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兒我熟啊!
作為醉月樓的頭號,李雲濟對於醉月樓周遭的建築,如數家珍。
於是當即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勾勾畫畫。
不多時,一張簡圖便躍然紙上。
“厲害啊公子!”十一豎起大拇指。
李雲濟得意一笑:“你說說吧,那名守衛死於何處?”
十一在紙上瞧了幾眼,又閉目冥思幾息,“這兒!”
右手食指落在醉月樓斜對麵的一條小巷。
李雲濟低頭一看,嘖聲道:“你確定?”
“當然。”十一斬釘截鐵道,“當時我背後醉月樓裡的姑娘還跟我打招呼呢。”
“我記得非常清楚。”
李雲濟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
“死者死於何時?”
“戊時左右,那個姓王的捕頭是這麼說的。”
“死者當時穿著如何?”
“皇城司的赤甲。”
看來死者今日並非休沐。
而戊時,正值皇城司巡街。
李雲濟沉思良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才十一指的那條巷子,是個死胡同!
他知道,皇城司的人自然也知道。
一般情況下,巡街的守衛都不會刻意進去這種死胡同。
畢竟除了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沒有哪個笨賊會往死胡同裡鑽。
還有一個疑點,那便是死者隻有一個人。
按照大乾律法,九品守衛,五人一組巡街。
八品,三人一組。
七品,可一人巡街。
也就是說,死者至少七品實力。
七品實力的武者,早已氣脈通順,幾乎不存在猝死的可能。
“看來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李雲濟自顧自道。
“我也覺得。”十一撓了撓後腦勺,“怎麼有人會笑著死呢。”
李雲濟瞳孔一顫,“笑著死?”
“嗯。”十一點頭。
模仿起死者臉上表情,看起來十分瘮人。
“十一。”作為一個資深偵探迷,李雲濟瞬間來了興致,“想不想跟著公子去查案?”
十一猛猛點頭。
這可比成日呆在相國府裡好玩多了!
李雲濟瞥了眼門口侍衛,衝十一使了個色。
十一心領神會。
“來人!本公子要如廁!”
臨安街。
案發現場。
李雲濟和十一藏在看熱鬨的人群中間。
“公子,清夢小姐要是發現了怎麼辦?”十一壓低聲音道。
“能怎麼辦?”李雲濟嘟囔道:“她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話音落下,京兆府捕快便開始整理屍體。
李雲濟撥開前麵一中年男子的腦袋,仔細觀察屍體。
死者的臉上果然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陰森可怖。
突然,一點寒芒入眼,李雲濟眉頭微皺。
細看,那守衛的佩劍,竟出鞘了一寸。
“如此看來,絕對是謀殺!”
“公子何出此言?”十一疑惑道。
“若是暴斃,拔刀作甚?”李雲濟輕笑道。
十一聞聲望去,臉上浮起大徹大悟的表情。
“這麼隱秘都能看見,不愧是公子!”
隨著衙門將守衛屍體帶走,人群也隨之散開。
李雲濟和十一則悄悄跟在捕快身後,不多時,便來到殮房。
“公子。”十一捏著鼻子問道:“我們來這兒作甚?”
“驗屍!”
李雲濟目光如炬,掏出袖中的火折子,吹燃。
“把甲胄解開!”
十一照做。
黯淡火光下,李雲濟仔細觀察屍體上的蛛絲馬跡。
時光交錯間,死者生前的一舉一動仿佛浮現眼前!
緩緩閉上眼,置身臨安街頭,當時的一動一靜,都儘收眼底。
李雲濟跟在孤身巡街的守衛身後。
連日下雨,青石板路上蓄了不少水坑,躲避不及,踩了一腳泥。
與路邊賣糖葫蘆小販擦肩而過,紅糖黏在披風上,染出一點褐色。
醉月樓內歌舞升平,舞妓揚起的桃花花瓣飄出門外,落進守衛長靴。
路過案發現場的小巷,忽然發現漆黑的巷子內部有異象。
駐足觀察,右手扶刀,抽出一寸,準備上前查探。
突然,一股異香襲來。
李雲濟猛地扭頭,守衛身旁赫然出現一女子身形!
那人無比自然地將手搭在守衛的肩上!
是熟人!
抑或是不需要防備之人。
所以守衛才麵帶微笑。
而就在此時,守衛卻突然斃命!直挺挺倒下去!
方才那抹善意的微笑突然變得陰森無比!
與此同時,那名女子瞬間消失不見!
畫麵定格於此。
李雲濟環顧四周,那女子卻如鬼魅般卻不見身影。
去了哪裡呢?李雲濟眉頭緊皺。
忽然想起什麼,猛然轉身,抬頭看向醉月樓!
“公子?公子?”十一拍了拍李雲濟的肩膀,“你在這兒轉來轉去乾嘛呢?”
李雲濟從腦海幻境中醒來,緩緩睜開眼。
再次靠近死者左肩,仔細聞了聞。
“這個香味,似乎在哪裡聞到過”
李雲濟之所以對味道這麼敏感,還要歸功於前主那個浪蕩子。
在被奪舍之前,前主在青樓最喜歡玩的遊戲便是“聞香識女人”。
顧名思義,就是蒙著眼跟姑娘們玩兒捉迷藏。
通過姑娘們身上的香味來猜測姑娘芳名。
這個遊戲還曾掀起過一陣風潮。
當時,滿京都城內的紈絝子弟都爭相模仿。
以致市麵上的胭脂水粉幾乎賣到斷貨。
“醉月樓!”李雲濟突然高聲喝道!
說罷,轉身便前往醉月樓。
“公子,您才剛逃出來。”十一再次站在醉月樓下,有些無奈,“要是再被清夢姑娘知道了,不得關個十年八載?”
李雲濟有些猶豫。
低聲怒罵道:“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兒。”
“明明是來辦正事的,怎麼每次不是醉月樓就是教坊司。”
“也太巧了”
說罷,長歎一口氣。
眉頭一皺心一橫,徑直走進樓中。
門口發生命案,醉月樓今日的生意並不火熱。
隻剩下稀稀疏疏幾個客人。
東南角,上次被李雲濟一張銀票買了姑娘的黑衣男子有些愕然。
穩穩抱住懷裡的姑娘,暗暗發誓,這次絕不放手!
“李公子,好久不見~”秦氏趕緊上前迎接李雲濟這個金主爸爸。
畢竟上一次他在這揮霍的銀子,足足能抵上醉月樓三個月的營收!
“李公子今日,作何安排?”
李雲濟掠過秦氏直奔二樓,“老規矩。”
“把你樓裡的姑娘,全給我叫上來!”
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