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紙確實是醫生寫的出院後的主意事項,讓他儘量不要乾重活,注意休息。
但其他的是薛行舟自己拿筆補上的。
劉紅杏有些半信半疑的拿起那張紙,看了看,皺起眉,又拿給薛長林看了一會兒。
兩個人加起來都認不全那紙上的字,但想著薛行舟既然敢給他們看,肯定是真的。
劉紅杏想通後,又突然變了臉。
“行舟啊,我們就是擔心你受傷後不能乾活,才不分家,既然你決心要分,那我們也沒意見,就是我們的養老?”
“你又不是我們親娘,還想要我哥給你養老,你做什麼白日夢呢?而且之前你是怎麼說的?我爹的兒子不止我哥一個,所以不管我哥的死活,這話是不是你說的?現在卻在這裡想要我哥給你們養老?你要不要摸摸你的臉皮,比城牆都要厚了。”薛悅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劉紅杏被薛悅一懟,當然也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
“我不是你們親娘,但你爹總是親的吧?更何況我當初也就是說說而已,父子哪有隔夜的仇。”
“嗬嗬。”薛悅被無語住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薛行舟思索片刻,“分家就按我之前說的,你60歲以後,我每個月給你5塊錢。”
“不行,5塊錢太少,怎麼也要15塊。”劉紅杏搶著道。
薛悅被氣笑了,“工人每個月才不到20塊錢,你讓我哥每個月給你們15塊錢?不想分家就算了,依我看,不分家挺好的,大哥,以後你就在養著,反正也餓不死。”
劉紅杏見狀趕緊朝薛長林使眼色。
薛長林是真的不想分家,現在要是把薛行舟分出去,以後他出去頭都抬不起來。
“五塊就五塊吧。行舟,你確定要分,這分了家,你以後就不好娶媳婦了。”
薛行舟苦笑道:“我現在自己都顧不過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悅兒後天就出嫁,先讓她在那個房子裡住兩天。”
薛長林點頭。
分家就這麼說定了,但薛行舟還是寫了兩份協議,簽了字,然後去大隊蓋了章。
大隊長雖然詫異,但就薛家的情況,分家或許是好事。
分來的房子就是薛行舟現在住的那間,以後打個院牆,兩家就算分開了。
隻是剛分家,缺的東西少不了。
隻分了糧食,做飯也是個問題。
更何況鍋碗瓢盆也沒有,這些倒是村裡也有做的,但鐵鍋卻是不好買的。
薛家隻有一口鐵鍋,劉紅杏肯定也不會分給他們。
薛悅想著明天去供銷社問問,有沒有鐵鍋賣。
本來薛行舟打算自己去看看,但薛悅是不同意,好歹頭上做了手術,要是真不注意,有個什麼後遺症就完了。
薛行舟隻好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薛悅就準備去鎮上,隻是還沒出村口,就碰上了騎著自行車的何朗。
“你怎麼來了?”
何朗毫無情緒的說:“昨天你們說了回來就分家,今天一大早,我娘就把我從被窩裡拽起來了,說你們剛分家,肯定缺不少東西,讓我過來看看。”
薛悅感歎何母真是料事如神。
“那走吧,我正要去買東西。”
“不知道鐵鍋好不好買?”薛悅有些發愁。
何朗瞟了薛悅一眼,隨口說道:“鐵鍋是不好買,供銷社怕是沒有。”
薛悅歎氣道:“那怎麼辦?沒鐵鍋很不方便。”
“一會兒買完東西,你等會我,我認識一個朋友,我去問問他那兒有沒有?”何朗確實是有認識的人賣這個,但不能說給彆人知道。
“真的嗎?”薛悅歪著頭看向前麵的何朗。
何朗麵不改色的點頭,“嗯,應該有。”
“好,那你去問,需要多少錢我給你。”
何朗嗤笑一聲,“說的好像我們不熟一樣。”
薛悅聽到這話臉瞬間通紅,是啊,他們都是夫妻了,這話確實有些見外。
看來自己要慢慢適應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
等到了鎮上,薛悅去買東西,何朗去找人買鍋。
薛悅沒等一會兒就看見何朗拎著鍋來了。
“買到了?”薛悅高興的喜形於色。
何朗笑了笑,“你買好了嗎?好了就回家。”
“嗯。”
何朗把薛悅送到薛家門口就回去了,說明天來接她。
因為薛悅的東西之前就已經搬到了何家去了,明天人過去就是了。
下午薛行舟和薛長林兩個人在院子裡給砌了個灶台,安上鍋就可以做飯了。
隔天上午,薛悅穿了一件那天和何朗去買的紅色外套,頭發也盤了起來,薛悅長得好,隻是拿紅紙在嘴上抹了抹。
劉紅杏今天倒是殷勤,早早就等著了,說要去何家看看。
就是想去白吃一頓,既然人家請了,不吃白不吃。
薛悅剛收拾好,何朗就來了,何朗還是一如既往的白襯衫,黑褲子。
彆說薛悅還就喜歡他穿這一身。
他還帶了一個人,叫石頭,兩人都騎著一輛自行車。
石頭一見薛悅,就熱情的叫嫂子。
“嫂子,你真好看,和我們三哥真般配。”
何朗今天臉上也帶著笑意,盯著薛悅看了好幾眼。
薛悅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角。
薛行舟笑著說:“好了,走吧。”
本來打算著何朗帶薛悅,石頭帶薛行舟,但薛行軍那個小屁孩非喊著他也要坐自行車。
因為兩個村本就離得不遠,薛長林和劉紅杏是要走著去的。
“沒事,讓他坐前麵,石頭你騎慢點。”何朗叮嚀了一聲。
他們剛到何家門口,隻聽見一聲,“新娘子來了。”
就有人開始放炮。
何朗帶著薛悅進了屋,還是薛悅之前住的那個屋,但被紅色裝飾了一下,看著很喜慶。
“我出去了,反正你也熟悉了,等會兒娘給你端飯。”說完何朗就出去了。
何家在村裡是大戶,何朗他爹就兄弟四個,何父排老二。
還有一些平時算是來往比較好的,坐了滿滿一院子人。
何父何母帶著何朗在敬酒,大家都在祝賀。
當然也有那麼一兩個找事的。
“二嫂,我怎麼聽說你家老三娶媳婦花了500塊錢,而且這婚事沒辦,就住家來了?”說話的何朗的四嬸,平時就愛東加長西家短的說閒話。
“二嫂,我也聽說了,你說你這三個兒子呢,老三娶媳婦花500塊錢,老大和老二就沒意見?”何朗他三嬸也開始挑撥離間。
何母咬了咬牙,以前她婆婆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她,那會兒沒分家,沒少受老三老四家的氣,後來家裡的老人臨終前才分了家。
何朗伸手攬著何母的肩膀,懶懶的說道:“娘,您可不能生氣,生氣使人衰老,您看有些人,雖說年齡沒您大,但瞧著比您老十歲不止,肯定是平時沒少生氣,她們是在羨慕您呢?畢竟您家裡的孩子娶得娶,嫁的嫁了,也算是圓滿了,可彆人家就不一定了,說不定花500塊錢也娶不到呢!是吧?”
“哎,老三,你怎麼說話呢?”何四嬸站起來,指著何朗說道。
何朗輕笑,“四嬸,你可彆對號入座啊,我可不是說你,雖然你看著是比我娘老。”
“老三,你還有沒有點規矩?好歹我也是你長輩。”
何母冷笑一聲,“老三的長輩多了,你算老幾,我告訴你,今天是我兒子的喜事,哪個要是沒長眼的敢說三到四鬨的不愉快了,我饒不了她。”
這下,何三嬸和何四嬸都不說話了,倒不是怕何母,就是何父好歹是村裡的會計,也不想鬨僵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