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寧冷聲問:“去哪兒?還馬上?”
“安念你彆急,彆掛電話,就這麼通著。”夏知樂把手機挪開耳畔,臉色發白的對林鶴寧說,“安念被王圖跟蹤了,他現在自己一個人躲在公共廁所。”
王圖就是安念的作家前男友。
夏知樂又對電話裡焦急的吩咐:“你先到人多的地方去,大庭廣眾的他不敢把你怎麼樣!”
然後再轉頭看向神色冰冷的林鶴寧,既無奈又心急如焚:“你彆任性,人命關天啊!”
林鶴寧:“……”
他都還什麼話沒說呢就任性了?
夏知樂一臉十萬火急:“你先去餐廳吧,我……”
林鶴寧:“我跟你一起去。”
夏知樂猶疑。
林鶴寧瞥他一眼,冷冷道:“可惜你是胸外科專家,不是腦科權威。”
夏知樂:“?”
林鶴寧:“不然可以給安念治治腦子,遇到這種事不報警而是給你打電話,請問你是能上天入地炸金門大橋的超級英雄還是能衝鋒陷陣以血肉之軀護萬家燈火的人民公安?”
夏知樂呆住,看清林鶴寧身穿的製服時恍然大悟,欣喜若狂之情溢於言表:“寶貝兒你真好!”
“快開車吧,不是人命關天麼。”
“對對對。”夏知樂感動的不行。
發動車子,上來就是一百多碼。
風馳電掣的跑了五裡地,在一家火鍋店前停下。
夏知樂狂奔過去,大叫安念的名字。
“知樂哥,我在這兒!”
人潮中,安念縮在最角落的桌位卡座裡,看見夏知樂的瞬間如獲救星,整個人跌跌撞撞的朝夏知樂懷裡撲進:“知樂哥!”
林鶴寧跟進來。
嚶嚶嚶的小妖精猝不及防,但舍不得從守護神的懷裡離開。
他現在是弱勢群體,非常時期嘛,理解一下有什麼不對,就不能有點包容心嘛!
林鶴寧目光涼颼颼,不是對小妖精,而是對抱著小妖精溫柔安慰的夏知樂。
“你沒事吧?彆怕彆怕,王圖呢?”
安念顫顫巍巍的伸手指。
林鶴寧和夏知樂一起看去,門外徘徊已久的王圖正氣勢衝衝的闖進來,瞪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誰,離小念遠點!”
夏知樂:“你才離念念遠點!”
王圖怒不可遏,兩隻眼睛全是血絲:“你跟他什麼關係,安念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神經病,你就是個瘋子,安念快報警!”
安念含著兩汪眼淚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王圖猙獰挽留道:“不!小念我不要跟你分手,咱們在一起五年了,整整五年啊!”
安念淚眼楚楚:“你很好是我不配,求求你放過我吧,你的愛太窒息了,我害怕。”
林鶴寧:“……”
吃飯高峰期,店裡人很多,這麼一鬨可不全都看過來了,就連店外走過路過的行人都駐足圍觀,這不比看電視劇香?追劇還得開會員呢!
愣是被擠到最外圍的林鶴寧雙臂抱胸,感慨頗深。
心如刀絞的王圖嘶聲力竭:“小念我愛你,小念我不能沒有你!”
“彆碰他,你站住不許過來,站那兒!”
“小念是我的!”
“你彆過來啊,彆過來!”夏知樂慌張找人,眼前一亮,“林鶴寧,林鶴寧!”
拽著安念穿過擁擠的人海直奔林鶴寧身後。
一左一右,躲起來。
林鶴寧:“?”
不是,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嗎,我也等著看你力戰前男友抱得美人歸贏得全場喝彩的年終大戲,請問現在是什麼操作?
行行行,又一個被龍傲天小說荼毒的倒黴孩子,挑釁的時候來勁兒,關鍵時刻就慫了。
王圖瞪著林鶴寧,然後難以置信的看向安念,痛心疾首怒不可遏:“你堅持跟我分手,不要我,原來是找了個賣保險的!”
林鶴寧:“??”
“安念是我的,安念是我的。”王圖神神叨叨的重複默念,雙眼亂瞟左右,定睛,一把抄起隨手可得的啤酒瓶子,照著林鶴寧腦袋上掄。
林鶴寧左邊是夏知樂的尖叫,右邊是小妖精的嚶嚶嚶,周圍是圍觀群眾的倒吸冷氣,麵前還有個疑似偏執型人格障礙患者。啤酒瓶掄過來,他本能用右手直接掐住王圖手腕,空手奪酒瓶的,結果好死不死被小妖精緊抓著右胳膊,更好死不死被夏知樂緊抓著左胳膊。
林鶴寧:“???”
不是,你倆這一左一右押著我是不是有點大病?
千鈞一發之際,林鶴寧隻能用腳,把王圖踹開。
危機暫時解除,林鶴寧狠狠甩開一左一右兩個拖油瓶。
王圖摔了下,惱羞成怒,目光發狠,抄起一把椅子朝林鶴寧身上砸!
嘶……疼疼疼。
林鶴寧左胳膊鑽心的疼,彆說防身了,連抬一下都疼得厲害。
那豬隊友還擱後麵乾著急:“寶寶快躲開!”
林鶴寧覺得夠嗆能躲開,這要是挨一下肯定又得送醫院,他真想咆哮一句抱著你那較弱可憐的寶寶有多遠滾多遠!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麥色的手猛地鉗住王圖細嫩的手腕。
其實不細也不嫩,隻是在那條過於孔武有力的手臂襯托下,王圖的小胳膊小手就顯得單薄如嬰兒,好像稍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的掰斷,跟竹筷子似的,嘎嘣一聲就行了。
林鶴寧望著麵前男人的背影,好半天才緩過神:“顧匪?!”
王圖懵住,安念嚶嚶嚶。
夏知樂一臉錯愕,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男人結實的手臂所吸引,肌肉飽滿均勻,力量感滿滿,如鋼鐵鑄造,讓弱不禁風的王圖難移半寸。
顧匪一手提溜著王圖,轉頭看林鶴寧:“沒事吧?”
林鶴寧反應過來,木愣愣的搖頭。
該說不說,真酷!
看那豪邁的肌肉,優秀的線條,堪稱完美的骨骼和體魄,真尼瑪酷斃了!
對肌肉情有獨鐘的林鶴寧心臟砰砰砰,羨慕的都有點酸了。
夏知樂一看林鶴寧的眼神:“???”
終於舍得鬆開小妖精的夏大醫生一把將林鶴寧拽到自己這邊,邊寶貝兒你沒事吧邊用餘光虎視眈眈的提防顧匪。
王圖疼的嗷嗷叫,椅子也掉地上了,使出吃奶力氣也沒撼動分毫:“你給我撒開,放開我!”
顧匪麵無表情的沒動,一米九三的絕對身高讓他可以從上至下俯瞰跳腳的王圖。
啊,有種兵哥哥戲弄小學生的體格差。
林鶴寧毫不懷疑憑顧匪的力量,甚至可以把王圖提溜起來甩飛餅玩兒。
開玩笑,一個是敲鍵盤的手,一個是掄鐵勺的手,能比嗎?
警察終於烏央烏央的來了,把尋釁滋事但現在嚷著要去驗傷的王圖帶走。一根頭發絲都沒少的安念還披了條毛毯,從女警手裡接熱水喝,兩隻眼睛熏的淚汪汪:“知樂哥你彆走,我害怕。”
“彆怕,警察都來了。”夏知樂柔聲安慰,轉頭找林鶴寧,沒找見。
林鶴寧靠奔馳站著,問:“你怎麼在這兒?”
顧匪抬手指向馬路對麵。
在一群商店藥店烘焙店服裝店中間有個不算寬敞的門臉兒,但牌匾十分醒目。
杏花飯莊。
“……”林鶴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顧匪的目光落在林鶴寧身上。
和上回車禍時所見的林鶴寧一樣,他還是正裝打扮,隻不過上次災難過後衣服又臟又皺看不出模樣了,隻猜測林鶴寧可能是上班族,根據他的氣質和行為談吐再猜測他是體麵的上班族。
現在再看,顧匪不禁正色起來。
林鶴寧的衣服精細剪裁,瘦身貼身,內穿白色長袖襯衣,紮係一種特殊的紅色領帶,外套藏藍色西裝式製服,在左駁頭裝飾扣眼處佩戴一枚徽章。徽章由盾牌、五顆五角星、天安門、長城和橄欖枝圖形構成,上端有四個莊嚴肅穆的漢字——中國檢察。
林鶴寧正在把檢徽拿下來,揣進口袋。
顧匪說:“林檢什麼時候出院的?”
林鶴寧愣了下。
顧匪除了有比特種兵還特種兵的身材外,還有一副好嗓音,成熟穩健富有磁性,就像新聞聯播播音員那麼渾厚正派,字正腔圓。
所以這聲他每天都能聽到的稱呼,被顧匪叫著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月初。”林鶴寧說。
顧匪點頭道:“藥費單彆忘了發我。”
且不說最近事忙林鶴寧沒想起這茬,就說顧匪如此主動的態度,還是讓他這個債主倍感欣慰的。
林鶴寧正要再說,遠處傳來夏知樂的喊聲,一路喊一路跑過來,後麵還跟個安念。
“鶴寧,你沒事吧,受傷沒有?”
林鶴寧右手輕輕搭在左胳膊上。
他不過是骨個折,小妖精可是嚇得臉都白了呢!
安念追著擔心問:“知樂哥,你沒事吧?”
夏知樂反複說沒事後安念才放心,轉頭對林鶴寧滿臉感激:“謝謝林先生,幸好有你在,我跟知樂哥都沒受傷,謝謝你。”
林鶴寧感到糟多無口四個字。
大晚上了,深秋的風刮在身上也挺冷的,他們三個“關係狗血 ”的人擱馬路邊上虛偽的對線,挺難看的,讓人笑話。
林鶴寧餘光看了眼,捕了個空?
顧匪早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退出十來米遠。
林鶴寧心裡一鬆,感謝顧老板的尊重。
站在奔馳邊上,很容易就能看見副駕駛放置的鮮花和蛋糕。
蔫吧了的白玫瑰,融化了的紀念日蛋糕。
夏知樂愧疚不已:“……鶴寧。”
林鶴寧半笑不笑:“念念,叫的真好聽。”
夏知樂愣住。
遠處有民警喊安念去所裡走一趟,完善筆錄,安念眼巴巴看著夏知樂。夏知樂心裡一軟又一硬,說:“你去吧,我跟鶴寧還有事兒。”
安念咬住蒼白的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是,對不起學長,給你添麻煩了。”
一聲學長,夏知樂心臟揪起來。
林鶴寧笑出聲:“快去吧,不然讓你吃黑胡椒龍排你也嘗不出鹹淡,彆糟蹋糧食了。”
夏知樂:“鶴寧,我……”
“快去。”
“鶴寧……”
“滾!”
顧匪站在遠處抽煙,煙燃了一半,隻見那一行三人劃分兩路,其中兩個坐上派出所的警車,另一個大步往反方向走。
顧匪又深吸一口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