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王媽媽手捂著胸口,怨恨地盯著沈盈夏,偏她現在痛的隻能發出蚊蚊一般的聲音。
喉嚨處一陣腥甜,她舌頭堵著喉嚨口,拚命下咽,感應所有人懷疑的目光,她卻解釋不出來,隻恨得坐在地上亂蹬腳。
“是誰派你過來打探消息的?”蔡管事上前,一腳踩到王媽媽的胸口上,眼底一片厲色。
縱火案到現在還沒有查問清楚,這會過來這麼一個可疑的人,自然得問問清楚。
侍郎府上的姑娘昨天早早的就過來了,一直守在靈堂,火起之時還幫著滅火,這事許多人都看到的,現在居然跑出這麼一個婆子,假借侍郎府姑娘說事,必有問題。
一腳之下,王媽媽嘴裡的血,哪裡還壓得住,一口噴了出來。
“蔡管事,求先放了這個人。”沈盈夏走過來,盈盈一禮。
“她真的是府上的人?”蔡管事冷聲反問。
沈盈夏搖搖頭,小臉困惑:“看著有些像,但又不太可能,姨娘身邊的王媽媽是個忠仆,怎麼會對我口出惡言,還要伸手打小主子,況且我出來之事還是府裡安排的,替郡主守祭是大事,怎麼會說不知道我去了哪裡!”
話說得有理有據,再看看王媽媽腫脹的臉,這誰看得清!
“沈姑娘現在要回府查證嗎?”蔡管事沉默了一下,問道,這個時候出現的這個可疑的婆子,必是要查問清楚的。
“我現在回府去問問,是誰要陷害我?還是說有人真的是借機給淮安王府生事?”沈盈夏道。
“行,我帶兩個婆子陪你走一趟。”蔡管事果斷道,婆子這麼可疑,自然得鬨清楚身份。
靈堂的火真的意外嗎?
這事不查清楚,淮安王府吃不了得兜著走,郡主為國守邊,征戰沙場,是國之功臣,又豈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比擬,看棺槨上皇上親賜下來的黃色錦被就知道。
這事必然得報到皇上麵前,沒找到緣由就是淮安王府的失職!
特彆是昨天守夜的兩位縣主還去休息了,那就是錯上回錯。
現在任何一個意外,都不能放過。
“有勞蔡管事!”沈盈夏道。
“等一下!”蔡管事才點手叫了兩個婆子過來,就聽到背後有人叫他。
不耐煩地轉過頭,待看清楚過來的人,臉上立時擠出了些笑容:“見過喜全公公。”
“蔡管事,這事咱家也得派人走一趟,你們那裡失火可是燒到我們王爺這裡的。”
喜全皮笑肉不笑的道。
蔡管事心裡咯噔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頭就更痛了。
“咱家懷疑,有人想燒死我們郡王。”喜全冷哼一聲。
蔡管事額頭上冒汗,“那……公公的意思?”
“既然抓住這麼一個可疑的婆子,我們王府自然也得派人過去問問,咱家也帶兩個婆子一起送送沈二姑娘,可行?”
後一句話是對沈盈夏說的,甚至還客氣地拱了拱手。
能不能行?
必須行!
沈盈夏來者不拒,這種一看就知道找麻煩的人,是越多越好,府裡必然有不少的人在等她。
那巧了,她也是帶著不少人回府的……
“有勞公公了!”
既然陪著她回去的人這麼多了,那她自己的人手倒是可以空出來了,點手叫過雨滴,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二件重要的事情,必須環環相扣的先辦起來!
雨滴先是錯愕緊張,而後連連點頭,轉身小跑著離開……
禮部侍郎府上。
大堂上坐了不少的人。
當中坐著的是沈老夫人,以及沈氏一族中的幾位長輩。
禮部侍郎沈寒皺著眉頭坐在沈老夫人一側,正妻安氏事不關己,笑容一如既往地端莊得體。
平姨娘跪在沈老夫人麵前,哭得眼眶都腫了,還在假惺惺地懇求:“老夫人,您就饒了夏姐兒吧,她……她是為了替我祈福才去的廟裡,現在……現在不見了是意外,能找回來就行。”
沈老夫人還沒說話,一位族老已經冷然開口:“不行,我們長興沈氏素來注重清名,幾百年來從無犯罪之男,也無不潔之女,如今既然已經失蹤一夜,再尋回來又有何用!”
像他們這種人家,年輕女子一晚上突然不歸,哪怕什麼事情沒有,也是一輩子洗不清的汙點,哪家高門子弟會願意聘這種傷了名節的女子為妻。
“老夫人,您最疼夏姐兒了,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平姨娘哭得柔弱堪憐,一雙美目看向沈寒,眼底俱是哀求,誰見了不說她就是慈母心腸,這是拚死為女兒求一條活路。
又有誰能想到,真正算計了沈盈夏的就是她這個“生母”!
“老夫人,求求您,妾身求求您饒了夏姐兒這一遭吧!”平姨娘還在哀求。
一位族老冷哼一聲:“平氏,你不要無理取鬨!不過一個庶出之女,又不守規矩,死了便死了!我長興沈氏傳承至今,憑的就是家族教養,百年清譽不容有半點懈怠,彆說隻是一個庶女,既便是嫡女,死了也便死了。”
坐在當中的沈老夫人臉色一冷,昏黃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她的女兒,她唯一的親生的女兒,便是因為被人販子帶走了一天,找到後便被族老們活活勒死的。
她那嬌小的女兒,才八歲啊,他們是怎麼忍心乾這事的!
等到她得了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她那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已經橫屍在屋子裡,小小的人綣縮成一團,臉色痛苦青紫,心仿佛被狠狠砸了一下,她嬌嬌柔柔地拚了命才生下的小女兒,就這麼沒了!
從無犯罪之男,亦無不潔之女!
一個家族傳承至今,又豈會沒有這樣的人,隻不過這些人不是除族,就是死了,為了保持家族清譽,這些女子都死了!
“老夫人,隻要……隻要不說出去,沒人知道,妾身已經讓王媽媽去找夏姐兒了,就說是妾身的意思,妾身……妾身安排夏姐兒昨天住在寺廟的,並不是原本要回府,突然不見了的。”
平姨娘的所謂哀求,實際是堵漏洞,堵死沈盈夏所有生還的可能。
就算是這些族老,也是她偷偷派人叫過來的。
“這世上之事,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關乎沈氏一族的清名,既便你們是主枝,也不能壓著其他各房承擔你們鬨出來的風險,此事無需再議,待她回來,立既執行家法。”
族老說出的話毫不留情。
砰,客廳的門被重重地踢開,“沈氏一族,原來都躲在這裡討論謀逆之事?你們長興沈氏是打算誅三族,還是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