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悅直接跑去找村裡的張大娘,張大娘是這附近唯一的媒婆。
因為薛悅長的俊俏,這兩年張大娘經常想著給她介紹個人家,每次見她都說,誰家誰家願意出多少多少的彩禮,問她願意不?但都被薛悅拒絕了。
這會兒,薛悅一下也想不到旁的來錢快的,就想到了張大娘在她耳邊說的話。
張大娘也聽說了薛行舟的事,聽了薛悅的來意。
當天下午張大娘就帶著薛悅走了好幾家,但都被500塊錢的彩禮嚇退了。
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這麼一家願意出這麼多彩禮。
何家在大柳樹村,和薛悅家所在的楊家溝離得不遠。
何家老三何朗今年28了,比薛悅大10歲。
何父是大柳樹村的會計,何家老三上麵有兩個哥哥都結婚了,有一個哥哥還是鎮上的工人,下麵有個妹妹也嫁了,家裡隻剩下何老三沒結婚。
現在的人結婚都早,像何朗這樣28還沒結婚的人稀少,所以何家父母相當著急,怕兒子再不結婚,要打光棍。
更何況何朗名聲不太好,地裡的活也不乾,倒是狐朋狗友不少,整天跑的沒個影,完全就是個懶漢的形象。
其實張大娘也看不上何家老三,所以先前就沒想到何家,老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但顯然何家老三不符合這個條件。
但這不是其他幾家都嫌彩禮多嘛!
何家願意出,也聽說了薛家的情況,當下就表示願意拿500塊錢出來給薛悅她哥治病。
但何家老三出門了,不在家,婚宴就暫時不辦了,直接第二天把薛悅接家來,婚宴以後再補。
雖然不合禮數,說出去也不好聽,但薛悅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薛悅哪裡知道,何父何母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要是不逼著,他家老三就要打光棍了。
薛悅著急拿錢去醫院,隻說明天下午讓何家人來家裡接她,就趕緊跑了。
好在時間趕的緊,哥哥也做了手術,但人還沒醒。
薛悅在醫院呆了一晚上,一直到薛長林去換她。
薛悅看的出薛長林欲言又止,想來是有話說,她也知道薛長林要說什麼。
因為昨天說好今天下午去何家,所以薛悅也沒給薛長林說話的機會就走了。
結果剛一進門,就被劉紅杏追著打。
劉紅杏嘴裡還罵罵咧咧,薛悅當然知道為什麼。
但她就是不承認,兩個字“沒見。”
哼,誰看見了?反正她是沒看見。
氣的劉紅杏一直說著要報公安。
“趕緊去,反正我沒見。”
薛悅是打死不承認,當然她動作利索,劉紅杏跑都跑不過她,更彆說打她。
劉紅杏大聲嚷著,薛家門口聚了不少人,大隊長都被叫來了。
劉紅杏說她丟了一百多塊錢,說是薛悅拿的。
薛悅說她沒見。
村裡人知道薛家的情況,再加上薛行舟現在還在醫院,也都有些懷疑薛悅,但卻沒人站出來說話。
劉紅杏在村裡形象也不是什麼好的,再加上對薛悅兄妹倆不好,村裡人心裡都有數。
之前也會同情兩個孩子,尤其是薛行舟都23歲了,也不說給娶媳婦,這不明顯不想出錢嗎?
大隊長聽清楚事情原委後,看了一眼薛悅,就看見薛悅對著他擠眉弄眼。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瞪了一眼薛悅,然後對劉紅杏說:“長林家的,你說悅丫頭偷了你的錢,有人看見嗎?”
劉紅杏哭聲一頓,“那她大哥做手術的錢是哪來的?”
“我賣身來的。”薛悅揚聲說道。
這句話可是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悅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大隊長昨天看她拿來了錢,以為是她回去借的,所以也沒問。
“我把自己嫁了,嫁了500塊錢,就是大柳樹村的何家老三,你們要不信,何家今天下午就會來接我,你們問問就知道了。”
反正今天下午何家的人就會來接她,薛悅沒什麼是不能說的。
大隊長歎氣道:“悅丫頭,你哥要是知道你把自己就這麼隨便嫁了,他醒了也要氣死呀!”
薛悅渾身一僵,然後苦笑一聲。
“大隊長,您知道的,我沒辦法,我哥的命要緊。”
大隊長是看著薛悅兄妹倆長大的,尤其是薛悅和他家閨女從小玩的好,所以對這兩孩子一直比較照顧,但薛家這情況,他也說不上什麼,隻是搖搖頭。
“大隊長,我那錢?”劉紅杏這會兒一心想要找她的錢,哪還管薛悅嫁不嫁的事。
大隊長轉頭看著劉紅杏說:“你有證據就去報公安,沒證據就閉嘴,要是公安來了沒找見,說不定還要定你個誣陷罪。”
說完想起了什麼,對薛悅說:“有時間去大隊領那20塊錢的補償,得簽字。”
薛悅點頭,“知道了。”
薛悅看大隊長背著手走了,就進了屋。
屋裡還能聽見劉紅杏在門口的哭鬨聲。
管她呢,劉紅杏就是鬨翻天,她也不在意。
薛悅去他哥屋裡收拾了幾件他哥換洗的衣服,然後洗漱了一下,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下,找了一件自己比較新的衣服穿上,不管怎麼樣,好歹今天也是她嫁人的日子。
然後坐在炕頭就等著何家人來接。
何家人是下午五點多來的,來的是何母和何朗的大哥何南。
何南大約30多歲,看著很穩重,相貌挺不錯。
薛悅看著何朗大哥,想著都是一母同胞,何朗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薛悅跟著何家人走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劉紅杏是在不出來,還是不在,反正薛悅沒打招呼,就跟著何家人走了。
這會兒,坐在新房了,薛悅才有些後知後覺,自己結婚了,嫁了一個麵都沒見過的男人。
薛悅深呼一口氣,開始打量屋裡的陳設。
一張可以睡三四個人的火炕,地上靠窗的位置有一張桌子,上麵點著兩支紅色的蠟燭。
牆邊放著一個大的櫃子,挨著門口的位置放著一張凳子,凳子上放著一個洗臉盆,盆邊掛著毛巾。
屋裡擺設簡單,但很乾淨。
薛悅收回視線,這會兒聽著院子裡有說話聲,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忐忑。
為了錢,一天的功夫就把自己嫁了,估計也就她了。
“老三家的。”
薛悅聽見敲門聲下了炕,揪了揪衣服,起身去打開了門。
是何母。
“娘。”
何母笑著道:“餓了吧,我給你把飯端來了,你吃吧。”
薛悅低頭看了一眼何母手裡端的碗,碗裡是一碗燴菜,上麵放著兩個二合麵做的饅頭。
薛悅咽了咽口水,薛悅今天隻有早上在醫院買的吃了個二合麵饅頭,早就饑腸轆轆。
這會兒也沒再客氣。
“謝謝娘。”薛悅伸手端了過來。
“吃吧,我想著你剛來還不適應,今晚就在自己屋裡吃,明天在一起吃。”
薛悅能感覺到何母的善意,心裡有些暖,自己確實有些不適應,突然換了地方,都是陌生人。
“謝謝娘。”
“彆這麼客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吃吧,我走了。”何母擺擺手走了。
一碗飯下肚,薛悅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躺在炕上,想著那個素未蒙麵的丈夫。
不管了,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