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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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是狂熱粉?

不確定,再看看。

坐下和角名倫太郎打了幾個來回,狐川辻人勉強鎮定抿了一口小蛋糕,靠過量糖分穩住氣勢與大腦。

感覺……隻是表達和闡述上的一點小問題。

雖然一開始有些微妙,但是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幾句,似乎……還是挺對那麼個信號的。

一來一回間,雙方信息也基本摸了個大概。

角名倫太郎,愛知縣出身,高中被挖到關西地區的一所高中上學,畢業後就進入職業,體育推薦就讀大學,學業事業雙豐收。

幾乎與他的人生軌跡差不多,沒記錯的話,他高中似乎也是在關西地區的一所學校讀的,是叫……

“這邊,再加一碟切角。”

狐川辻人回神,眼睜睜看著對麵的人敲鈴叫來侍應生,將菜單上各口味的蛋糕切角又加了一份。

……難道被發現他喜歡吃甜食了?

不應該啊?

他也隻不過就吃了三、四、五……六塊而已!

狐川辻人:“是不是加的有點多,會吃不完……”

“沒關係,”垂著眼合上菜單交給侍應生的男人微抬視線,“你喜歡就很好。”

“……”

又來了、這種微妙發言!!

被堵住嘴的狐川辻人視線飄忽了下,抿了口解膩的咖啡沒多說話。

‘嗡嗡’兩聲,放在一旁的手機開始震動,屏幕亮起,是來時設定的鬨鐘,計劃是呼叫霸王龍經紀人前來救場。

要不他也假裝接個鬨鐘離開…?

“角名選手,你……”

“叫我角名就好。”對麵的人言簡意賅。

“嗯…角名,”狐川辻人斟酌著詞彙,“這次的相親,如果你有什麼…的話,我們可以喝完這一杯、吃完這塊蛋糕然後出去,不是一定要為了應付…嗯、交差。”

他斟酌了半天,微微抬起視線,“這樣說…你可以理解嗎?”

角名倫太郎言簡意賅,“我理解。”

——不錯!看來是個好說話的人!

“那麼我們就——”

“下次,我還能去看你嗎?”

啊?

怎麼又繞回來了!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了知道?!

“我可以等到你告訴我肯定答案,沒關係。”

“……”

呃呃呃隻是對視怎麼莫名地就好愧疚額呃呃呃…

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那我——”

視線再度對上,氣勢莫名其妙就弱了一截。

狐川辻人:“那我們暫時就…先交換個聯係方式……”

對著這張臉,什麼重話也說不出口啊!!

對方停了停,在狐川辻人挑眉前拿出手機劃動,反過來推到他麵前,“聯係方式,已經在這裡。”

看著毫無遮掩就遞到麵前的手機屏幕一愣,旋即想到既然是相親,那肯定早從雙方家屬那邊拿到了號碼。

狐川辻人也迅速翻了下自己的手機,一下子滑到底準備新建,“那我來加——”

話語與視線一齊停頓,在長達數百位聯係人的最末,赫然便是寫著麵前這位角名倫太郎的一串號碼備注。

可惡…經紀人又趁他不注意把人號碼添加進來,動作也太快了!

秉持著職業操守,狐川辻人微笑著假裝手機上沒有這個號碼,續上先前的話,“那我來添加你,角名。”

這號碼今天看來是加也得加,不加也得加了!

角名倫太郎垂了垂眼,念出了自己的號碼。

狐川辻人趁機遮掩而過,從容裝作才添加好的模樣,自如應聲,“我記住了。”

“……嗯。”

咖啡廳門上鈴鐺清脆響起,兩道高挑瘦長身影一前一後出來。

狐川辻人餘光留意了下,作為亞洲頂級男模,他的身高是中段的185,但角名似乎比他高出半個頭,約莫有190起步。

坐著時還沒察覺,一站起來,肌肉分布與身形直線碾壓,站在麵前、赫然就是個鮮明對比。

……該說不愧是運動員嗎,身材管理上更追求實效性。

雜七雜八胡亂想著,狐川辻人慢慢給自己戴上口罩和墨鏡。

“對了,這個,送給你。”

微低的男聲兀地極近距離間響起,走神的狐川辻人愣了下,這才發覺對方不知何時已經走近許多,僅維持著最後一步的距離。

……還帶有禮物的?準備得這麼充分?

深幽的黑色眼瞳低了低,黑發黑瞳的人看向角名倫太郎遞來的東西。

是花束。

滿天星圈圍著向日葵,主黑配色,花束很大,能讓人抱個滿懷,狐川辻人看著它,莫名就想起那束永遠出現在走秀送花環節最末的向日葵花束。

明明他的應援花是黑色鬱金香……但總是有個不知名的誰堅持不懈地給他送向日葵,還一送就送了十幾年。

頗為頑固,但印象深刻,沒想到現在居然也收到這麼束向日葵。

黑發男人聲音漸輕柔緩,“……謝謝,我很喜歡。”

角名倫太郎眯了眯眼,“那就好。”

抱著花束,手指輕動、輕輕慢慢勾著指腹蹭了下向日葵的花瓣。

柔軟、輕薄,和他挺有緣分。

他注意力全集中在懷中花束,沒注意到自己剛走神時戴的口罩有點歪。

直至臉側兀地傳來點溫熱的觸感。

有點暖意,蜻蜓點水般一蹴而就的,勾著口罩的係帶緊了下、似是若有似無地碰了碰耳垂,又仿若錯覺很快離開。

墨鏡下的眼瞳顫顫了下,沒反應過來、甚至還卡頓了下,狹長眼尾停頓一秒後方才轉而看去。

再看到時、站在身邊的人已經收回了手。

似是注意到他的視線,角名倫太郎提醒般開口,“口罩,剛剛有點歪。”

“啊…好的,好的。”

狐川辻人頓了頓、慢慢道謝。

總感覺…有些太近了。

不僅是距離、目光、話語…還有更多的……

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還是好心幫忙……完全說不出指責的話。

可惡!

“狐川,”

微沉質醇的男聲再度響起,修長手掌穩穩遞到麵前。

狐川辻人抬了抬臉,從始至終,角名的視線永遠停在他身上,即使此刻隔著薄薄兩片墨鏡鏡片,對方依舊直勾勾地望進他眼中。

麵上是無甚表情的寡淡,可那雙幽綠的眼,一轉不轉凝盯著。

伸出的手掌寬大,能將他的手完全握在掌心,毫無阻隔的皮膚接觸,乾燥、清爽。

微高的溫度蔓延傳遞,距離也很近,近到這一步距離跨去,就能感受到更多的體溫。

麵龐上偏綠的眼睛毫無挪動,握住的掌心卻一點一點收緊,控製在不失禮儀但微妙過界的邊緣,聲音略沉低啞,質感又醇又厚,絲絨般淌過耳畔,

“我會等你,給我答案。”

“常聯係。”

……

狐川辻人將自己砸進沙發。

從日本到米蘭長達一天的航行時間耗費了他絕大多數精力,好不容易回到位於自己在舊城區中心的大平層,掙紮兩下洗完澡勉強清醒,裹著浴袍出來的黑發男人搬著筆記本靠著床頭躺下。

推遲一天回來,工作不會減少,即使再疲憊,該做的還是要做完。

抗爭生理極限奮鬥,筆記本右下角熟悉的標識跳了兩下。

狐川辻人分神看了眼,騰出點精力點開。

[sn:回來了?兩天沒看見你回複了。]

狐川辻人歎了口氣,苦著臉喀拉喀拉打字瘋狂抱怨一通自己來回有多麼多麼疲憊,遇到多麼多麼棘手的事,還有多麼多麼麻煩的工作等待處理。

sn對此照單全收,耐心發言安慰。

靠著床頭的人心情總算緩和些許,視線慢慢移到聊天郵件對麵的默認匿名頭像與軟件圖標。

sn是他在匿名聊天軟件tande上認識的一位好友。

算下來、也約莫有十幾年,對彼此除了tande上的聊天地址與id外無更多了解。

不去過多涉及線下生活、不追問個人隱私、隻交流線上想交流的。

雙方共同維持著這樣的認知,默契這麼相處了十幾年。

從離開日本到達米蘭,一路跌宕起伏打拚攀登,陪伴在他身邊的除了經紀人,就隻有sn。可以說,sn見證了他從汲汲無名走至如今輝煌,甚至絕大多數情緒難關都得益於sn的幫助才能走出。

即使匿名,但情誼深厚,在sn麵前,他毫不遮掩自己的真實情緒與想法。

經紀人有時候瞥見聊天頁麵,還調侃他給自己找了個‘長腿叔叔’。

不過‘長腿叔叔’什麼的還是算了,sn的年齡約莫和他差不多,不能差輩了。

[sn:怎麼樣,相親?]

狐川辻人回神,想起先前是有和sn提過一嘴自己被安排相親了。

沒多想,他慢吞吞打字。

[就……還行,是個好人。]

[sn:是個好人,看起來算是過了你心裡那關。]

……不過也不行啊,顏狗本來就是看臉的!

嘴硬還是要嘴硬一下的,狐川辻人打字:

[就算過了關也不代表什麼!不要瞎揣測啊!]

[sn:好,那我先撤回。]

……可惡,sn也是,過分!

狐川辻人敲鍵盤的手停了下。

其實也不算是無感,但要說有感,似乎又有些微妙。

仔細回想起來,角名倫太郎他……

對sn向來不隱瞞自己的真實內心,狐川辻人敲敲打打,

[就是…也不算沒什麼感覺,也不算太有感覺,就勉勉強強吧…相親。]

不像往常發出去就會得到回訊,這次他切出界麵去處理了會兒工作,默認匿名頭像的對麵才發送來新的郵件,

[sn:那你要和對方再聯係嗎。]

黑發男人手指懸空在鍵盤上。

“常聯係。”

分彆時的話語似乎還徘徊在耳畔,視線微動,落在擺在托台上的黑色花束,大朵大朵的向日葵經由一日一夜的托運也沒有衰敗,照舊精神奕奕。

狐川辻人看著它們,陷入沉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費功夫將這束花特地帶回米蘭,但是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出現在家裡。

不是沒有人送過他花,想送他花的人從米蘭一路排到日本也不誇張。

但是偏偏就留下了這一束。

擰著食指上的銀戒轉動兩圈,他收回視線,手指敲了兩下,字節發出。

[應該。]

都是一樣到年齡被家裡催不過才想拉扯張羅著相親,畢竟對方的條件看上去也不像是缺乏追求者的樣子。

既然不是那麼無感的話,多見幾麵,聯係聯係…也不是不行。

畢竟就算聯係了,也不代表一定要有個結果,買賣不成仁義在,做做普通朋友之類的…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右下角的角標又跳動兩下,狐川辻人點開看去。

[sn:提前恭喜,結婚的話,記得發請帖。]

狐川辻人:?

什、什麼東西??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怎麼就突然竄到結婚了?!

就算再想要答案,也不要這麼直接到一步省略過程啊!!

這這這這……sn怎麼比他還急啊?!

茫然的30歲大魔法師·狐川辻人,很快迎來了與他相親對象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十幾次約會。

狐川辻人:咦?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已從一周見一次麵的頻率大步跨越到隔一天、甚至半天見一次麵。

相親認識的第一個月,直麵雙方父母,一步邁入見雙方親屬的最高階段。

全程被動的狐川辻人茫然看左又看右。

自己那位相親對象還是操著張冷冷淡淡的臉、沒什麼表情,既不熱情也不話癆,左邊介紹這是xx,右邊介紹這是xx。

見完家長,就算是過了明麵。

下一步就原地確定關係、開始籌謀著要領證結婚。

狐川辻人:不是…好像有哪裡不對!

“進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之類?”他猶豫了下,在第十三次約會中提出了這個重要性問題。

角名倫太郎平靜反問,“快嗎?”

“很快啊!!”

“……很慢…”

在走路,狐川辻人沒聽清,隻捕捉到點字音。

他試圖循循善誘這位相親對象,勸導人生大事需萬分謹慎,萬一一時上頭不清醒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我覺得吧,我們要不還是先……”

“檸檬巴斯克還是苦黑巧薩赫?”

狐川辻人立答:“all !”

“……”

不對!

現在不是商量這個的時候!

重整情緒,狐川辻人吸了口氣,“角名,我覺得最好還是再……”

“燕麥奶,零卡糖,雙倍奶霜,以及一杯美式,謝謝。”

對麵的人合上菜單遞給等在一旁的侍應生,幽綠的兩點狐瞳移轉過來,靜靜盯著他耐心等他說完。

狐川辻人:“……”

這破嘴!快說啊!!

“下周我還有秀。”黑發男人屈服於自己的不爭氣,緩緩埋下臉,手臂支著躺在臂彎,聲音悶悶道,“禁止攝入過量糖分。”

“當放縱餐。”

“但是點了很多。”

“那就吃一半,剩下的給我。”

“……”

看上去是滿臉大寫的不樂。

“晚上不開車,走回去,當做消食。”角名倫太郎手指微動,撚起桌上淌至麵前的一縷柔順黑發,拾起握在掌心,他微垂眼,指腹揉蹭,

“晚上陪你跳繩,彆擔心。”

可惡!

僅短短一個月,他甚至有種與麵前這位角名先生相處了十幾年的錯覺。

被安排的方方麵麵,生活方式也是、言語節奏也是、除了偶爾沒有距離感的小觸碰與稍微冷淡的表情與臉之外,完全同步!

明明先前從未有過交際,偏偏現在這相處方式卻莫名朝著老夫老妻方向進化。

難以理解……難以理解!!

“……過分。”狐川辻人控訴。

“不過分。”角名牽著那縷發絲沒鬆,拿著手機翻了兩頁,看向捏著叉子分屍苦黑巧薩赫的人,

“過幾天,我有朋友想見你一麵。”

單手支著臉的人提精神、微微抬起眼。

角名倫太郎:“不見也沒關係。”

——咦?

改口這麼快?

“是誰?”

角名倫太郎語氣淡淡,“高中朋友,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噢…高中朋友啊。

還特意強調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去吧。”黑發男人眼尾彎起。

“勉強的話可以不用……”

“當然要去,”狐川辻人嗓音輕緩柔和,十分貼心,“不能讓你苦惱啊。”

“……”

哇,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了。

心底原來這麼抗拒嗎?!

——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那不鐵定得去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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