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雕梁畫棟、布置典雅的蕭家客廳,金絲楠木打造的雕花紅木椅上,蕭淩天身姿挺拔,氣宇軒昂。他薄唇輕啟,話語如潺潺清泉,溫潤又不失分寸,全然不見外界傳言中紈絝子弟的半點影子。陸雲煙坐在對麵,秋水般的美目流轉,心中疑雲頓生。外界皆說蕭家大少蕭淩天是個沉溺於酒色財氣、吃喝嫖賭的浪蕩子,可眼前之人,眼神深邃似淵,舉止間儘顯沉穩與睿智,與傳聞中的形象判若兩人。
陸雲煙雖滿心狐疑,但此次退婚的目的已然達到,也不便久留。她輕咳一聲,身姿婀娜地站起身來,恰似弱柳扶風。“既然蕭公子同意退婚,雲煙回去便向父親如實稟報,再請兩家尋個合適的時間相聚,詳細商討此事!” 她朱唇輕啟,聲音清脆悅耳,仿若黃鶯出穀,婉轉悠揚。
蕭淩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恰似春日暖陽,暖人心扉。“陸小姐請自便,不過蕭某有個不情之請。在退婚一事尚未正式敲定之前,還望陸小姐切勿將消息外傳。畢竟兩家如今商業往來頻繁,這消息一旦走漏,怕是會無端生出許多波折。” 他目光平和,語氣誠懇,不卑不亢,言辭間儘顯對家族事務的周全考量。
陸雲煙聞言,心中暗自一驚。她本就聰慧過人,稍加思索便明白蕭淩天所言極是。這退婚之事,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若傳揚出去,兩家的股票勢必遭受重創,引發不小的動蕩。僅僅憑借這一點,陸雲煙心中已然篤定,蕭淩天之前定是在佯裝紈絝。若真是個隻知吃喝玩樂的真紈絝,又怎會考慮到這些關乎家族利益的複雜事宜?念及此處,陸雲煙不禁莞爾一笑,那笑容恰似一朵盛開的桃花,明豔動人。“嗯,雲煙知曉了,不知蕭公子還有其他吩咐?” 她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蕭淩天依舊神色淡然,雲淡風輕地抬眸看向陸雲煙,眼神平靜如水,毫無多餘的情緒波動。“還請陸小姐幫蕭某保密今日見過我之事。”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仿若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可這話背後,卻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深意。
陸雲煙微笑著緩緩站起身來,身姿輕盈得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隨後,她蓮步輕移,朝著一旁的蕭父蕭建成、蕭母李雨晴和蕭寒霜走去。她微微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動作優雅而端莊。“伯父、伯母、蕭姐姐,雲煙方才若有言語冒犯之處,還望諸位海涵!至於蕭哥哥,雲煙確實未曾見過。雲煙這便告辭。” 她聲音輕柔,話語間儘顯溫婉大方,然而話裡話外,卻巧妙地回應了蕭淩天的請求。
蕭父蕭建成微微皺眉,臉上雖仍掛著幾分客套的笑意,但眼中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滿。蕭母李雨晴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滿是無奈。蕭寒霜緊抿雙唇,麵色微微泛紅,心中對陸雲煙方才前來退婚的舉動仍有些許憤怒。不過,蕭淩天一現身便同意退婚,他們也實在不好再說些什麼。眾人隻能默默看著陸雲煙說完話後,轉身邁著輕盈的步伐離去的背影,那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徒留一室的寂靜與沉思 。
陸雲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庭院轉角,汽車聲音也漸行漸遠。蕭父、蕭母以及姐姐蕭寒霜仿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同時轉過身來。他們的目光,如三道探照燈般,精準無誤地落在蕭淩天身上。那目光太過熾熱,蕭淩天隻覺渾身像爬滿了螞蟻,不自在極了。他下意識地聳了聳肩膀,雙腳在地麵來回蹭動,微微低下頭,帶著一絲軟糯的羞赧,甕聲甕氣地問道:“怎麼了嘛?”
蕭父原本沉穩如淵的眼神,此刻像是被點燃了兩簇烈烈燃燒的火焰,灼灼發亮,那光芒裡,滿是身為父親對兒子成長的期待,更夾雜著武道中人對強者誕生的急切。他甚至來不及整理思緒,便脫口而出:“天兒,你晉級了?”
在如今的蕭家,論武道境界,蕭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穩穩處於宗師境中期。然而,當目光掃向那些被大宗師牢牢坐鎮,底蘊深厚、威風八麵的古武世家時,蕭家如今的處境,就顯得有些寒酸破落了。可即便曆經歲月磨礪、飽經世間滄桑,蕭父這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僅僅隻是掃了兒子一眼,便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細微卻關鍵的變化。刹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歡喜,從心底最深處蔓延開來,迅速占據了他的整個身心。
憑借自身深厚的武學造詣,他精準無誤地感知到,蕭淩天此刻已然穩穩踏入了先天中期的境界。這一發現,對如今風雨飄搖的蕭家而言,簡直是久旱逢甘露,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要知道,放眼整個古武界,一個年僅二十來歲的青年便能踏入先天境,這等天賦,足以吸引眾多目光,雖說還比不上那些一出生便被上天眷顧,天賦絕倫到逆天的超級天才,但在蕭父心中,自家這個腳踏實地、刻苦努力的兒子,未來的成就,必定會衝破雲霄,遠超自己。
蕭母李雨晴,同樣身為先天中期的武者,此刻卻顯得有些後知後覺。聽到丈夫那篤定又驚喜的疑問,她先是一愣,隨即像是從一場溫馨卻有些迷糊的夢中驟然蘇醒。此前,因著數月未見兒子,滿心都是濃稠如蜜的思念。再次見到兒子時,隻覺得眼前的青年好像長高了些,眉眼間也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卻壓根沒往境界突破這方麵去聯想。於是,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蕭淩天瞧,眼神裡滿是母親對兒子的眷戀與慈愛。
姐姐蕭寒霜,目前處於後天後期的境界。剛才,她一直坐在一旁,默默打量著弟弟。從陸雲煙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隱隱覺得弟弟周身散發著一種與往昔截然不同的氣質。那氣質,像是清晨山林間彌漫的薄霧,神秘而又迷人;又似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奪目卻不張揚。她的目光被這獨特的變化深深吸引,不知不覺間,眼神就變得迷離起來,整個人都沉浸在對弟弟變化的驚歎之中,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看入了神。
蕭淩天感受到父親那熾熱的目光,微微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敬畏與尊重,恭恭敬敬地看向蕭父。他抬起右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原本有些淩亂的頭發被他這麼一撓,變得更加蓬鬆了。隨後,他微微清了清嗓子,語氣堅定又帶著一絲謙遜,恭聲回答道:“是的,父親,已經先天中期了。”
這話如同在平靜湖麵投下一顆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蕭父的反應最為激烈,原本古銅色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天邊的火燒雲染過一般。他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在心底,他一遍又一遍地暗自思忖:蕭家這麼多年來,在這殘酷的古武世界裡艱難求生,四處碰壁,如今終於能看到騰飛的希望了!
蕭母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下子愣住了。她原本隻盼著兒子能平平安安歸來,一家人團團圓圓便心滿意足了,壓根沒想到兒子竟如此優秀,在這短短數月間,已然成功突破境界。
姐姐蕭寒霜眼睛裡像是突然被點亮了兩盞明燈,閃爍著明亮而又喜悅的光芒。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滿心都是對弟弟的驕傲與自豪,那種情緒,如同春日裡蓬勃生長的藤蔓,迅速纏繞並填滿了她的整個心房 。
陽光透過雕花窗戶,輕柔地灑在蕭家寬敞的客廳裡,一家人還沉浸在方才那陣激動的餘韻之中。客廳的紅木茶幾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擺放整齊,壺裡熱氣騰騰的茶正散發著嫋嫋香氣,縈繞在眾人之間,似要將這緊張的氛圍稍稍緩和。蕭父身著一襲剪裁得體的中式長衫,他微微眯起眼睛,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那濃鬱的茶香在舌尖散開,卻未能驅散他神色間帶著的幾分凝重。稍作停頓,他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關切:“天兒,你當真舍得退掉這門婚事?”
話語剛一落下,原本正安靜品茶的蕭母李雨晴和姐姐蕭寒霜,幾乎同時轉過頭,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蕭淩天身上。蕭母的眼神裡,滿是探究與關切,仿佛想透過兒子的眼睛,直接看到他心底的想法。而姐姐蕭寒霜,眉頭微微皺起,那眼神中除了關心,還有一絲對弟弟決定的擔憂,她們都急切地想知曉蕭淩天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們現在一切都看蕭淩天如何處理,隻要蕭淩天想,蕭家眾人就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