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
李雲濟已經禁足了三天。
經過頭一天的堅決抗議,李雲濟換來了如廁自由權。
隻不過需得有人跟著。
“我真的受夠了!”李雲濟趴在窗台邊,滿臉憤慨。
“蘇清夢這個惡婆娘,怎麼軟硬不吃!”
李雲濟有些苦惱。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還沒辦法修煉。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
這樣的日子,跟坐牢有何區彆?
“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李雲濟看著窗前無所事事的十一,頓時氣上心頭。
十一也是莫名其妙,嘟囔道:“公子,不是我不想辦法。”
“這些術士布下的奇門陣法,又不是針對我。”
“我可以隨意進出的。”
要是針對我就好辦了,我一刀就給它劈開。
十一這樣想著。
李雲濟腦袋一垂,生無可戀的表情又掛上臉。
繼續趴在窗台邊,怨天尤人。
正發呆。
兩名侍女帶著一白胡子老頭路過廊前。
看那人的穿著打扮,以及手裡提著的方盒子,十有八九是個郎中。
李雲濟叫住其中一名侍女問道:“府中有人病了?”
侍女搖搖頭道:“回姑爺,那位郎中是來給二小姐看診的。”
蘇夕顏?
李雲濟疑惑,剛才不還在院子裡蹦蹦跳跳的麼?
“看啞疾的?”李雲濟隻想到這種可能。
侍女點點頭,準備要走。
“為何不請禦醫?”李雲濟再次叫住侍女。
李雲濟微微蹙眉,江湖郎中,難不成還能有皇帝老兒的私人醫生好使?
以他老丈人的身份地位,喚來幾個醫術精湛的禦醫不是難事。
“回姑爺,自從二小姐患上啞疾後,老爺把宮中禦醫都請了個遍,可連禦醫都束手無策。”
“所以老爺就想著請這些江湖郎中來看看,碰碰運氣。”
中醫博大精深,說不準哪門哪派的家傳秘方就給蘇夕顏治好了呢。
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我問你。”李雲濟突然好奇心泛濫,“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為何會突患啞疾?”
侍女沉思片刻道,“奴婢隻記得,二小姐六歲時一次外出遊玩,不幸患上風寒。”
“燒了三天三夜,自此便不能開口說話。”
莫不是高燒燒壞了某條神經?李雲濟心道。
“姑爺若無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侍女行了個禮,踩著小碎步離開。
李雲濟輕歎一聲,繼續發呆。
兩柱香時間過去,那白胡子郎中垂頭喪氣地離開,看來也是束手無策。
老頭剛走,又下起下雨。
臨近清明,總是會下雨。
前世便是如此。
李雲濟抬眼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快了。”
“什麼快了?”十一滿臉疑惑。
李雲濟外頭看向走廊一頭,“那丫頭馬上就會過來。”
話音剛落,蘇夕顏鬼鬼祟祟,左顧右盼的身影果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一路佯裝淡定,飛快從二人麵前溜過去。
“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發。”
李雲濟抽了自己一嘴巴。
怎麼還唱上了
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李雲濟大約總結出了門外這條走廊上的規律。
比如,蘇清夢卯時會在庭院練功。
侍女辰時會從膳房送上早點。
男丁在辰時三刻打理庭院
至於未時,前院隻會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蘇夕顏每日未時都會去膳房偷吃東西。”李雲濟自顧自道,“有那麼饞麼?”
“公子怎就知道,蘇家二小姐是去偷吃了?”十一疑惑。
李雲濟輕哼一聲道:“白白淨淨過去,邋邋遢遢過來。”
“這不明顯麼?”
十一看著從膳房出來,嘴還沒來得及擦乾淨的蘇夕顏,恍然大悟。
路過李雲濟房門口,蘇夕顏似乎想起什麼。
突然調轉方向,走到李雲濟跟前,“唰”地伸出手。
像是索要什麼東西。
“妹子,這是何意?”李雲濟疑惑道。
蘇夕顏眉頭皺起,小嘴一撅,又向前邁了一步。
李雲濟瞥了一眼她手上殘留的燒鵝油,這才想起來。
“不好意思啊。”李雲濟有些無奈道:“我本想著這兩天去給你買燒鵝的。”
“誰知道你姐給我關禁閉了。”
蘇夕顏眉頭又緊了幾分,碩大的眸子審視著李雲濟。
片刻之後,失望離去。
戊時,天色漸晚。
走廊外踢踢踏踏的聲音吵醒李雲濟的美夢。
兩個佩刀侍衛疾步穿過垂花門,玄鐵甲胄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你確定麼?”一粗獷男聲嚴肅道,“死的那個真是皇城司的人?”
“千真萬確!那腰牌嵌著金絲螭紋,作不得假”
聲音漸行漸遠。
皇城司出命案了?!
李雲濟猛地睜開眼。
皇城司乃皇城禁衛,天子直轄。
放眼整個京都城,哪個賊人聽到皇城司幾個字不聞風喪膽。
竟有人敢刺殺皇城司的人?
這不是茅廁裡打燈,找屎麼!
李雲濟躍然起身:“十一,跟過去看看。”
十一領命,跟在兩個守衛身後。
不多時,便到了案發現場。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整天。
京都城被籠上一層薄霧。
臨安街頭,京兆府幾名捕快正於現場勘驗。
地上,仵作從隨身攜帶的布袋中拔出三根銀針,刺入屍體口鼻。
“頭兒,蘇統領來了。”
蘇清夢飛身下馬,穩穩落在屍體前方,麵色凝重。
“見過蘇統領。”王捕頭做了個禮,忙將手中的傘向蘇清夢傾斜。
“怎麼回事?”蘇清夢冷聲道。
“半個時辰前,下官與同僚巡街途中,發現了這具屍體。”
“下官便第一時間差人通報皇城司。”
話音落下,仵作拔出銀針,緩緩起身。
“如何?”蘇清夢略帶焦急道。
“蘇統領稍安勿躁。”仵作仔細看了眼銀針,麵露疑惑之色。
亥時。
相府。
十一敲開李雲濟房門。
“什麼情況?”李雲濟迫不及待問十一道。
“臨安街發現了一名皇城司守衛的屍體。”
“死得十分蹊蹺。”
“無一點外傷,也非中毒,像是暴斃而亡。”
李雲濟輕撫下巴。
皇城司守衛個個身手不凡,身體素質極高,怎麼可能猝死?
“現場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十一沉吟半晌,輕嘖一聲道:“地點可疑算麼?”
“此話怎講?”
“那個守衛死的地方,旁邊就是醉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