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秦瑾言跟著陸之淵,一口氣學到了淩晨兩點。
如果不是因為第二天早上有股東會議,陸之淵又要求秦瑾言至少保證每天六個小時的睡眠,秦瑾言還不打算罷休。
秦瑾言深知她現在彆的沒有,最大的優勢就是氣血足。
這種年輕的感覺簡直太美好了,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即便昨天學的比較晚,第二天秦瑾言趕到公司的時候還是精氣十足。
股東大會照常舉行,夏岩帶著人出現的時候秦瑾言並不意外。
之前為了提高員工的積極性,公司進行了改革,對公司具有重大貢獻的員工將獲得少量股權獎勵,也就是所謂的股權激勵。
這本來是一項利好政策,初衷也絕對是沒問題的。
可惜在執行的過程中動作變形,給了夏岩這種人鑽空子的機會。
夏岩的眼底有些發黑,顯然是最近兩天沒睡好。
很明顯,之前的事情給夏岩帶去了衝擊。
可對於他這種老狐狸來說,還不至於被徹底打倒。
畢竟,在這個公司裡混了十幾年的人是他,而不是秦瑾言。
“怎麼樣?看到我很意外嗎?”
夏岩望著秦瑾言有些挑釁地問道。
秦瑾言搖了搖頭。
“不意外,隻是覺得惡心。”
既然已經完成了繼承流程,秦瑾言坐的自然是主位。
按照她的安排,王澤仁坐在她左手邊。
右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身材強壯的男人。
人員到齊,秦瑾言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眾人立馬將目光投了過來,隻是該玩手機的依舊在玩手機,該聊天的依舊在聊天。
“都是成年人了,你們不會不知道開會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態度。”
“所以你們現在這樣,是在向我示威?是因為你們覺得,即便你們不尊重我,我也沒什麼辦法?”
秦瑾言之前就是吃了太多的啞巴虧。
現在,她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到麵上來。
大家都攤開,有什麼說什麼,誰也彆把誰當傻子。
至於體麵?
他們自己不要臉,自己又何必給他們留臉?
“好,既然你們不尊重我,我也沒必要尊重你們。”
“我來,就是通知兩件事。”
“記住,是通知!不是問詢!我不需要知道你們的想法,所以你們在我說話的過程中最好閉嘴。”
“第一,集團上下全部進入審計流程,盤算近三年來的所有開支和收入,審計團隊由我另外聘請。”
“第二……”
秦瑾言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台下的人打斷。
“審計?你這是要查我們啊?”
“我們這些人為了秦氏可是兢兢業業幾十年,秦氏的天下都是我們打下來的,你現在玩卸磨殺驢,有些不妥吧?”
緊接著,其他股東們也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
秦瑾言認識,領頭的人叫張勝。
是夏岩身邊的一條好狗。
“秦大小姐,彆說是夏總掌管公司的時候,就是你家老頭和老太太在的時候,也沒拿我們這些老員工開刀過。”
“呦呦呦,還沒看出來嗎?小姑娘這是想玩新官上任三把火,拿咱們祭旗呢。”
“要我說,這年輕的還真就是不行,太嫩。”
“秦氏交給她,我看是完嘍。”
……
麵對這些冷嘲熱諷,秦瑾言麵不改色。
“既然說到了這裡,那我剛好宣布第二件事。”
“我開放股權回收,諸位不看好秦氏的,覺得秦氏在我的帶領下會走向末路的,都可以把你們手中的股權變現。”
“這是一個好機會,希望你們珍惜。”
秦瑾言說完就準備往外走。
她不喜歡開那些無意義的漫長會議。
時間有限,她要做的事情太多,沒空坐在這裡跟老頭吵架。
沒曾想,秦瑾言剛按下會議室的門把手,就被張勝擋在了眼前。
“秦小姐,你真覺得卸磨殺驢這種事那麼好做?”
“這裡的所有人,可都在秦氏的功勞簿上!可以說,沒有我們就沒有秦氏!”
張勝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後麵的股東們也跟著叫好。
秦瑾言冷臉看著張勝,又掃過在場的諸位,包括一直沒吭聲等著看好戲的夏岩。
“我進來的時候你們不歡迎,我走的時候你們又不讓。”
“讓你們說話時你們不說,讓你們閉嘴你們又不聽。”
“你們這些老頭,真的讓人很難辦啊。”
秦瑾言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不僅是張勝他們,就連王澤仁都愣住了。
可秦瑾言麵色依舊如常。
要速戰速決就不能繞彎子,她也懶得跟這些人周旋。
“既然都不要臉,那我也沒必要替你們藏著那層遮羞布了。”
秦瑾言看了一眼手表。
“我再給你們五分鐘。”
說完,她回到會議室的主座,但沒有坐下,而是直接站著開口。
“第一,你們應該叫我秦董。”
“因為我們之間論的不應該是年齡,而應該是身份。”
“我手裡有秦氏69%的股權,就是我說所有話的底氣。”
“第二,秦氏能有今天,最應該感謝的不是諸位,而是改革開放初期的各種利好政策。”
“各位,都是站在風口上的豬而已。”
“第三,你們這些年做了什麼,能不能經得起查,自己心裡都清楚。”
“姥姥和姥爺沒有動你們,那是念舊情,可自從你們站在夏岩那一邊開始,這份恩情也就斷了。”
“情斷了,就是該講理的時候了。”
“我清理你們,不是卸磨殺驢,而是清除餘孽。”
秦瑾言這些話說得太不客氣,王澤仁都在一旁冷汗直流。
張勝更是瞪圓了眼睛,喘著粗氣。
“我這就替你爸教育你這個不尊老的小畜生!”
他高高揚起手,想要一巴掌扇在秦瑾言臉上。
可手剛揮到一半,就被一直跟著秦瑾言卻沒有出聲的黑衣男人捏住了手腕。
“疼——疼!疼!”
張勝表情扭曲,身體發抖。
秦瑾言冷笑一聲。
“阿威,放手。”
有了秦瑾言這句話,名叫阿威的黑衣男人才鬆開手。
這是陸之淵介紹給他的保鏢。
按照陸之淵的說法,他打工多,各路人也認識的比較多。
秦瑾言也看了阿威的履曆表。
除了價格低得有些離譜之外,各種各樣金光閃閃的武術冠軍看得秦瑾言安全感倍增。
對此,陸之淵的解釋是。
“畢竟是法治社會了,他們這行找工作也不容易。他又天生討厭小孩子,不願意開武館當老師。”
張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扭到麻筋兒了,即便阿威放開了手,他還是疼得厲害。
哆哆嗦嗦站在原地,看上去很是狼狽。
“都說先君子,後小人。”
“我本來還覺得自己請保鏢,是把各位想的太壞了。”
“現在看來,倒是剛剛好。”
秦瑾言不是沒腦子的人。
麵對著一屋子的男人,她不可能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直接說那些話。
如今她的行為也是在告訴那些人,彆惹她。
因為,惹不起。
最後,秦瑾言又看了張勝一眼。
她最煩的就是那些動不動開口,就說著要替自己父母教育她的人。
“我爹死了嗎?輪得到你來教育我?”
“再說了,他都在被我教育,你又跳個什麼勁兒?”
說完這句話,秦瑾言看了一眼手表。
剛好五分鐘。
沒有在這些人渣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她倒是很滿意。
這次秦瑾言離開,沒有人再不長眼地上前阻攔。
從秦氏集團出來,秦瑾言沒有再麻煩王澤仁,而是帶著阿威直奔廣安寧醫療器械廠。
收購不是一天就能談成的,她沒必要耽誤王澤仁的時間,畢竟王澤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次的審計,秦瑾言相信能查出不少東西來。
如果那些人能乖乖交出手裡的股權,就還好說。
如果不能,她隻能送那些人去坐牢了。
到時候王澤仁肯定有的忙。
現在她先帶著阿威去廣安寧醫療器械廠探探口風。
當車停在廣安寧醫療器械廠門口的時候,秦瑾言有些愣。
這裡的蕭條明顯超出她的想象。
現在是工作時間,可廠房內沒有轟鳴的機器聲,門口的保安也在打瞌睡。
“麻煩做個登記,我是來拜訪談合作的。”
秦瑾言走進保安亭,禮貌地說道。
保安的桌子上連張紙和筆都沒有,隻有一個茶杯。
他揮了揮手。
“直接進就行。”
“都四個月沒發工資了,裡麵出啥事都跟我沒關係。”
“我還在這裡,隻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沒地兒去。”
秦瑾言看得出來,保安的怨氣很大。
她甚至毫不懷疑,即便此刻有人拉著他們的貨往外跑,保安都不會阻攔。
秦瑾言歎了口氣,直接往裡走去。
果然,裡麵的工人也在打著哈欠,根本沒有在工作。
而且看上去,工人的人數也不多。
除了廠房之外,裡麵還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每個房間上麵都有牌子。
秦瑾言很快便找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牌子。
她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一個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
“進來吧。”
秦瑾言推開門。
讓她沒想到的是,裡麵坐著的並非其他人,而是陳翰舟。
陳翰舟看著秦瑾言,臉上沒有了之前的那幅玩世不恭,說出來的話更是令秦瑾言毛骨悚然。
“你也回來了,是不是?”
“這次的18歲,還是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