,你媽說怕你不老實聽醫生話,錦舒的話你也不聽,讓我在後麵看著你。”
陸瑾台:“媽想多了,你在家吧。”
他三十二歲,不是三歲。
陸懷遠也覺得這麼大一兒子發個燒,有媳婦陪就行了,他完全沒必要跟著礙眼,就說:“你媽念叨起來,我就說你不讓跟。”
陸瑾台淡淡看著他:“我不讓跟,你就不跟?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聽話。”
陸懷遠忍著脾氣,大度地不和發燒的兒子計較:“那你說怎麼說?”
陸瑾台:“你和媽說你有事,去不了醫院。”
“大周末的我有什麼事?我沒事。”陸懷遠沒好氣道。
陸瑾台:“你隨便找個借口,但不能說我不讓跟的。”
陸懷遠:“”
趙錦舒笑出聲:“爸,你和媽說是我不讓你去的,要不要聽醫生話,他自己看著辦,這麼大人了,難道還不知道輕重?”
陸瑾台就看著她。
陸懷遠笑了下:“行,我就不去了,等會和你們媽帶著澤澤瑞瑞出去玩。”
陸瑾台不願去大醫院,大院外麵有診所,春季生發季節,診所裡感冒發燒的人多,兩人等了會兒,才看到大夫。
檢查後,病毒感冒,喉嚨發炎,已經化膿了,還發燒,大夫麵無表情說:“輸點水吧!”
陸瑾台看向趙錦舒,趙錦舒說:“醫生說輸水,看我做什麼?”
陸瑾台垂著眼不吱聲了。
大夫見他高高大大,模樣還俊,穿著打扮也不像普通人,聽到要輸液直接沉默了,忍不住打趣一句:“你要害怕,可以讓你媳婦買顆糖哄哄你。”
陸瑾台:“……”
他還不至於怕,隻是覺得吃藥就能好,沒必要輸液。
大夫:“喉嚨有些嚴重,感染了,輸點水好得快,何況你還在發燒!”
趙錦舒安撫道:“先輸一天水,把燒退了,明天不發燒了,就不輸了。”
陸瑾台這才點點頭。
趙錦舒交了費,小診所病床都被占完了,隻能找個位置坐著輸水,陸瑾台沒意見,老老實實坐著。
趙錦舒在旁邊觀察他,護士給他做皮試,他垂著頭看都沒看一眼,眼皮都沒動一下,絲毫看不出怕打針的跡象。
她笑了下,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小時候一般都怕打針,成年了,或許不喜歡打針,但必須打針時,也能做到麵不改色。
輸上水,趙錦舒摸摸他的手:“冷不冷,我回去給你拿個毯子搭身上?”
陸瑾台一下子攥住她的手:“不冷,你就在這。”
說完,又忽然鬆開她的手。
趙錦舒看向他,他說:“彆傳染你”
趙錦舒笑了聲,小聲道:“咱們住一屋,要傳染早傳染了。”
陸瑾台想到夜裡兩人抱成一團:“昨晚我”
趙錦舒打斷他:“你也不知道自己生病,彆想太多,我雖然晚上要加班趕稿子,但也睡足了覺,每天還會睡午覺,飲食也規律,還會鍛煉,身體比以前強了不少,不會輕易生病的。”
真被他傳感冒了,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不是什麼大事,他們是夫妻,相互照顧,難道還能怪他?順其自然就好。
陸瑾台看著她平靜溫柔的臉,眼裡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正要說話,旁邊坐下兩個人。
看情形,應該也是兩口子,三十多歲的樣子。
那兩人一坐下,那媳婦就開始罵罵咧咧:“讓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就是不聽,天天喝天天喝,咋不把你喝死呢,找到你這樣的男人真是倒了血黴”
旁邊男人看看周圍:“你能不能小點聲?”
那媳婦冷笑道:“喲,還知道丟人,喝酒喝到胃出血輸了幾天水了,天天陪著你來診所,我不用上班?就這還惦記著喝酒,那時咋不知道丟人?你要喝死了我倒輕鬆了”
陸瑾台頭一下子靠在了旁邊自家媳婦肩上。
趙錦舒問他:“怎麼了?”
陸瑾台淡聲道:“頭疼。”
趙錦舒小聲道:“那你閉上眼休息休息。”
陸瑾台靠在她肩上,他不會酗酒,更不會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讓錦舒擔心,讓她變得歇斯底裡。
想到此,他稍稍抬眼,看著她溫和的麵龐,她一直很溫柔,他無法想象她變成那樣隨時隨地咒罵他的人,默默握緊她的手,靠著她閉上了眼。
旁邊的夫妻,男人的媳婦之所以變這樣,全都是旁邊這男人酗酒造成的,他暗道,這男人被罵也是活該。
酗酒無異於是慢性自殺,不愛惜自己身體,不僅對自己不負責,還對妻子孩子不負責任。
同時也暗暗覺得,想要夫妻一直和睦,這可能比他的科研項目都要複雜,哪怕他和錦舒感情好,也不能放鬆絲毫,要一直學習,一直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