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攤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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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的新年已過,【長子記憶】愈發火爆,駱丘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出現一張飽經風霜的麵龐,顫巍巍邁步。

那是已經退休的駱丘警局局長,孫海洋。

也是昔日將魏瑕從礦區河穀帶出的人,昔日抓人販子的主要負責人。

護士有些愣住。

她從魏瑕人生回溯中看到過這張臉,但現在,孫海洋衰老太多,完全沒有昔日意氣風發。

魏坪政和魏俜央,魏俜靈三人目光順著孫海洋,看到身後。

帶著金絲眼鏡的老人依舊一身書卷氣,儒雅溫和,但兩鬢蒼蒼。

那是魏俜央養父,湯汝隴。

兩個老人彼時都恍惚看著病床上的魏瑕,一時語塞。

那是一副怎樣殘破的身軀?

枯竭的身體下又是怎樣數十年如一日的意誌煎熬?

沒人知道。

默良久,終於隻是苦笑。

湯汝隴聲音有些沙啞,歎息。

“他在送走每一個孩子,之後,去做他想做的事。”

衰老的孫海洋咳嗽,點頭。

“那就是報仇,之後死亡。”

記憶追溯繼續。

【魏瑕人生回溯】

新畫麵出現。

染著黃發的少年笑容明朗,哼著不知名的鄉間小調,正在做飯。

現在是96年六月,廚房蒸騰水汽讓廚房愈發潮濕悶熱。

程忠有些厭煩,閉上眼,一言不發。

魏俜靈年紀很小,手裡抓著姐姐的兔子玩偶抽泣。

“為什麼攆走哥哥姐姐”

她害怕,她怕有一天她也被陌生人帶走。

魏瑕抽空轉頭,咧嘴笑著。

“不是攆走,那是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

可惜水汽蒸騰,模糊間笑容讓家人愈發覺得猙獰惡心。

魏俜靈煩躁低頭,又有些畏懼,擦拭著眼淚。

沒人知道魏瑕為什麼高興。

或許是因為有錢還債了?

魏瑕也不在意,隻是安靜做好米飯,之後蒸了雞蛋,炒白菜,擦乾手之後離開。

他知道,隻要自己還在家裡,沒人會高興,更沒有人會吃飯。

門外,魏瑕笑著,眼底興奮,喃喃開口。

“都快走了,起碼他們安全了。”

彼時魏瑕一個人穿梭在夏日炎熱人流中,盯著通訊錄,找到名叫柳長江的名字。

“黃毛,過來一趟。”

黃毛叫柳長江,和自己不一樣,他還有家,有父母。

但黃毛親生父母離異,繼母虐待毆打他,父親隻是冷眼旁觀,和沒有家一樣,所以他離家出走,成了現在模樣。

黃毛很快趕到。

“大哥。”

“現在還有人在打聽魏家的消息嗎?”

聽到這,黃毛神色凝重,很有壓力。

“之前隻有黑車司機那一塊接到尋找魏家的消息。”

“現在大貨車司機,雞毛商人,鄉下鹹菜攤,礦區都在找,連帶著包工頭,黑中介,基本上已經遍布各行各業。”

局勢愈發糜爛。

狗急跳牆,那當他們無路可走,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想到那些痕跡,也是時候抹除了。

魏瑕眯眼,平靜。

對方迫不及待了,準備趕緊滅了魏家交差。

人流穿梭,魏瑕停步駐足。

父親,你讓他們憤怒。

而我,要讓他們恐懼!

這一刻,魏瑕眼底冰冷,昔日狠辣暴戾氣息徹底爆發!

黃毛看著,眼底亢奮,像是回到昔日魏瑕帶著他混社會,搶地盤,砸場子時,那樣癲狂的去戰!

他不在乎和誰戰鬥,他隻想跟著大哥戰到底。

尤其是,和那些地下罪惡廝殺,很爽!

隻是他眼底也帶著幾分心疼。

魏瑕對每一個兄弟都很好,他也曾親眼見到魏瑕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是一個好大哥,就像之前自己親哥哥一樣照顧自己,但他親哥打架被捅死了。

他就一個魏哥了。

老舊黑車在道路上顛簸。

染回黑發,遮住紋身的魏瑕半夜出現在農村,身邊跟著柳長江。

他要回去,斬斷之前存在的痕跡。

礦區小鎮裡,有魏家宗族祠堂保留資料與紙質檔案。

《魏氏宗族社會關係網》。

當看到這份文件後,魏瑕眯起眼,開始零星焚燒。

因為上麵記載了祖父在福建建甌的姑表親信息。

魏瑕沒有完全焚燒,連帶自己姑姑那一份資料,隻是用煙頭將信息燙了一個洞。

嫁在駱丘市白鶴鎮的姑姑,如今隻剩下白鶴鎮,而資料另一邊則擺放著福建白鶴鎮的文件。

柳黃毛一副驚歎的樣子,這是要誤導敵人,誤導對方去福建找人。

黑夜中資料整理尤其艱難,還要擔心不能被村裡宗族守護宗祠的人發現。

魏瑕和黃毛小心翼翼,一點點抹去關於姑姑的記錄,姑祖的記錄。

魏家像是在一夜之間忽然變得零散,關鍵信息全部被隱藏起來。

四野黑暗,燈光映照在魏瑕漆黑眸子,隻有一點,卻極為耀眼。

是的,他就是要攤牌了!

接下來敵人反應過來,一定會來到鎮裡宗祠,尋找魏家族譜。

因為他們現在在外界無法打探到任何消息,他們沒得選。

眼底浮現狠辣,煙霧中,魏瑕默默看著。

之前他們以為了結了緝毒警,隻剩下幾個孩子,跑不掉。

現在,從他們加大力度四處查探就知道,他們慌了!

而且按照楚艾交代,這還隻是外圍組織,他們背後的人發現他們遲遲沒有完成任務,一定會催。

那就攤牌!

告訴他們,魏家還有人活著。

對殺吧!

這一刻,魏瑕似乎再度回到最初孤身追凶時的癲狂。

昔日他有顧及,但到現在,很快他就不會有顧及。

他會比之前更瘋狂!

燈光下,少年眼眸冷冽,極致理性下,壓抑著一個瘋子。

資料迅速整理完,魏瑕關閉燈光,帶著黃毛退出祠堂,開始趁著夜色返程。

病房裡,年邁的湯汝隴看著,眼底滄桑。

那時候黑發的少年很驚豔。

他輕輕伸手,握住病床上的中年人。

手掌近乎沒有溫度的冰冷,隻能從滿是老繭和傷痕的縫隙中,感覺到這些年他經曆的坎坷和心酸。

他複雜看著,想到昔日,那個吊兒郎當的少年笑嘻嘻的將妹妹送給自己。

他說,要是送不出去就弄到農村。

直到現在,湯汝隴依舊記得那張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混賬小子。

那時候他看不懂。

看不懂少年是在托孤。

因為他湯汝隴,值得信任。

彼時湯汝隴指著魏瑕粗糙蒼老的手,喃喃開口。

“他要開始攤牌了,在送走弟弟妹妹之後,和對方正麵廝殺!”

鏡頭彼時也轉向病床,落在魏瑕手上。

這是一雙怎樣的手呢?

老繭,刀傷,燙傷,卷曲蒼老,還有大片紋理幾乎被腐蝕,看不出來,近乎沒有完整皮肉。

記憶追溯畫麵,再度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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