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魏倫轉頭向身後望去。
隻見酒坊門口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前。
那眼中滿滿的都是怒意。
魏倫眼神閃動,隨即嘴角劃出一個弧度。
心中想到,看來此人就是這群孤女口中的李郎君了。
他慢悠悠的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李原。
那眼中似乎帶著刺骨寒芒。
“你小子,就是李原?”
“來的正好,給大爺我跪下,先挨我十鞭子。”
“讓我解解氣。”
“然後,把酒方子乖乖的給爺交出來。”
“我魏爺心情一好,興許就給你留條活路。”
“否則,我讓你李原生不如死。”
魏倫心中頗有自信。
李原不過是個小小的兵戶伍長。
自己則是高高在上的軍堡都尉。
李原若是膽敢反抗。
他有無數種方法弄死他。
但凡還想活的人,都會對他這個上官屈服,任其拿捏。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
這個兵戶李原,居然毫無懼色,反倒是對著他麵露冷笑。
“你便是魏倫,西河堡的都尉?”
魏倫一皺眉,總感覺有什麼不對,但口中卻答道。
“你小子知道便好。”
李原繼續冷冷的問道。
“就是你,要搶了我的酒坊,還要搶我的酒方子?”
魏倫冷哼一聲。
“是又如何?”
李原又一指地上受傷的孤女。
“這裡的人,也是你打的對吧。”
“李原,你少說廢話,趕緊給老子交出酒方子。”
“等老子發怒了,便剝了你的皮!”
李原對著暴怒的魏倫並不理睬,而是一轉頭對身後男子說道。
“張大哥,都問清楚了。”
“您看這該如何處置。”
此時這位左司衛的臉上,肌肉氣的都在抖。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治下居然還有這麼無法無天的都尉。
如果不是欺負到了李原頭上,自己恐怕還沒有發現。
他抬腿走進院子中,眼神冰冷的看著魏倫,低聲吼道。
“你這廝!給老子滾過來!"
張魁這一聲暴怒聲如驚雷。
魏倫被嚇了一跳,看著麵前的張魁,心想這人是從哪來的。
他作為軍堡都尉,雖然去年出征時遠遠的望向自家督帥中軍的時候見過左司衛。
但當時離的很遠,魏倫看的不是很清楚。
眼前此人雖然看著有點眼熟,但一時半刻還真不會聯想到是左司衛張魁。
魏倫眼珠一轉,他見張魁怒目望著他,心中先是一抖。
但隨即又釋然了,這人居然站在李原這個兵戶伍長身邊。
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估計是哪裡來的江湖豪客,居然敢在我魏爺麵前耍橫。
我得先給他個狠狠的教訓。
想到這裡魏倫突然掄起手中的鞭子,猛的向張魁的臉上揮去。
張魁本以為自己的一聲吼,能夠震懾住這名軍堡都尉。
然後在嚴加訓斥,但不曾想,對方居然敢對自己動手。
啪的一聲脆響。
一鞭子便狠狠的抽在了張魁臉上,給他抽的一愣。
滿眼的不可置信。
而此時的魏倫,口中還在張狂的大喊。
“哪來的鳥廝,你在魏爺麵前鬼叫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看魏爺不好好的教訓你!”
突然挨了手下一鞭子,此時張魁也緩了過來,不過身子卻在微微發抖。
那是被滔天的怒意所氣的。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作為掌管軍堡監督的左司衛。
居然當著現場這麼多人。
被一個治下的都尉用鞭子抽了臉。
正在此時,村外的路口,傳來一片馬蹄聲,數名騎馬之人趕到。
來人正是西河堡守將林萬山和手下的一眾軍堡都尉。
林鎮守剛剛接到督軍府左司衛的手令。
讓他帶著手下們到東鄉村接受考校。
林萬山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上官有令,他絕不敢耽誤。
隻是慌忙間,都尉魏倫找不到人,但也顧不得了。
忙帶上剩下都尉,快馬趕到東鄉村。
剛一進村,正看到村正和百長站在路邊。
他馬上跳下馬來,對著二人急忙問道。
“左司衛大人何在?”
百長和村正都是一臉懵。
“什麼左司衛?我們沒看到啊。”
林萬山馬上又改口問道。
“你們可見到,有人騎馬入村?”
“哦哦,那倒是有,剛才李原和一人就是騎馬直接去了村中酒坊。”
林萬山自然不知道什麼李原。
但他估計,另一個騎馬的應該就是左司衛大人。
他馬上帶著一眾都尉向村中酒坊趕去。
到了酒坊剛一進門,就看到讓林萬山嚇的魂飛天外的一幕。
他眼睜睜的看到,自己手下的都尉,魏倫。
揮手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左司衛大人的臉上。
還在那裡張狂的指著左司衛大人大罵。
林萬山驚怒不已,現在想掐死魏倫的心都有。
魏倫你小子找死,不要牽連彆人啊!
你知道你打的是誰?那可是督軍府的左司衛大人啊!
林萬山急匆匆的跑了過去,二話不說,狠狠的一腳,將魏倫踢翻在地。
魏倫突然被踢,先是一愣,剛要開口罵人。
忽然發現,踢自己的是頂頭上官林萬山。
頓時嚇的把罵人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然後讓魏倫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林萬山轉身,撲通一聲跪在自己剛剛抽了臉的男人麵前。
高聲疾呼。
“左司衛大人,屬下該死!”
寒風吹過。
院子裡一下靜的可怕。
魏倫此時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自己的頂頭上司,軍堡鎮守官林萬山。
在那個人麵前以頭搶地,跪伏不起。
他說什麼?
左司衛大人?
可那個人,自己剛剛用鞭子抽過臉啊。
此時的魏倫,一股徹骨的冰寒籠罩全身。
自己剛剛打的人!
居然是督軍府的左司衛大人!
噗通一聲,魏倫不是跪倒,而是全身癱軟的撲倒在了地上。
“我該死!小的該死!求大人饒恕小的!”
刺耳嘶啞的聲音在酒坊的院子裡回蕩。
張魁麵色冷若寒霜,他用手摸著自己的臉。
在臉頰上,鞭子打出了一道殷紅的血凜子。
用手一碰,就感覺到刺骨的疼。
左司衛清冷的聲音在軍堡守將林萬山的頭上響起。
“我要考校你大梁軍律,我問你答。”
林萬山滿頭冷汗,頭埋的更低了。
“是,請左司衛大人考校。”
他能感到左司衛的身影,在他身邊緩慢的走動。
“若身為軍堡都尉,欺淩兵戶孤眷,如何懲戒?”
林萬山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回道。
“無辜欺淩兵戶孤眷者,一經查實必由上官斥責,罰餉一月。”
“嗯。”
“那身為軍堡都尉,圖謀兵戶財帛,強行搶奪民財十貫以上者,如何懲戒?”
“強行搶奪民財,十貫以上者,降三級,軍棍80。”
那邊的魏倫身子已經忍不住渾身顫抖。
但左司衛的話還沒有問完。
“那藐視上官,揮鞭擊打上官者,又該如何處置?”
林萬山身子一緊,他能感到來自左司衛大人冰冷的目光。
其實在大梁軍律中並沒有這一條。
哪個不開眼的會乾下這種事。
但左司衛大人這麼問,就一定是有其用意。
那還用說,就是要狠狠的嚴懲這個魏倫。
既然如此,那他就順了左司衛大人的意思。
林萬山思索了一下,抬頭大聲回道。
“冒犯上官,罪大惡極,必要嚴懲!”
“應立刻革去所有軍職貶為罪戶,軍棍200,趕出軍堡!”
“左司衛大人您以為如何?”
等了許久。
才聽到左司衛大人的一歎。
“唉,就這樣吧。”
“林萬山,按你說的處理吧。”
林萬山馬上一拱手。
“卑職領命!”
身後馬上有兩名親兵衝過去,將已經癱軟在地的魏倫架起來拖到院子一角。
另有兩名手持軍棍的親兵走過來,褪下了他的褲子。
“不要!不要啊!大人。”
“林大人!救我。”
“我可是給您送過”
“住口!”
林萬山用眼神示意親兵。
幾名親兵馬上心領神會。
用一塊麻布狠狠的堵住了魏倫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