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很安靜,隻有暖氣呼呼的聲響。
我腳都蹲麻了,雲莊才開口:“要喝一杯嗎?”
居延說:“不,明天要開車,我先上去了。”
雲莊叫住他:“居延,我想把小荷帶回家裡……”
居延說:“不準。”
然後起身走了。
原來雲莊要跟他說我的事,我卻懷疑他倆有奸情。
唉,我真不是人。
客廳裡隻剩雲莊,安靜得我都以為她在沙發上睡著了,突然,她哭了起來。
她極力壓抑著聲音,哭得特彆傷心委屈。
我半跪在流理台後,看到她雙手捂著臉,單薄的背一抖一抖,心裡也有個地方酸酸疼疼的。
他倆的關係我已經看不懂了,但她的日子貌似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過。
看來小媽難做啊。
雲莊哭了好一陣子才止住眼淚,自己擦擦臉,抽噎著上樓了。
我也趕緊回到房間,鑽進被窩溫暖快要凍僵的手腳。
這個家真是進不得。
第二天,我病倒了。
雲莊來叫我們的時候,我爬都爬不起來,她伸手一探:“好燙!我去打電話叫醫生!”
她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帶進來一個掛著度假村工作牌的醫生。
醫生又是量體溫又是做檢查,說:“是著涼了,我給她打上一針,開點藥,彆讓她吹風,這兩天好好休息就行。”
他在我胳膊上紮了一針,又從彆墅的醫藥箱裡拿出幾盒藥,囑咐了一下該怎麼吃,然後就走了。
我這一病,麥穗她們都圍著我,一臉擔憂,也不說出去玩的事了。
雲莊也坐在一旁,含著淚不住撫摸我的臉:“怎麼會著涼呢?是晚上沒蓋好被子嗎?”
她的撫摸讓我想起了晏媽。
我推開她的手,見她有些受傷,就說:“又不是什麼大病,你們這麼看著我,我都睡不著了,萬一再傳染給你們怎麼辦?你們還是去迪斯尼吧,多拍點照片回來,下次我們再一起去玩。”
雲莊想留下陪我,但朋友是她叫來的,不能晾著不管,她隻好說:“那我讓張媽留下來照顧你,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讓她給你做。”
我點點頭:“嗯,拜拜。”
麥穗她們也被我趕了出去。
病是我自己昨晚凍出來的,總不能讓她們陪我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這是雲莊最後一次請她們了,就讓她們好好玩吧。
我在房裡睡得昏天黑地,中途張媽進來幾次,黑著臉給我量體溫,聽說我沒胃口,她飯也不做了,隻送進來一杯水,藥讓我自己剝著吃。
我也沒法怪她,畢竟她又不是我的保姆,而且為了照顧我,她被雲莊留下來,不能陪寶閣去迪斯尼,能給我好臉才怪。
這一天昏昏沉沉的過去,我再睜眼的時候,房裡漆黑一片。
身體好受了些,但嗓子快燒乾了,呼吸的時候喉嚨黏膜都粘在一起。
我咳嗽著爬起來,在牆上摸索燈的開關,沒摸到,隻好在桌上摸水杯。
結果碰倒了玻璃杯。
杯子“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碎了,張媽的腳步由遠及近,她推門開燈一看,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好好躺著嗎?儘給我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