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聞言一怔：“你堂堂縣令，竟親自兜售白糖？”
且不說大慶有律法，官不可從商！
就算可以，他也不能這麼跌份兒呀。
唐歡一臉驚訝：“我怎麼就不能兜售白糖了？”
“這還用說？”林婉兒瞪大眼睛，“萬般皆下品，商人更是下品中的下品，你寒窗苦讀，當上縣令，竟然乾如此下品之事，你就不覺得丟人？”
唐歡嘶了一聲：“你這是罵我呢，還是罵你家小姐，你家老爺呢？”
他指了指武瀾汐。
“她不是商人？她爹不是商人？你這是罵她下品？”
林婉兒大驚失色：“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罵小姐！”
“好了。”
武瀾汐及時打住兩人的爭吵。
“婉兒年紀小，衝動莽撞，唐大人勿怪，你這白糖確實是好東西，我在京城從未見過，不知道是怎麼個價錢？”
唐歡彎了彎嘴角：“也是你來得巧，趕上白糖問世三周年紀念日，優惠酬賓，活動多多，這白糖平日裡都要三十兩銀子的，現在半價。”
林婉兒驚呆了：“半價？十五兩銀子一斤？”
“一兩。”
林婉兒目瞪口呆“十五兩銀子隻能買一兩白糖？”
你明明可以直接當土匪去搶的，還非要給人家一兩白糖！
就連武瀾汐都被驚到了：“唐大人，這個價格可是你們當地的價格？”
她不像林婉兒那麼好忽悠，很快就覺察出了不對。
若真有這麼貴，客棧的夥計就不可能隨隨便便給她喝。
果然，唐歡一聽這話，立即笑嗬嗬道：“我們七槐縣的東西，對內和對外本來就是兩碼事。”
“在本地……隻需要一百錢。”
林婉兒聞言氣得肺都快炸了，手指頭直接戳上了他的鼻子。
“你們也太黑了吧！對外十五兩銀子，對內隻要一百錢？你們把外地人當什麼了！”
唐歡握住她的手指嘿嘿一笑：“我有一說一，可沒想著騙你們。”
“做生意嘛，主打一個你情我願，你們要是不願意，這生意不做也無所謂。”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
對內，他們吃的都是精糖。
這種粗糙的白糖白送都沒人要！
“你！”
“婉兒，彆吵了。”
武瀾汐看向唐歡：：“就算這白糖是個稀罕物，十五兩也太貴了，賣不出去的。”
“怎麼會賣不出去？”
為了清倉，唐歡乾脆傳授起了生意經。
“我告訴你，賣東西，最好賣的就是兩種商品，一種是便宜貨，因為誰都想貪小便宜，這是人之常情。”
“另一種，就是可居的奇貨！像這白糖，你隻要搞準定位，找準目標市場，隨隨便便都能日收上萬兩銀子。”
林婉兒驚了：“日收上萬兩銀子？你把我們當傻子呢！”
前朝最鼎盛時期，國庫一年也才七百多萬兩。
照他這麼說，隻賣白糖，兩年就能掙出一個國庫的收入？
純純扯淡！
唐歡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覺得貴，但是有錢人不覺得貴，我問你，有錢人買東西，圖的是什麼？”
林婉兒皺眉：“當然是圖東西好！”
“錯！”唐歡一口否定，“有錢人缺好東西嗎？用得著你賣給他？他缺的是情緒價值。”
林婉兒懵了，情緒價值？
什麼東西？
“表麵上，你賣的是白糖，實際上，你賣的是一份虛榮心，一份能讓他拿到白糖，就成為人上人的標誌！”
唐歡晃了晃手中的小罐子。
“瞧見這個罐子沒有，這是竹子做的，所以看著不值錢，你再看看這個。”
說著，他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翡翠罐子。
“你要是把白糖放到這裡麵呢？你說十五兩銀子一兩，值不值？”
林婉兒驚訝拿起翡翠罐子：“可是，這東西本身就很貴吧？”
“不貴不貴！”
唐歡擺擺手。
“這玩意不是真的翡翠，是用瑪瑙石和樹脂染色染出來的，隻是看著貴罷了。”
這竟然是假翡翠？
一點都看不出來。
武瀾汐忍不住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翡翠如此易碎的東西，我也不好帶回京城。”
“這個你儘管放心，我們不但提供翡翠，還提供禮盒包裝。”
說著，他又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碩大的盒子。
打開來，裡麵不但有綢緞內襯，還有燙金的刺繡，一看就很高檔。
中間三個內嵌的凹槽，放著三個一模一樣的翡翠罐子。
“這套禮盒，我隻賣你二兩銀子，你帶回去後，把白糖裝進罐子，一盒三兩白糖，成本價四十七兩銀子，你賣個一百兩銀子輕輕鬆鬆。”
“京城權貴富商那麼多，一天賣個兩百套不難吧？一年賣個一萬套也不難吧？日收最低一萬，年收最低五十萬！”
武瀾汐說不出話來了。
林婉兒都聽懵了。
光是賣個白糖就能賺這麼多，軍費還用愁嗎，國庫還怕空嗎？
怪不得前人總說商人誤國，這也太能坑蒙拐騙了！
就在她們兩個震驚的時候，雅間門忽然被人敲響：“唐大人，賞詩大會開始了，您要不要出來說幾句？”
唐歡正忙著忽悠外商呢，哪有這個心思，立即道：“沒空，你們自己賞自己的！”
打發完外麵的人，他才放下盒子，微微一笑。
“怎麼樣，這位小姐，現在有興趣了嗎？”
這一次，武瀾汐沒有猶豫：“有，不過具體要不要買，怎麼買，還得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唐歡笑了笑：“沒問題，你慢慢想，縣衙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早睡早起，現下已經到了平日裡睡覺的點兒，困得不行了，明兒個你們要是想談生意，直接去縣衙找我就是。”
說完他負著手，溜溜達達出了雅間。
林婉兒這才坐下道：“小姐，您真的要買這些玩意？他賣得這麼貴，萬一賣不出去，咱們可要陪一大筆銀子。”
武瀾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這東西不愁賣不出去，我隻懷疑，能不能賣出一百兩銀子的高價。”
“不過，他身為縣令，不怕折了信譽，敢親自兜售，說明還是有一定保障的。”
“是嗎？”林婉兒蹙眉，“我怎麼覺得這人一點也不可靠。”
這時門口又傳來夥計的喊聲：“兩位！姚掌櫃想現場拍賣畫作，兩位有沒有興趣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