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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牌打完都半夜了,心情似乎真的好了點,但一旦離開那種聲色犬馬的氛圍,四周又重新沉寂。

方霓站在寒風中走出院子時,一直垂著頭踩著自己的影子。

屋子裡有暖氣還不覺得,到了外麵才覺得冷。

她打了個哆嗦。

“怎麼穿的這麼少?”身後傳來談稷的聲音。

方霓回頭,他踩著台階從裡麵出來,皮鞋鋥亮,一絲不苟,身上穿的還是剛才牌桌上穿的那件襯衣,領口微敞,質地挺括的襯衣包裹著寬闊堅實的胸膛。

逆著風的緣故,薄薄的襯衣被吹得無比貼合肌理,包裹著壯碩隆起的胸肌。

方霓移開視線,不好意思看。

她腳下倒映的影子漸漸被另一道高大的影子碾過,重疊在一起。

方霓這才意識到他過來了,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談稷本來就比她高,站在高她一頭的台階上,更有山嶽壓頂般的壓力。

雖然他在距離她一個台階的地方停住了。

方霓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謝謝你照顧我,我知道我牌技不佳,以後就不來你們的局了。”

她看出來劉駿似乎有意在針對她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玩牌這種事兒,特意照顧就不是玩了,是一種壓力和負擔。

讓她更加格格不入,處於被針鋒相對的漩渦中心。

但談稷這種我行我素的人似乎不能明白,他唇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表情都沒變一下。

方霓覺得自己從來沒看清過這個人,心裡忐忑,就要離開,冷不防他在她身後道:“以前沒贏過嗎?”

方霓下意識駐足,脫口而出:“沒,就贏過你……”

話沒說完,在黯淡的路燈下戛然而止。

方霓沉默下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句話有些曖昧。

四目相對,談稷牽了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眼底有淡淡的微光:“你人長得漂亮,牌技倒是不怎麼樣。”

他從煙盒裡敲了一根煙,銜嘴裡,不緊不慢地點著了。

方霓的臉頰不自然泛紅。

被異性誇漂亮,當然是欣喜的,尤其是談稷這樣俊朗成熟的男人。

她不太喜歡煙味,但談稷抽煙特彆優雅,火苗亮起的刹那,冷峻的眉眼倏忽被照亮、被映紅,好似多了幾分曖昧暖意。

他身上那種遊刃有餘的氣質,彆的男人身上沒有。

隻是,方霓很難說清自己每每和他待一起時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明明也是彬彬有禮的一個人。

度假酒店不止有射箭、滑雪等娛樂設施,山頂也有住房。

方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脫下外套掛在了衣架上,安靜地在床邊坐了很久。

屋子裡很安靜,似乎能聽到夜風拂過叢林的聲音,遠處還有滑雪的。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女孩,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靠近。

總不能是因為他和宗政那點兒關係關注她吧?

他這種人,平時都是彆人上趕著巴結他,彆人跟他搭話他也許都不會正眼看一眼那種,會那麼無聊關注她一個無名小卒?隻有利益相關才有交際,他顯然連混圈都不需要,都是彆人渴望他的資源千方百計跟他搭訕。

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他喜歡上,雖說認識兩年了,兩人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可他的態度實在是反常。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這一晚,方霓心裡頭亂得很,也可能是因為在陌生地方的原因,她根本就睡不著,翻來覆去到後半夜。

早上起來,天空藍得像一塊巨大的溫玉,萬裡無雲,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整座滑雪場被群山環繞,放眼望去白雪皚皚,視野極佳。

不遠處的山巔上緩緩移過一輛輛纜車,鮮豔的紅、藍二色點綴著純白的世界,不至過於單調。

“霓霓,你不一起玩嗎?”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人過來喊她。

這姑娘全身裝備齊全,還戴著護目鏡。

方霓跟她笑笑,搖搖頭:“我不會。”

她聳聳肩,露出個無奈的神情,轉身滑走了,也沒招呼她。

點頭之交罷了,雖然不至於對她有什麼敵意,顯然她也沒什麼值得她結交的。

她不想待在這裡,沿著雪道逛了會兒,後來去了射箭館。

隻是,沒想到裡麵還有熟人。

“好巧。”魏書白跟她招手,一臉笑意諱莫如深。

一旁的談稷倒是神色如常,溫淡有禮地跟她點頭,隻是,他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不自在。

不過,他隻是跟她招呼了一句就沒有一直盯著她看了,顯得很知禮。

方霓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再自作多情也不至於覺得談稷這種眼高於頂的公子哥兒會對自己有意思。

也許是宗政交代過他什麼,看到自己這麼落魄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出於惻隱之心吧。

不過他不知道,這種憐憫讓她更加難受。

她寧願離他們遠一點。

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必強融。

“我去試試。”方霓跟他笑笑,回頭去練習射箭。

結果當然是一環都沒中。

“護具都沒扣對,怎麼練習?”在她愣神的時候,他已經笑著走到她身後,利落地抬手幫她戴好護具。

方霓怔怔地望著他,卻發現他一雙深邃的眸子也好整以暇地盯著自己。

像深淵,似乎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進去。

她始知什麼叫人間愛欲,海市蜃樓。

是你明明知道是萬丈深淵,還是不可自拔地沉湎,要你命,你還是甘之如飴的致命吸引力。

她恍然驚醒,驚魂未定地後退了一步。

跟這個人待一起的時候,會忍不住跟著他的節奏走。

她算是知道什麼叫既多情又無情的眼。

談稷去換衣裳了,方霓隻好自己試了試。

結果當然又是一環都沒中。

聽到腳步聲她回頭,目光微微頓了一下。

談稷已經脫了外套,換上一身射箭服,略緊身的穿著更顯得高大挺拔,肩寬腿長。他手把手教她怎麼站立、搭弓、瞄準……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射出後都沒去看結果,回頭望她,淡淡睨著,一雙眼睛格外黑亮:“學會了嗎?”

結果當然是正中靶心,場外傳來喝彩聲。

談稷回頭,摘下護指跟對方笑:“來?”

魏書白身子前傾,半倚在欄杆上搖頭:“不來。”

他收回目光,發現方霓還是傻呆呆杵在他麵前,跟呆頭鵝似的,略蹙了下眉:“沒學會?”

她不知道要怎麼說,沒那個臉。

但心裡也有幾分怨氣,哪有人看一次就學會的啊?

談稷倒也沒生氣,隻無奈地搖了搖頭,後來叫來了教練來教她,自己去場外和魏書白閒聊了。

“這麼有閒情逸致,在這兒關愛小朋友?”魏書白笑。

他也不覺得尷尬,漫不經心地笑笑:“偶爾也要發發善心。畢竟,壞事乾多了走夜路也是會怕的。”

魏書白沒忍住,嗤笑出聲,望向場中。

小姑娘自己在努力練習了,看教練那個抓狂的表情就知道有多笨。不過,笨歸笨,模樣還挺較真,試了一次又一次,竟然越挫越勇,眼睛亮亮的,倒是挺生動。

魏書白忽然能明白談稷為什麼會對她感興趣了。

隻是,多少還是有些不齒:“太小了。這姑娘幾歲啊?”

談稷懶得解釋,百無聊賴地轉著枚打火機,難得開口就帶上幾分貧:“我就喜歡小的,不行?”

魏書白差點被嗆住,回頭看他,見他唇角浮著笑,分明是在調侃自己。

他無語:“涮我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沒這意思旁人也不這麼想。牌桌上你也看到了,劉駿他們指不定背後怎麼編排你呢。不過,你最近是不是哪兒得罪他了?竟然還敢跟你杠上。”

劉駿雖然對談稷算不上畢恭畢敬,以前見了也都是客客氣氣的,那日實在反常。

“方霓是阿政的前女友。”談稷默了會兒,解釋。

魏書白欲言又止,重重拍一下他肩膀。

隻是,笑容有些難以言說。

“穀平雪呢?”

談稷沒應,回眸看他。

“我聽說她回國了啊。沒意思你還打電話給陳勁鬆放她走?”魏書白笑。

“泰禾越亂,對我越有好處。”多的他也不說了,順手推舟的事。

而且他本來就性情寡淡,若是有些交情,上門懇求他如果事情不麻煩他也不會太不近人情。

他爸雖然身居高位,也不好到處得罪人,有些交際網絡的維係不可避免。

他並非不解風情的人,隻是對穀平雪不感興趣。

後來聊著聊著又說回正經事:“確定不碰地產?”

“夕陽產業,而且現在地也不好拿,這兩年的業績更是慘不忍睹,都是表麵光鮮。”他疏懶地掐了一根煙,神色寡淡。

“是這個理兒,可像能源啊建設之類的那些更難插手吧?聽說你在爭取‘115’和‘新風聯想’的項目,董事局那些老家夥能坐得住?”

“碰都碰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談稷垂下眼簾,微不可察地哂了一聲,按下打火機。

魏書白失笑,要動彆人的蛋糕,就算他背景再深也沒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過他的表情更像是在看戲,知道談稷這廝也不是個善茬,真短兵相接撕破臉還不知道誰整誰呢?

“辛苦。”末了魏書白拍一下他肩膀,朝場中抬抬下巴,“所以,這是你新的娛樂方式?”

談稷笑而不語,拍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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