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言沒有嚇唬陳翰舟,她是真的不怕死。
因為她經曆過比死還可怕的人生。
鈍刀子殺人,一日一日地磨!
看著陳翰舟猶豫不決的樣子,秦瑾言將玻璃碎片又往裡進了一分。
白皙的脖頸已經有血痕滲出來了。
“怎麼樣?給我陪葬嗎?”
秦瑾言望向陳翰舟,神色決絕。
猶豫片刻後,陳翰舟還是讓開了位置。
秦瑾言撐著全部力氣,打開包廂門,跑了出去。
“陳翰舟,你答應過我的!我們得……”
“小安,還有機會,我有辦法。”
身後傳來模糊的對話,秦瑾言心下一涼。
果然,這一切早有預謀。
可她已經無暇去細究了,那酒絕對有問題!
她越走神智越模糊,看東西也有些恍惚。
好在,外麵寒風足夠淩冽。
能讓秦瑾言在痛苦中多堅持一會兒。
強撐著不知道走了多遠,秦瑾言突然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秦瑾言抬頭望去,少年的身形有些單薄。
烏黑的碎發下,是燦若星辰的雙眸。
“陸之淵?好巧……”
秦瑾言努力扯出一抹笑,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下來,陷入昏睡。
借路燈的光,陸之淵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白色風衣,皺了皺眉。
他猶豫片刻,最終抱起秦瑾言,向對麵閃著紅藍色燈光的地方走去。
秦瑾言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疼,她下意識往身邊摸了摸,隻摸到冰冷的鐵器。
所有的記憶回籠,秦瑾言猛然起身。
“陳翰舟!”
“啊——”
傷口被再次撕開,秦瑾言低頭,這才發現手上和胳膊上的傷已經被包紮過了。
“還在想他?”
陸之淵的聲音帶著幾分煩躁。
秦瑾言轉頭望去,看見了坐在她身旁,神色有些疲憊的陸之淵。
“昨晚是你救了我?”
“那個……謝謝你。”
在秦瑾言的記憶中,她沒有跟陸之淵打過交道。
高考前,陸之淵是1班的天之驕子,後來是全市的理科狀元。
而秦瑾言……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兩個都很出名,一個因為有才,一個因為有錢。
秦瑾言知道陸之淵,陸之淵也知道她,這沒什麼不合理的。
但陸之淵剛好出現,還救了她,就很不合理了。
可還不等秦瑾言問,陸之淵就先一步開了口。
“清醒了就去做筆錄。”
冷冰冰的命令,不帶有絲毫感情。
聽到這話,秦瑾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環顧四周。
這才發現,她居然是在警局!
渾身都痛,是因為她昨晚睡在鐵凳子上,剛才摸到的冰冷,也是這玩意兒。
“你這……還真是令人放心啊。”
秦瑾言忍不住感歎。
在看到陸之淵的時候,秦瑾言就很有安全感。
倒不是因為她對陸之淵有什麼特殊的感情,純粹就是——人品。
她相信陸之淵的人品,但沒想到陸之淵的人品能硬到這個程度。
聽到秦瑾言的感歎,陸之淵覺得有些好笑。
“撿到被下了藥的少女,身上有傷有血,不帶到警局,帶到哪裡?”
“酒店嗎?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陳翰舟。”
秦瑾言被噎了一下,她以前聽到的各種頌歌裡,可沒有一個說陸之淵是毒舌的……
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秦瑾言:“下了藥?這個有證據嗎?”
陸之淵:“有,醫生看過,但你昨晚吐了兩次,現在殘留濃度應該不高。好在這個無所謂,我已經留了證據。”
言罷,陸之淵還多解釋了一句。
“是我強烈要求把你帶回到警局的,醫院監控不夠完善,而且不是執法機構。”
“警局,最保險。”
秦瑾言點了點頭,陸之淵的腦子,有“高考”認證,應該好使。
感覺狀態好一點了,秦瑾言站起身,前往辦公室準備進行筆錄。
“醒了?知道錯了沒?”
負責筆錄的是一個女性警員,對方明明是教訓的語氣,卻讓秦瑾言鼻子一酸,感動得想哭。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不!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碰酒了!”
秦瑾言誠懇地說道。
警員也沒想到秦瑾言認錯態度如此良好,神色溫和了許多。
“我也就比你大幾歲,剛工作沒多久,你叫我小月姐就好,我不是在罵你……”
“隻是飲酒要適量,你這才剛成年,慶祝也不能這麼喝,對不對?”
“更何況傷成這樣,家人也會擔心的。”
秦瑾言剛想開口解釋什麼,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我就是轉發了幾個帖子,至於嗎?”
“都說了!源頭不是我!”
“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是剛好認識那女的。”
“秦瑾言嘛,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你們不知道?”
“叔叔!不對,大哥!我真沒惡意,就是覺得好看,分享一下。”
……
聽清外麵的話,秦瑾言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麼會……
她明明都已經躲過了!
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