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和丁槐在門外的休息區,看著廣闊場地上的年輕人。
“前些日子西郊那塊廠地,沒想到最後被你拿下了。”
丁槐聞言,儒雅一笑,“僥幸。”
“京堯比你盯得早,想是他早有意與你談合作的事,有意相讓。”
丁槐笑紋更深,“這付家小公子行事令人捉摸不透,我老了,又無兒無女,和年輕人的頭腦較量不起,手裡有個能糊口的生意實在不敢輕易吐口啊,我沒想到他會親自來約我談,誠意十足,我才沒法拒絕。”
紀寒但笑不語,信你個鬼。
遠遠地看著自己女兒紀念黏在付京堯身邊,付京堯卻轉身以抱小孩兒的姿勢掐在南枝腋下,將人抱上了馬,蹬馬而上落座在她身後。
眼底閃過訝異。
“京堯哥哥!不是陪我比賽嗎,你這是乾嘛。”紀念小女孩兒脾氣上來,不滿地瞪著南枝。
南枝被付京堯圈在懷裡,臉色變了,手抓緊了他扯著韁繩的胳膊,變了腔調,“付京堯,我沒騎過馬!我害怕,我不要!”
身後輕笑聲從胸腔熨著她的後背。
“我教你,抓我胳膊做什麼,抓韁繩。”
南枝忙將手抓住韁繩,雙腿不自覺地夾緊馬腹,生怕掉了下去。
付京堯這才看向紀念,哄小孩兒般,“人家遠道而來,來者是客,不能晾著,我教教她,你先自己玩去。”
紀念不服也沒辦法,忍著脾氣下了馬,去了一邊的靶射場射箭出氣。
“腰太硬。”
大掌輕拍了拍她身側,耳邊是平穩的聲調,“彆緊張,腰臀輕擺跟上馬步的節奏。”
南枝渾身更僵了,扭了扭身子,“付京堯!我不要學什麼騎馬!放我下去。”
殊不知落在遠處一直注意他們動靜的紀念眼裡,她好似在窩在男人懷裡扭捏撒嬌。
“不要臉。”紀念氣得連射了三支箭。
“還要不要見徐平城?”
輕飄飄的一句話,身前的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嫂嫂真是現實,這麼想見他啊……”
頭頂呢喃了這麼一句,南枝還沒緩過神,馬身一顛。
她結實地靠在身後人的胸膛,身下的馬匹快速奔跑起來。
“啊——”
空曠的馬場,她的尖叫聲擴散得不遠。
“付京堯!”腎上腺素猛地飆升,一顆心快跳出胸腔。
她扭身姿勢彆扭地雙臂緊攀上他微躬的頸背,側臉貼著肩頭,抬眼是他優秀的下頜線,再一次領教這個男人的惡劣。
跑了沒多久,馬步逐漸平緩。
“嚇壞了?”感覺到肩膀上的肉都被她抓疼,付京堯低睨著她,眸中浸著幾分冷漠。
“為了徐平城什麼都願意做?”
沒有玩味,沒有多餘的情緒。
南枝不語。
“人傻好騙,你以為他們是這次才搞上的?”
他的話直白粗魯,“山上,車上,船上,廟裡,酒店裡,不管是在汕城還是京城,能調查到的光你們結婚這一年幽會就不下於十次,更彆說,在徐家的這些年,甚至可能你們睡過的床……”
“彆說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唇。
他撥開她的手,“我手裡有這次捉奸在床的高清圖片,嫂嫂離婚時若需要,我好心奉上。”
難堪直白地戳到她眼前,南枝狂跳的心夾雜著密密麻麻的刺癢,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疼。
他繼續,低頭湊近她香馨的耳垂,水滴白淨中一暈粉色刺激著他的瞳孔,“當然,若是你什麼都吃的下去,可以當我沒說。”
“你呢,為什麼不直接退婚?”幾次接觸下來,她也搞不懂這人的行事風格。
“畢竟也是當初千方百計求來的。”
南枝了然,她何嘗不了解這種心情?
她也聽聞當初付京堯求娶邱佳楠和付老爺子鬨得非常不愉快。
沉默良久。
歎息。
“你放我下去。”她顫著聲兒。
“慌什麼。”他悠悠調轉馬頭,身子隨著馬背的輕拉慢步,前後輕晃,圈著身前的人,“嫂嫂在汕城,不似活人,還是剛剛有活力些,喊的……分外好聽。”
南枝側頭,挑眼瞪他,罵人也是吳儂軟語,“無賴。”
他低眉,對上她靈氣的杏眼,笑意盈盈,“好好的怎麼又罵人?我哪句說錯了?”
見她說不過乾脆扭過頭去,唇角勾起,雙腿發力,“坐穩了。”
快馬飛馳。
疾風撲麵,發絲纏繞著兩人,分不清落在誰身上。
呼哧風聲中,兩人的氣息混膩不分你我。
南枝在顛簸中逐漸接受這前所未有的高頻率逆血刺激,一顆心仿佛被強行灌注新鮮血液再次狂跳起來。
跑了一圈又一圈,她放鬆了身子不自覺把身後的懷抱當成了舒適的依靠。
下了馬,腿有些軟。
付京堯將韁繩遞給工作人員牽走馬。
紀念圍了上來,“學得怎麼樣了?”
弱柳扶風,婀娜病姿,就是讓她學個兩年,她就不信南枝能比過自己!
“不怎樣,這學生,打死陸斯明都不能收。”付京堯笑睨了她一眼,風流影轉。
紀念聞言笑了。
付京堯邁開步子去換衣服。
紀念和南枝跟在後麵。
“京堯哥哥有未婚妻。”
冷不丁的一句話,南枝看向紀念,“嗯,我知道。”
“不過,我才是付伯伯最喜歡的兒媳婦人選!”她的小臉上充滿了不服,“邱佳楠一個養女怎麼配得上他!”
“無所謂配不配,大概是他喜歡吧。”南枝淡淡的。
卻戳到了小姑娘的痛點,瞪她一眼,“哼,還沒結婚呢,誰知道會怎樣。”
說完,也不覺得自己的話矛盾,她跑上前去纏著付京堯,要他答應下次抽時間陪她玩。
南枝換好了衣服,滿懷期待等著付京堯兌現承諾。
卻等來了意外之人。
丁槐。
“南枝。”他笑得溫和,“剛才人多不方便敘舊,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南枝禮貌一笑,她倒是覺得無舊可敘。
“你媽媽去世304天了。”他眼中似有淚光,“你完全繼承了她的優秀,年輕有為,我聽說汕城刺繡協會都向你遞出了橄欖枝。”
這是上個月的事,繡圈就這麼大,他在汕城有繡園,知道也不意外。
隻是訝異,他對媽媽去世的日子如此惦念,精準。
“是。”
“我接手圖家繡園時,已經被經營得一塌糊塗。後半年才緩過來勁兒,正趕上本地招商投資,已經看好了場地,很快就能陸續搬到京城。”
他目光慈愛,“你有沒有興趣加入繡園?”
對於他的善意示好,南枝有些意外,也有些心動。
“謝謝您,隻是汕城還有事我沒處理完。”
他擺擺手,“不急,這邊繡園還要半個月才能運行起來,丁叔叔這隨時歡迎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您慢走。”
南枝看著他的背影,對他的提議心動,她不是沒想過進繡園,之前經營權在圖家旁支手裡,對她一萬個防備,根本沒機會進去。
隻可惜他們隻懂搶食,卻根本沒有本事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