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追溯,長子對比,魏瑕新的畫麵。
如今來到96年四月。
監獄。
一米七三青年頭上染發,兩臂上紋著猙獰青龍,胸口刀疤掩蓋在衣衫下。
額頭,肩膀均有傷痕,猙獰凶狠。
拳頭上還有部分老繭。
“老實點!”
魏瑕鬥毆被抓捕,如今麵對警員嗬斥,吊兒郎當笑著,似乎並不在意。
程忠一年曆經多次變故,如今愈發蒼老,始終挺直的背也開始佝僂。
見到魏瑕第一眼,便神情暴怒。
“你非要把這個家折騰散是嗎?”
“混賬東西,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東西!”
“要不是因為你,家裡用得著搬家?”
程忠怒火中燒,激動捂著胸口,眼前有些發黑。
但魏瑕並不在意,隻是笑,眼底似乎還有少年混混的得意與驕傲。
年輕的孫海洋看著少年,示意身邊辦案的同事先走,複雜停在樓梯間停下腳步。
“昔日你那麼頑強,那麼有生命力。”
“如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孫海洋依舊記得那個孩子在河穀姿態,還有醫院害怕家人擔心,帶傷離開時背影。
如今,隻剩歎息。
孫海洋的歎息魏瑕自然沒聽到,離開警局後,再度抵達賭場,帶上棍棒。
駱丘一中,黑網吧。
魏瑕沒帶開刃管製刀具,踹開黑網吧大門,直奔後堂。
黑網吧老板孫堅正在打遊戲,棍棒如狂風驟雨,肩膀,腰間,手臂處處淤青,哀嚎接連不斷。
“你是誰,到底要什麼!”
如今能開黑網吧的都不是善茬,即便如此,依舊被人打到蜷縮在角落跪下,不敢起身,顫巍巍開口。
先前已經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打過,如今又來,他幾乎崩潰。
帶著小弟打完人,魏瑕冷笑離開。
直到看到魏瑕背影走遠,孫堅發抖起身,強忍劇烈疼痛,撥通報警電話。
“我莫名其妙又被打了,還是上次那群人”
這次魏瑕被拘留數日,進行教育,甚至還賠償了對方一筆錢。
但剛剛出來,魏瑕便再度前往毆打孫堅。
之前傷痕還未愈合,孫堅顫抖哽咽,蜷縮在地上,雙目失神。
“我不報警了,不敢了。”
他真的怕了,這些人完全是瘋子。
這次魏瑕出乎意料,蹲下來,手裡棍棒敲打著孫堅腦袋,冷笑一聲。
魏瑕再度離開,孫堅掙紮起身,默默思索著自己到底得罪了哪些人。
是之前三中那幾個小屁孩?
還是一中三年級的那個胖子?
思索許久,孫堅咬牙叫來手下所有混混。
“記住了,以後不能欺負任何人!”
他怕了。
那人是個瘋子,他不敢賭。
消息不僅在一中傳開,連三中等地方都傳出來。
魏坪政剛剛放學,看著魏瑕提起棍子從黑網吧出來,眼底生出幾分厭惡。
魏瑕並沒注意到魏坪政,隻是目光近乎審視,盯著周圍混混,默默想著。
昔日欺負弟弟魏坪政的混混如今都不敢得罪任何人。
如今三所中學裡混混學生也都接到消息,不能欺負人,因為有個瘋子在報複。
連這群混混學生大哥都害怕,他們自然也膽寒。
他們不知道對方背後到底是誰。
魏坪政也完全沒想到魏瑕為什麼每天都在打架鬥毆,但他不在意。
甚至他從未想過,隻因為自己被欺負,魏瑕就開始瘋狂毆打對方。
跟著魏瑕從黑網吧出來,黃毛遞上煙,神色複雜。
“狼哥,你弟弟被人欺負,你為他進去這麼多次,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也能看得出來,狼哥的弟弟似乎很看不起他,甚至有些高高在上。
煙霧在晚霞照耀下顯得很漂亮,魏瑕隻是搖頭,內心說著。
我是爛泥般的人物,不要牽扯他們,以後我肯定會死得很慘,但沒事,隻是他們不能被我牽連。
魏瑕出現在各個中學,從一中到三中。
吊兒郎當,似乎真的像個混混。
一中學生裡,一向最老實,也是被混混們欺負的最慘的王帥看著,鼓起勇氣。
“大哥好。”
一時間,不少平時多被欺負的學生都在招呼。
“大哥。”
“狼哥。”
學生們眼底生出崇拜與感激。
聽說正是因為狼哥,周圍的混混才開始收斂,不再毆打他們了。
一片呼聲中,魏瑕嬉皮笑臉,搖頭晃腦打著招呼。
其他混混隻遠遠看著,心底發毛,覺得這人或許真是瘋子。
病房內。
魏坪政呆住,口中呢喃。
“96年”
似乎想到什麼,他逐漸回神,眼底愈發震撼。
“96年,那一年我初二,在學校裡被人欺負。”
“那群混混拿著匕首,把我攔在學校廁所,告訴我不帶錢給他們就打我。”
“之後那些人忽然又不要錢,還給我鞠躬道歉。”
“他們說他們被老大揍了,原因是老大被黑網吧孫老大揍了,要求他們不準欺負人。”
“據說有個瘋子,無緣無故毆打孫老大很多次。”
說到這,魏坪政複雜看著,似乎看到昔日畫麵。
“那個開黑網吧的混混頭子聽說最近都打著繃帶。”
年幼魏坪政冷笑,也慶幸。
“黑網吧混社會的打了學校混混,狗咬狗也好,總之學校總算安靜了,沒人欺負學生了。”
“那些混混不是什麼好人,這種人,沒前途的。”
身旁學霸驚喜點頭,也看著如今安靜學校。
“沒錯,不過那個揍了孫堅一頓的人真好,這也算是為了三個學校學習環境做了大貢獻了。”
“那群混混每天不是敲詐勒索就是打架鬥毆。”
“一個人多次毆打孫堅,那位真是我的偶像。”
不僅是他,當時學校內經常被欺負的老實人,還有學霸們幾乎都將之奉為偶像。
記憶開始收回病房內,魏坪政眼前畫麵幾乎定格。
魏家第三子,如今的政治新星,權貴名流,魏坪政想到在96年駱丘第一小學,染著黃毛的魏瑕在默默看著自己上學放學。
魏坪政想到那一年,艱難麵對強敵的魏瑕,還要抽空在自己成長中護著自己。
他說,他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不能將弟弟妹妹拖下水。
他說,不能牽連。
魏坪政沉默,轉頭看向病床上頹靡身影奄奄一息。
後來呢?
於是魏坪政愣住,他想看到結局。
療養院孫海洋也在看。
如今退休衰老的他目光似乎穿透煙霧,看著96年那個黃毛小子。
那時候魏瑕一個人蜷縮角落,默默說著,自己會死得很慘,所以不要牽連家人。
那時候的魏瑕一個人孤獨去看二弟魏坪生,三弟魏坪政。
在看不見的角落帶他們成長,默默保護他們。
他從不肯主動告訴家人。
他不敢牽連到他們,所以他寧願被恨。
孫海洋歎息,眼底情緒愈多。
一時間竟分不清是惋惜,還是憐憫。
那一年,魏瑕十四歲。
業城養老院,年邁程忠也在看。
當看到魏瑕毆打孫堅,隻為讓周邊混混不欺負弟弟,他呆住。
抖音彈幕複雜。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為自己定好了結局]
[他什麼都沒了,隻有家人,他不想再看到父母悲劇發生]
[這人的一生太苦,卻從未被人理解]
[所以呢?之後他的人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