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還挺失望。
秀榮川離懷朔並不是很遠,像爾朱氏這麼富有的豪族,天下大亂的時候隻要當家人腦袋不是尖尖的那種,必定會成為亂世的大腿!!
真要天下大亂了,第一時間從懷朔殺過來投奔似乎也不是個壞事?
先抱緊最粗的大腿,然後再徐徐圖之,以觀時局嘛。
但很可惜,沒能見到這位劉貴口中的豪傑。
“雖然無法得見,但還是謝過貴珍的美意了。”
劉貴可是直接不管自家商隊,非要陪同南下帶著倆人去結交豪傑貴人,雖然最終沒成功。
但這份心意得受。
“仁兄之美意,定不相忘!”
高羽也抱拳行禮感謝,彆看劉貴隻是帶著兄弟二人去,但……如果沒有劉貴提供這個渠道,他兄弟二人怕是連爾朱氏的塢堡大門都進不去,門路很重要!
劉貴卻擺擺手,“都是舊相識,何必這般。”
“既是如此……那便就此彆過吧?待我兄弟二人歸來時,或許有機會與爾朱榮一見。”
“怕是無緣,前年天寶便襲承其父梁郡公之爵位,後被封直寢、遊擊將軍,需常年在皇宮中擔任禁軍宿衛陛下,前些日裡是朝廷準他歸鄉看望其父,此番一去怕是又數年不得歸秀榮川。”
說白了。
朝廷也不可能真的對爾朱氏徹底放心。
‘雁臣’都需要將子嗣送往皇宮擔任禁衛,就是去當人質,實質上被朝廷扣押的質子,作為人質哪來那麼多的自由。
“這樣吧。”
劉貴提議,“我隨家中商隊南下,陪同你兄弟二人前往洛陽,找機會或可見天寶一麵。”
“那……便謝過了。”
等待了劉貴幾日後,一行人便再次啟程,從肆州一路南下到並州,隨後來到並州治所晉陽,高羽等人並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的山上遠眺。
遠遠望去,其規模之雄壯,一看便是一座難以攻克的堅城,畢竟是戰國時期趙國的都城。
高羽更加好奇的是……
這城中遠遠看去有無數高樓聳立,這些高樓的外形便是佛塔。
他隻知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但就這一路看來……在進入肆州後,一路上遇到的佛寺就開始多了起來,在靠近晉陽之後,佛寺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他記得……曆史書裡麵不是記載拓跋燾展開了大規模的‘滅佛’運動麼?
怎麼,北魏境內竟還有這麼多佛塔?
寺廟的香火旺盛,燒香拜佛之人多不勝數!
他不由好奇一問。
“怎麼會這麼多佛塔?寺廟?”
“晉陽不算多……待你進入司州,到洛陽後便清楚何為僧眾寺廟多如牛毛。”
劉貴笑著說道,“畢竟宣武帝生前便極為崇拜佛學,當今太後胡氏之所以能在後宮脫穎而出,最終顯貴,據說也是因為極其尚佛,而在當今陛下登基後,太後要還願,更是加大了崇尚佛學的力度。”
宣武帝是515年駕崩,也就是高羽穿越來的前一年。
眼下朝廷上的皇帝,乃是元詡,如今才十歲還不能親政,因此當下朝廷乃是太後聽政,權力在胡太後的手中。
她極為崇尚佛學的話。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高羽突然想到,當時高歡送給李崇的玉麵金佛,還特意編了個故事。
不會這玉麵金佛最後被送給胡太後了吧?
就在眾人欲要啟程的時候,劉貴卻開口提醒,“若要繼續南下……你二人所帶的馬匹,怕是無法帶過去。”
“為何?”
高歡和高羽壓根沒離開過懷朔,也不清楚這其中門道。
劉貴稍作解釋。
過了晉陽後,氣候會變化,北方的馬匹會水土不服,沒有精神,掉膘,顯得不健壯,從而影響其市價。
因此……
為了保證馬匹進洛陽馬市的價格,一般從塞外來的馬,都會在晉陽養上一段時間再南下
“這……我還真不知。”
但高歡很快便下了決定,“既是如此……那這百匹駿馬便勞煩貴珍幫我賣出全部換成錢物。”
“何須賣出,我按市價全部收了便是!”
劉貴讓商隊中留下一部分人在晉陽照看馬匹,其他人則繼續南下!
路線在這裡也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一路向南,而是向西先進入汾州後,然後再順著驛道一路南下進入司州,也就是洛陽所在之地!!
改變確實大!
更為炎熱,在晉陽城外還能看到有放牧的人,但過了晉陽後,便再也看不到。
反倒是這一路上的佛寺越來越多,難怪劉貴要用‘多如牛毛’來形容。
不知道拓跋燾泉下有知會不會氣死?
他大費周章的滅佛,結果……如今北魏境內這佛寺卻多如牛毛!
進入司州後,眾人便放緩了行程,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畢竟距離洛陽也就幾日的行程。
………………
洛陽,皇城太極殿內。
小皇帝元詡端坐在案前,而在其身側便是坐朝聽政的胡太後。
眼下乃是朝會的時候。
“六鎮封賞已拖了數月,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大臣紛紛看向殿中為首之人。
乃是當朝太傅、太尉,領門下省諸多事務的清河王元懌,直白一點,是如今權傾朝野的頂級宗室權臣。
“不是已經嘉獎過中軍與迎接蠕蠕王南歸的功臣了嗎?六鎮軍民的封賞你們看著商議便是,掌握分寸即可。”
眾人看向胡太後。
而風姿綽約的胡太後一雙美目卻停留在元懌身上,這眼神十分勾人,下方的官員卻對太後和清河王之間的眉目傳情裝作看不見,好在胡太後也沒有太過分,收回眼神後看向殿中群臣。
“清河王所言甚是,這也是哀家的意思。”
元懌看向群臣,大聲問道,“可還有要緊政務需稟報??”
沒有人搭話,朝會便散了。
胡太後對朝中政務十分感興趣,因此群臣走後,便要帶著小皇帝回顯陽殿。
顯陽殿是皇帝處理政務的宮殿。
她原本是想要將今日朝會所呈上來的奏疏都瀏覽一遍,這時……卻有宮女稟報。
“征西將軍張彝之子張仲瑀說有要事稟報,要奴婢將此奏疏轉呈太後。”
胡太後從宮女手中接過奏疏,這奏疏用蜜蠟封口,完好無損,是密奏,胡太後當即麵無表情的屏退左右後才將其拆開,粗略看了一眼奏疏中的內容。
當即大駭!
“去,去將清河王請來!就說有要事要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