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塵，剛剛趙叔沒辦法過來幫忙，你墊的那些錢，趙叔後麵會……”
剛進屋，趙大毛正想說後麵補給葉塵，可下一秒就被他打斷了。
隻見盧阿姨雙腿間的褲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昏迷的臉頰上，一片蒼白。
08年的江城，醫院並不是很多，哪怕打了急救電話，像盧秀蘭這種情況，必須得到人民醫院進行處理。
偏偏人民醫院距離網吧的路程還挺遠。
“來不及了，趙叔，你先去帶上銀行卡還有就診卡以及身份證，我先抱著盧阿姨往醫院趕，儘量給救護車多爭取一些時間！”
葉塵不由分說，順手拿了一張毛毯裹在盧阿姨的下半身。
然後就橫抱著朝網吧外小跑出去。
趙大毛咬咬牙，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然後跟了上去。
雖然他是一個成年人，但妻子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早就嚇得手腳發軟。
能正常走路都已經很不錯了，指望他抱著盧秀蘭小跑，根本就不現實。
葉塵能理解趙大毛此刻的心情，一路上，哪怕他體力不支，但還是咬牙堅持。
將近半個小時，葉塵抱著盧秀蘭小跑在馬路上，身後的趙大毛則是不斷的跟救護車那邊報位置。
至於為什麼要抱著跑，而不是選擇打車。
這事兒要說起來，葉塵都想罵娘了。
從網吧出來，他都攔了好幾輛出租車，愣是沒有一輛車敢拉他們。
萬一患者在車上出現什麼意外，先不說晦氣不晦氣的問題，事後家屬找他們賠償，那就虧大發了。
好在救護車終於趕來，葉塵將盧秀蘭送到車上，醫生和護士迅速補氧，然後檢查患者的情況。
前往醫院的路上，葉塵又給父母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
葉建國和張淑芳得知盧秀蘭的事情後，趕緊起身往醫院趕。
就連趙小淩那邊，葉塵還特意給她打了個電話，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自從這虎逼得知盧秀蘭懷了個妹妹，她最近每天心情特彆好，無論是趙大毛還是葉塵，在醫生沒有宣布結果前，他們都不想讓趙小淩跟著一塊擔心。
救護車一路緊趕慢趕，終於來到醫院，送到急救室進行搶救。
“趙叔，你彆太擔心了，盧阿姨和孩子肯定沒事兒的。”葉塵滿頭大汗的站在搶救室外麵，對著臉色同樣蒼白的趙大毛安慰道。
“啪！”
趙大毛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眼裡充斥著一股懊悔：“都怪我，早在下午的時候，秀蘭就給我說肚子有點不舒服，我當時因為太忙沒當回事。”
“但凡我第一時間送秀蘭來醫院，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趙大毛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發紅。
妻子嫁給他將近二十年，從來沒有享過福，如今網吧的生意好不容易好起來了，加上又有了小寶寶。
本以為，將來他可以給老婆和孩子一個幸福完美的家庭。
可現在，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趙叔，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自責也沒用，現在當務之急是相信醫生。”
葉塵歎了口氣，臉上有些複雜。
他了解趙大毛的性子，跟趙小淩相似，平時都大大咧咧的，細心這東西跟他們父女倆完全沒有半點關係。
懷孕這種事情，特彆是前三個月，那絕對是重點保護對象。
明明盧阿姨下午都說肚子不舒服了，趙大毛卻不當一回事兒。
“相信醫生？”趙大毛似乎被葉塵點醒了，他立馬搖頭道：“不，我不相信他們，江城的醫療條件跟那些大城市相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說完，趙大毛顧不上其他，拿出手機就給他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爸，秀蘭今晚大出血昏迷了，江城第一人民醫院正在搶救，可我信不過他們的醫術。”
“求求你，趕緊從滬上叫一些專家過來救救秀蘭和孩子吧。”
“隻要你能救她們母女倆，以後我保證什麼都聽你的話。”
趙大毛滿臉哀求的說道。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點麵子了，隻要能救老婆和孩子，他什麼都可以答應他父親。
“什麼？”電話裡，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怒道：“你個混賬東西，都當了這麼多年的爹，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罵完這句話後，電話啪嗒一聲就被掛斷了。
見狀，趙大毛一臉絕望，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父親沒有答應，說明這件事怕是沒戲了。
從小在滬上長大，他很清楚滬上的專家和江城這些普通醫生的區彆。
站在旁邊的葉塵，麵對趙大毛的心情，他也無能為力。
半個小時後，搶救室大門打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怒視著趙大毛：“孕婦明明有心臟病，還敢讓她懷孕？”
“現在有兩種情況，第一，放棄胎兒，然後立刻做心臟手術，第二，保住胎兒的同時，立刻做手術，前者有百分之三十的死亡風險，後者有百分之五十的死亡風險！”
當醫生這話一出，趙大毛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之前懷孕的時候，他帶老婆去醫院做過檢查，婦產科的醫生給說過這個情況，妊娠期間有一定概率會誘發母體心臟病發作。
當時，無論是趙大毛還是盧秀蘭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盧秀蘭的心臟病是先天性的，當年懷趙小淩的時候也沒事兒，想著這次問題應該也不大。
哪知道，事情竟然變得這麼嚴重了。
現在即使選擇放棄胎兒，死亡風險依舊高達百分之三十！
“主任，老院長打來的電話，正詢問孕婦的情況，您看？”
這時，搶救室裡麵的一個護士拿著手機出來，對醫生問道。
老院長？
搶救醫生愣了下，然後就拿著手機如實將孕婦的情況給對方說明了。
片刻後，他按下接聽鍵，滿臉震驚的看向趙大毛和葉塵。
能將老院長請來做手術，看樣子，這家人的背景很深啊。
“趙大毛在嗎？你妻子的情況我已經得知，以我的能力，如果親自過來做手術，保住你妻子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如果想母女平安，概率有百分之七十，你儘快做決定，我馬上趕到醫院。”
電話裡，老人說完後，就匆匆掛斷電話。
趙大毛知道，這位老院長能來肯定是他爸打的電話，但現在這種情況，如何做選擇又成了問題。
“醫生，我們選擇救大人，放棄胎兒！”
就在趙大毛不知所措的時候，葉塵卻果斷站出來，對搶救醫生開口道。
雖然剛剛那位老院長說過了，大人和孩子同時保住的幾率有百分之七十。
可萬一出現那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