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夏知樂紅著眼眶衝到床前,跟拍苦情戲似的說哭就要哭,“你傷哪兒了,嚇死我了!快讓我看看,ct做了嗎,心電圖檢查沒有?血檢報告出沒出,快拿來給我看。”
林鶴寧不得不承認,每當他生病或是身體不適的時候,夏知樂總能給他安心感。就比如現在他躺在急診室頭暈眼花,夏知樂坐在床邊全神貫注看他的化驗單,有那麼幾秒鐘,林鶴寧心裡是柔軟的。
但柔軟不代表硬不起來。
“魅族的酒好喝嗎?”林鶴寧氣定神閒的問。
夏知樂神色一懵,肉眼可見的慌張:“寶貝兒,你聽我說,你指定是誤會我了!”
被人民公安拍個正臉還誤會?
林鶴寧冷笑不語,看夏知樂怎麼洗。
夏知樂深情的握住林鶴寧的手:“你才出車禍又驚又怕又累的,你先歇歇,等你有精神和力氣了我再給你解釋好不好?到時你也有力氣打我罵我對不對?”
聽聽,多會說話多會哄人。
林鶴寧雖然吃這套,但不會被他的糖衣炮彈打懵,而是夏知樂說的確實在理,他現在狀態不好,總得養精蓄銳才能扇他大比兜是不是?況且大庭廣眾的,說這些事太丟人,林鶴寧跟夏知樂都是要臉麵的人,也就不謀而合的住嘴了。
簡小西是個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隻要林鶴寧一句話,讓他記過受處分也要把夏知樂揍成豬頭。不過既然林鶴寧沉得住氣,那他也靜觀其變。
簡小西走上前,抓住夏知樂的肩膀往後扒拉:“把手撒開,彆用你那摟過小妖精的手碰我家鶴鶴。”
夏知樂臉色漲紅:“你!”
“你什麼你?在想好怎麼解釋之前,彆在這兒煩鶴鶴。起開起開,杵在這兒阻礙空氣流通了。”簡小西說話間就把夏知樂往外推,夏知樂氣結想喊,被護士吼一句他經常說的台詞:這是醫院,要鬨出去鬨!
夏知樂委屈的看向林鶴寧,林鶴寧說:“我給你買芝士蛋糕了。”
夏知樂感動道:“寶貝兒你……”
林鶴寧:“稀巴爛了。”
夏知樂愣了愣,說:“沒事兒,咱再買。”
林鶴寧沒吱聲,叫簡小西推個輪椅過來,他想去廁所。
夏知樂忙不迭親力親為,被簡小西二度扒拉開,夏知樂脾氣可不算好,正要發作,褲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怪就怪林鶴寧動態視力絕絕子,愣是看見來電顯示“安念”兩個字。
林鶴寧冷笑:“要串供就快點,彆回頭我一審,漏洞百出。撿西瓜,推我去衛生間。”
簡小西:“得令!”
從診室出來,林鶴寧看見走廊上站著的顧匪,後者剛打完電話,也朝林鶴寧看過來。
方才在外麵黑燈瞎火的,因光線和角度等等關係讓男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特有殺人越貨□□大佬內味。
但其實他長得十分周正,是老一輩都喜歡的那種“根正苗紅國泰民安”的長相,英俊不凡,荷爾蒙滿滿,是那種讓少女們怦然心動的“兵哥哥”模樣。
雖說長相不在林鶴寧的審美上,但他很欣賞這樣的身材。
顧匪高大威猛,但並不是那種一身猙獰的肌肉男,相反他身材絕佳,強壯而不魁梧,肌肉分布均勻,汗濕的短袖前襟緊緊貼在凹凸不平的小腹,勾勒出讓人拍案叫絕的八塊腹肌。
林鶴寧自認也挺爺們兒的,可跟顧匪比起來就不夠看了。
還有就是,他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癖好——喜歡結實的肌肉。
嗐,沒啥想要啥,在顏值和身材這兩件硬頭貨上林鶴寧可謂應有儘有,但唯獨缺了點威武的肌肉。天生體質問題,他比尋常人清瘦,不想自己像個白麵書生的林鶴寧找教練擼鐵半年,丁點效果沒見著,弄得教練求他退學費免得砸自己招牌。
林鶴寧很想問顧匪一句:哥們兒,咋練的,求教程。
顧匪有幾秒的怔鄂。
和林鶴寧一樣,那會兒兵荒馬亂的顧匪也沒仔細看,現在光線充足了,他驚訝的發現坐在輪椅上的人長得很好看,不,是很驚豔。
柳眉鳳眸,鼻子高挺,整張臉無論哪裡都是女媧精雕細琢的傑作。氣質清冷乾淨,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也不會顯頹喪弱態,反之,有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凜氣勢散發出來,讓人不敢因他“單薄的體格”而小覷,更不容冒犯。
“你就是肇事司機?”簡小西掃視著顧匪問。
周粥跑過來,帶著哭腔問林鶴寧:“大哥,醫生咋說的,要住院嗎?我真是不小心,我實在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大哥你能不能……”
顧匪把周粥拽到身後,對林鶴寧說道:“該怎麼賠償?彆忘了算上車門。”
“對,車門!”周粥抹一把眼淚激動道,“大哥你彆忘了,我匪哥還救過你呢。”
哈?要不是被你撞了我用得著他救?
林鶴寧心說這孩子真是急傻了,啥語無倫次的話都說。
賠償問題還得日後統計,天價數字是顯而易見的,恨不得抱著肇事狗同歸於儘的周粥突然想到什麼,拿著手機跑出去打電話了。
顧匪說:“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
彆說林鶴寧了,就連簡小西都對顧匪這種勇於承擔責任的真漢子歎為觀止,深感敬佩。彆看人家開二手貨車,但人窮氣不短,爺們兒著呢!
當然話說回來了,顧匪從頭到腳加起來估計不超過二百,而林鶴寧那邊光是一塊車漆就過萬了,這位仁兄拿啥賠啊?
林鶴寧倒是沒尋思賠償的事,他車又不止一個,人也五臟齊全,比起錢不錢的,還是夏知樂的事更操心。
心不在焉的掃碼加了顧匪,微信名片是“杏花飯莊”。
林鶴寧真有些意外,畢竟論體格形象的話,周粥雖不像飯店老板,但顧匪更像殺雞的。
夏知樂走出診室沒看見林鶴寧,拿著一直響的手機邊走邊接聽:“安念。”
那邊頓住幾秒,開口就是惹人心疼的哽咽:“你一直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再也不理我了。”
“怎麼會,醫院太亂了,我沒聽見。”
“林先生怎麼樣了,嚴重嗎?”
“他沒事,但穩妥起見得住院觀察幾天。”夏知樂緩了緩,問,“你呢,在酒店住得慣嗎?”
“五星級酒店哪能住不慣呀!謝謝你知樂哥,還有就是對不起……我今晚上喝多了,你彆生我氣行嗎,你彆怪我。”
夏知樂怎會怪他。
不僅不會怪,反而心軟得很。他一直以為像安念這樣的人,肯定過得很好很開心,沒想到安念這麼可憐。
“帶你走的那個人是林先生的朋友嗎?”安念怯怯的問。
夏知樂說:“他叫簡小西。”
“哦。知樂哥,他掐頭去尾的不要緊,跟林先生那兒添油加醋就壞了,我真怕你和林先生起誤會,你把醫院地址告訴我,我去跟林先生解釋吧!”
“都這麼晚了你來乾嘛?”夏知樂忍俊不禁,“再說了,咱倆清清白白的解釋什麼,你彆擔心了,快睡吧。”
“知樂哥。”
夏知樂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在安念軟糯的語氣中聽到戳心窩子的失落。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安念醉酒微醺的迷人模樣,那張被雞尾酒染的嬌豔欲滴的嘴唇一開一合,吐出輕輕潤潤,卻震耳欲聾的話。
學長,我早在高中開學第一天就喜歡你了。
安念依偎在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
他忘了躲開,也沒有力氣掙紮。
夏知樂說:“早點休息吧,睡不著就聽聽音樂。”
“知樂哥,我有點害怕。”
夏知樂心臟都顫了下,電話裡緊接著說:“沒事的,你彆擔心我,好好陪林先生吧,他肯定嚇壞了。知樂哥,替我跟林先生問好。”
夏知樂暖暖的笑道:“嗯。做個好夢,快睡吧。”
他有點口渴。
“數羊試試?”
“乖。”
“睡吧睡吧,有事叫酒店服務,隨時給我打電話也行,我明天去……”
夏知樂看見自動販售機,那裡站著個買飲料的人。
好像是麵包車車主。
“……看你。”夏知樂對電話裡說,回瞪顧匪。
隻瞪了兩秒,就莫名犯怵的挪開,把手機揣兜裡,聳聳肩,走了。
顧匪兩大口喝完整瓶可樂,把垃圾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