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沈氏今天注定了不得安寧!
族老們又來了!
這一次根本顧不上沈盈夏的事情,是為了這最新的一塊貞節牌坊的事情。
事情已經鬨到了衙門裡,族老們不得不來找沈寒商議。
那位守著望門寡的沈氏女,在嫁給死了的未婚夫之後,一個月左右自縊身亡,朝堂為此又嘉獎了沈氏一塊貞潔牌坊。
就在方才,這塊貞潔牌坊,被老七爺的兒子,這位沈氏女的親哥哥,給砸了。
不但砸了,還告到了衙門裡。
幾位族老們過去的時候,衙門裡的人已經圍了老七爺的宅子,說這位沈氏女是被害死的。
不是自縊,是被勒死的!
“七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寒頭也大了,自家府裡的事情還沒攪和清楚,事情又來。
“我不知道。”老七爺的臉色也很難看,用力地一跺腳,罵道,“逆子,這個逆子,他是真的要毀了我們沈氏。”
一看老七爺的樣子,沈寒就知道這裡麵有問題,自家族老們是什麼性子,他又豈會不知?
看看他們大早上到自家府裡興師問罪就知道。
“七叔如果不想說,就請回吧!”沈寒今天心情不好,煩燥得很,這會也沒心思看這幾位族老的眉眼官司。
被個小輩擺臉色,老七爺臉上掛不住,很想暴起嗬斥,卻在看到沈寒冷冷的目光時,氣一下子癟了。
“是讓她嫡母給勒死的。”一橫心,老七爺咬牙道,“寡居回娘家,該是哪裡也不許去的,她偏偏去後門外與男子說話,她嫡母看到了,怕她做出有辱名聲的事情就……動了手!”
老七爺手捧著頭,臉色痛苦掙紮。
“能有什麼辦法,若是讓人看到她一個寡居貞節之人,居然和男子在後門外調笑說話,彆人不定怎麼看我們沈氏。”
所以,是真的被勒死的!
如果隻是暗中處死了,也不算什麼,但這一次不同,還得了朝廷的貞節牌坊,相當於是欺騙了朝堂,欺騙了皇上,往大裡說就是欺君之罪!
也怪不得這幾位族老又跑回來了!
“現在要怎麼辦?衙役已經上門,大家商量一個章程。”老三爺臉色沉重的道,目光落在沈寒身上,在場的人中沈寒的官職最高,雖則是個小輩,卻也是他們的主心骨。
沈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有什麼用?衙門的人都來了!
“幾位族叔,現在沒辦法,該是誰動手的就是誰的責任,這事我會上折子向皇上請罪。”
事到如今,能做的就是補救了!
欺君之罪誰也擔不起!
“不行,勒死不潔之女,原是我們沈氏立家之本。”老七爺急得額頭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所以,七叔要擔下這個欺君之罪?”沈寒反問。
老七爺一下子被堵得啞口無言,目光不自覺地躲閃了一下,這麼大的責任,他怎麼擔得下。
“幾位族叔,事情既然已經到了衙門,衙役還直接上門,該是有了證據的,現在若還在冥頑不靈,是想誅三族,還是誅九族?還是說整個沈氏全給七叔陪了葬?”
沈寒連連質問。
聽他這麼一說,老三爺看了看老七爺,一拍桌子做了決定:“這事就由你媳婦擔下來。”
“不行……”老七爺頭上冒汗!
“你不會還想著你那個嫡出的女兒要嫁人的事吧?”老四爺冷笑一聲,打破了老七爺的妄想,“都鬨出這種事情了,這個才定了親的女兒,必然會被退親,以後就去寺廟裡替族人祈福吧!”
生母出了這種事情,親生的女兒必然受牽連。
想到這個馬上就要成為女婿的世家子,老七爺怎麼都不甘心,以這位的家世,該是能很好地幫扶他這一脈的。
“就這麼做。”老四爺一錘定音,目光冷冷的看向老七爺,“老七,我們現在得好好合計合計,這事該怎麼做,才能保住我們整個沈氏一族的名聲。”
商量了許久之後,族老們才離開,這一次沒有人再提沈盈夏……
沈盈夏在老夫人的暖閣中醒過來,整個人仿佛被踩碎了的破娃娃似的,無處不疼。
這個身體又傷又弱,就算平姨娘這一次不出手,也真的是活不了多久的,得請大夫好好調治一番才行。
扶著雨滴坐起,用了些稀薄的粥,沈盈夏才覺得自己有種重新活過來的真實感。
“族老們走了?”看了看窗外,算算時間,這一覺睡的時候不少,天色竟是暗了下來。
“已經走了!”雨滴低聲道。
這是個忠心的丫環,主子挨打,丫環也沒少挨,雨滴的身上也有不少傷痕。
“奴婢按您的吩咐,找到了在酒肆裡七老爺家的習公子,把您的話和他說了一遍,讓他去衙門裡報案,習公子當時炸了。”
雨滴繼續道,說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您……您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姑娘實在是太神了,居然能知道這種事情,詳細的細節都說得很清楚,若不是如此,習公子也不會那麼相信。
知道這事還真的是一個意外,這事關乎她上一世的一個女親衛!
她回京前遇刺,這個親衛為了救她受了傷,之後她讓女親衛先在邊境養傷,待好一些再回京!
臨回京之前,親衛求韋承安幫她查一件事情,她的一個結義的妹妹,長興沈氏的姑娘,居然在她上次離京後的晚上,自縊死了。
她是不信的!
白天兩個人在後門見麵的時候,說得還好好的,還說等她正式歸來,必然設宴款待,兩個人正式認一個乾親,怎麼可能晚上就想不開自縊死了?
無奈,親衛當時有軍務在身,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離京,
韋承安回京後,就讓人查了此事,越查越覺得這事可疑,也查到了此女同父同母的大哥,到現在還沒有走出來,每日在一處酒肆裡買醉。
之前在寺廟裡,她把雨滴差走,辦的其中一件事情,便是這一件,找沈氏女的親兄長。
沈氏想用空乏的清名困住她,她就毀了沈氏的貞節牌坊。
當然,還有另外的一件!
算算時間,另一件事情也該到了有眉目的時候了!這事,她方才已經在老夫人麵前打了底了!
“二姑娘醒了嗎?”外麵忽然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沈盈夏笑了,今天的重頭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