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畫麵彼時再度出現。
自行車停在路邊,魏瑕站在角落,默默看著資料。
駱丘市老城區區長嶽建軍,照片上身影眉眼方正,神情嚴肅,威風凜凜。
此人對民眾格外心軟,但對犯罪零容忍。
之前孩子夭折,就是因為他太過正直,惹怒罪犯,導致孩子被綁架撕票。
觀察一段時間後,魏瑕決定開始接觸。
為了接近嶽建軍,魏瑕故意跟得很緊,在下班路上一路尾隨。
之前被罪犯綁架孩子,嶽建軍愈發警惕,直接讓人嗬住魏瑕。
“年輕人,你跟著我很久了,打算乾什麼?”
魏瑕盯著嶽建軍,故意低著頭。
“我我有個弟弟,實在養不起了,我想讓他過上好日子。”
“您能收養他嗎?”
“我找了好多人,人家都不願意。”
嶽建軍聞言笑著,揮了揮手,讓人放開魏瑕。
“我暫時沒打算要孩子,自己好好照顧弟弟吧。”
看著吊兒郎當一頭黃毛的少年,嶽建軍歎息拍著魏瑕肩膀。
“努力生活,以後彆混日子了。”
看著嶽建軍揚長而去,魏瑕也沒在意,他開始在區辦公樓外等著。
麵對其他人吊兒郎當,但嶽建軍一出來,魏瑕便站得筆直,上前幫忙開車門。
甚至還經常主動到嶽建軍辦公處門口掃地,獻殷勤。
直到這一天傍晚,魏瑕看著嶽建軍下班日程,算好嶽建軍下班時間,故意帶著弟弟魏坪政來到老區街道外。
“沒用的廢物,叫你搬點東西都搬不動!”
“又不能賺錢,光會讀書有屁用,天天吃白飯!”
抱著幾個大紙箱,艱難前行的魏坪政聞言咬牙,暴怒中夾雜委屈。
“爸媽沒回來,要不是你燒了房子,又賭博輸了姥爺宅子,我們就不用搬家,不用賣這麼多東西!”
“你光知道罵我,你又做了什麼?你算什麼哥哥!”
魏坪政開口有理有據,縱然流淚,依舊咬牙分辯。
剛剛結束街道視察,嶽建軍在樓門口看著。
魏瑕的小心思瞞不過他,這點苦肉計也不算什麼,但他看著那個九歲孩子分辯的條理清晰,覺得確實不錯。
魏坪政落寞離開,嶽建軍複雜盯著這孩子背影,準備上車。
魏瑕沒管弟弟,再度殷勤湊上前來,幫嶽建軍打開車門,諂媚笑著。
“沒辦法,讓您見笑了,確實養不活這麼多弟弟妹妹。”
聞言,嶽建軍停下上車腳步,又看了一眼離開的魏坪政。
“那你為什麼不給你弟弟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這混賬東西除了浪費米飯能有什麼用?又不能賺錢,搬點東西都搬不動,脾氣倒不小。”
看魏瑕吊兒郎當,對弟弟沒一句好話,縱是嶽建軍脾氣好,也忍不住心裡冒火。
“養不活就這樣,你是他親大哥,你怎麼做大哥的?”
“你也配當哥哥?”
魏瑕不在意,一手拉著車門,聞言笑了。
“嘿,這小子就是缺管教,回去打一頓就好了,您彆管,我好好教訓他就是了。”
嶽建軍暴怒,狠狠推開魏瑕拉著車門的手。
“行了,你少給我廢話。”
“養不活還打人,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哥哥!”
“讓那孩子先到我家裡住一段時間再說!”
砰!
車門重重關上,嶽建軍揚長而去,魏瑕隻是默默看著離開車輛,神色平靜。
新一幕展開。
程忠租住房子裡,魏瑕躺在沙發上,抽著煙。
濃烈煙霧讓程忠愈發暴躁,冷冷看著魏瑕。
趁著程忠沒在家,魏瑕闖進來,無論怎麼嗬斥都不走,他也拿魏瑕沒辦法。
“混賬東西,看看你,再看看老二。”
“人家被好人家看上,你呢?沒用的東西!”
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魏瑕繼續靠在木沙發上,懶洋洋盯著魏坪政,滿眼厭棄。
自魏瑕回來,家裡到處都堆著臟衣服,酒瓶子,煙頭更是隨地踩滅,亂作一團。
兩個妹妹拿著冰冷窩頭,咬牙回房。
因為桌子上堆滿酒瓶,家人已經沒辦法吃飯,隻能吃冷窩頭。
魏坪政小臉鐵青,狠狠瞪了一眼魏瑕,臉上滿是恨意。
直到房門被敲響。
嶽建軍手上提著幾盒禮物,著裝整齊。
程忠開門,看著嶽建軍有些愕然,尤其聽到嶽建軍是老城區區長,更帶著的幾分拘謹卑微。
魏坪政盯著來人氣場威嚴正氣,滿是羨慕。
他也想成為政客。
嶽建軍盯著魏坪政,愈發滿意。
這個九歲孩子之前在街道門口有理有據的辯駁讓他很欣賞。
“孩子,願意跟叔叔去玩幾天嗎?”
是的,嶽建軍還沒做好收養打算,所以暫時隻是以玩的名義帶這孩子去住幾天。
之前聽到魏瑕回來要教訓這孩子,尤其是看到房間很亂,到處擺滿煙酒,孩子們也都吃著冷窩頭,嶽建軍有些難受。
魏坪政還沒說話,魏瑕先從沙發上起身,眼前一亮,貪婪開口。
“您要帶走這孩子?”
“我們老魏家孩子挺值錢的,上一個帶走孩子的還給了五千多呢。”
“您看著給點?”
魏坪政聞言愈發憤恨,麵色鐵青,一言不發看著魏瑕。
他轉頭,目光不舍落在兩個妹妹身上,隨後愈發厭惡盯著魏瑕。
他是真的想離開這個家,永遠不回來了。
有這樣的哥哥,他看不到未來!
嶽建軍聞言怔住,隨後目光落在還沒散開的煙霧和滿地狼藉的酒瓶上。
直到最後,他威嚴眼眸盯著那個九歲孩子,目光逐漸柔軟。
能帶走這孩子也是好的。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受到魏瑕影響,變得和他一樣貪婪墮落。
這樣聰慧的孩子,有培養的機會,不能糟蹋了。
旋即他盯著魏瑕,心中歎息。
魏坪政這孩子有這樣的哥哥,在以後隻會是拖累,即便魏坪政跟著他真能在泥濘中開出花,隻怕也會被這樣的哥哥糾纏一輩子。
嶽建軍起身,牽著魏坪政小手,對程忠很客氣。
“那我先帶著孩子出去住一段時間。”
程忠帶著老伴點頭,知道或許魏坪政也要被收養,心裡雖然難受,仍是點頭。
魏坪政落寞看著兩個妹妹和姥姥姥爺,揮手告彆。
魏俜央牽著小妹魏俜靈的手,眼眶有些紅,看著魏坪政離開。
程忠坐在椅子上低著頭。
家裡現在沒什麼人氣了。
姥姥哭泣,兩個妹妹也哽咽著,看著眼前支離破碎的家。
隻有魏瑕大口抽煙,笑著,也咳嗽著。
他是真的開心,即便姥姥姥爺和妹妹都用仇恨眼光看著他,但他不在意。
他隻知道,又有一個弟弟安全了。
門外,嶽建軍牽著魏坪政小手,歎息說著。
“以後去過正常的生活吧。”
“你的兄長唉,他沒儘到他的責任。”
25年,除夕夜,駱丘市,小區。
嶽建軍如今已經年邁,正坐在飯桌前包餃子。
直播畫麵在播放,他看著,愣住。
腦海中浮現出三十年前畫麵。
最初見到魏瑕時,那孩子是怎樣的?
他染著黃頭發,身上臟兮兮,穿著老舊撐到領口變形的t恤。
即便被自己抓到,仍是吊兒郎當。
後來總是沒事就來自己麵前獻殷勤,小心思愈發引得自己反感。
尤其是當魏瑕在自己麵前說那個九歲的弟弟是個沒用的東西,更讓他抵觸。
也正是因為看到魏瑕眼底對弟弟發自內心的嫌棄,他終究是心軟了,帶走了現在的養子。
那時候,他想,至少跟著自己,那孩子能走向正常生活,不必在泥濘中掙紮。
直到如今,他看著屏幕畫麵,終於知道。
一切都是魏瑕布局,他親身入局,用這出苦肉計,隻為了讓自己帶走他的弟弟。
這一刻,嶽建軍苦笑,已經八十歲的年邁身影歎息,盯著那個黃發少年。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看錯的人。”
“我們都冤枉你了,可你並不在意,背負滿身罵名,太苦了啊。”
“我”
嶽建軍沉默停下,他無法想象魏瑕這種人,究竟有著怎樣的意誌力。
才不會從麵對外敵,家人厭惡,無人理解的絕境中堅持著沒有崩潰。
良久,嶽建軍震撼盯著,話語中也帶著幾分心酸。
“你打算將家人全部送走,之後呢?”
“你要孤獨麵對凶手,決定決戰了,對吧!”
駱丘市,警局。
除夕夜值班兩人也在看著,警員老周,年輕乾警陳效文神色震撼。
抖音,長子對比心理分析直播間,陳瀟也在看著,神情複雜。
療養院,退休副局孫海洋盯著畫麵,忽然想到新的。
“魏坪生被科長領走,魏坪政也被老區區長帶走。”
“現在的魏家,沒幾個人了啊。”
“之前魏瑕想的是如何保全這個家,但現在,他自己親手將這個家拆開,拆的支離破碎。”
“他已經決定,所以不會給自己留下牽掛,隻想讓弟弟妹妹安全,自己墮落。”
“然後,和凶手決戰!”
這一刻,孫海洋沉默,隻覺得膽寒。
當一個人放棄一切珍貴東西,這樣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魏瑕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彼時直播間彈幕也開始湧現。
[他打算正麵和凶手接觸,占據主動權了]
[魏瑕整的瘋了,他要一個人扛著一切!這種人真的難以想象]
恍惚間,越來越多人似乎看到一個畫麵。
行走在黑暗中,魏瑕孤獨開始和販毒集團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