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周家的客廳。
從周錦懷房中出來的李悅,睡眼惺忪,正打算去廚房尋杯水喝,卻在看到客廳中坐著的那道身影時,瞬間清醒。
她下意識地想要退回房裡,可心中的好奇卻如野草般瘋長,讓她挪不開腳步。
猶豫再三,還是輕輕上前,聲音裡帶著些許緊張與試探,“師祖,您起這麼早啊。”
蘇安槿身形未動,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李悅抿了抿唇,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伸手整理了一下睡衣的褶皺,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局促。
再次看向蘇安槿,“師祖,我聽錦懷他們說你是神仙,到底是不是真的?”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覺得自己的問題太過冒昧。
蘇安槿卻是輕輕瞥她一眼,眼神淡淡,不惱不喜,“你有話就說,不用拐彎抹角。”
聲音依舊清冷,卻帶有一種難以拒絕的威嚴。
李悅臉色變得尷尬,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膝蓋,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駐顏的法子,聽錦懷他們說,在周叔叔小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你還是這個樣子,你一定有什麼駐顏秘方吧……”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安槿,像是生怕惹惱了她。
蘇安槿看著她的眼睛。
原本還帶著的幾分淡漠卻在聽到這話後瞬間轉變為就像在看一個智障。
她沒回答李悅的問題。
長久不語,李悅也被盯得心裡發毛,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尷尬地笑了兩聲,故作忙碌道,“那個……我去看看錦懷醒了沒有……”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慌亂,說完便匆忙起身離去。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正好碰見下樓的周錦闕。
她輕輕點頭,又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客廳裡蘇安槿在。
周錦闕這才注意到客廳坐著的蘇安槿,心中一緊,連忙點頭示意感謝二嫂的告知。
不多時,蘇安槿身後便傳來周錦闕禮貌的聲音。
“師祖,早安。”
他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語氣裡滿是謙遜。
“過來坐下,我問你一些事情。”
蘇安槿開門見山,沒有給周錦闕拒絕的餘地。
周錦闕坐到了剛才李悅坐的位置上,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放在膝蓋上,神情中帶有一絲不安。
“師祖,看你臉色不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安槿緩緩抬眼,看向他,“昨天晚上,池景川走了之後是否又回來過?”
周錦闕思考一番,眉頭皺起,“應該沒有吧,我沒聽說他去而複返,不過後來在和小柔聊天的時候,得知池景川昨天回家的路程上用的時間比往日多了一些,我想,可能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搖頭,臉上滿是疑惑。
“周錦柔還清楚池景川回家路上所用的時間?”
蘇安槿意外,這種事周錦柔都要管,在她看來,有些超乎常理。
周錦闕無奈地歎了口氣,麵露苦笑,“小柔自小驕縱了一些,而且控製欲特彆強,也比較霸道,她和池景川交往,池景川每天的行程都得和她報備,昨天晚上還因為這個事情二人又鬨了些不愉快。”
他說起妹妹,語氣裡滿是無奈。
可畢竟是自家妹妹,即便有諸多毛病,他也隻能包容。
“哦?”蘇安槿更加疑惑了,微眯起眼睛,“那池景川是怎麼解釋的?”
直覺告訴她,這裡麵藏著她想知道的事。
說起這個,周錦闕忽然忍俊不禁,輕笑出聲,“那個小子說他在路上見鬼了,而且還說那個鬼告訴了他一個能夠救小柔的法子。”
許是周錦闕也覺得離譜,話後又補了一句,“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編出來這麼個荒誕的理由,也就小柔還願意聽他扯這些。”
他一邊說,一邊無奈地搖頭,言語中帶著幾分調侃。
“是麼?”蘇安槿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周錦柔的病可拖不得了,如果池景川真在乎她的話,今天應該還會來吧?”
她微微挑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嗯。”周錦闕連忙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池景川說了,吃過早飯就會過來。師祖,您起這麼早還沒吃早飯吧?我去安排一下。”
他邊說邊觀察著蘇安槿的表情,生怕哪裡做得不好惹她不高興。
“好。”
蘇安槿輕輕應了一聲,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意味。
這場戲是越發精彩了。
不多時,眾人齊聚餐桌。
餐桌上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人會像往日那樣為了一桌素食而挑剔地發表意見。
有的隻是眾人慢條斯理的吃飯聲,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令人壓抑的緊張氣息。
蘇安槿自然知道這是因為她在場的緣故。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眼中閃過冷冽。
她的東西在周家被人偷了,周家每個人都脫不了乾係。
更何況那池景川還是周家未來的女婿,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真當她這個師祖好脾氣呢?
終於,在一片令人如坐針氈的僵硬氣氛中用完了早飯。
恰在此時,池景川也如約而至。
他剛一邁進周家大門,就敏銳地察覺到大廳裡的氣氛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叔叔……”
池景川擠出一絲笑,很有禮貌地對著周懷生打招呼,眼神卻忍不住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緊接著,他快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包裹,“昨天回去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高人,他說這個東西能治小柔的病。”
聲音打破了寂靜,可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眾人麵色各異,表情微妙。
周懷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蘇安槿,眼神裡滿是猶豫與求助。
在這個家裡,蘇安槿的態度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蘇安槿神色平靜,淡淡開口,“既然是池家的一番心意,周家又有什麼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