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相國府。
“李雲濟,你還有遺言麼。”
堂前,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正襟危坐,言語間透露著肅殺之氣。
此人正是大乾第一權臣——相國蘇明。
而他口中的李雲濟,此刻正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大殿中央。
頗顯狼狽。
今天是李雲濟穿越的第一天。
一大早,便被一股體香喚醒。
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這副身體的來龍去脈,幾個彪形大漢便踹門而入,將他從床上拽起。
慌亂間,李雲濟隻記得這前身昨日剛入贅,嫁的是的蘇明的長女,蘇清夢。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躺在他床上一絲不掛的,卻是蘇清夢的妹妹,蘇夕顏。
新婚夜和小姨子睡一張床上,這特麼跳進太平洋也洗不清!
“父親,跟這個登徒子有何可說的!”
“現在就讓我殺了他!為夕顏討個公道!”
說話的正是苦主的姐姐,蘇清夢。
年方十九便已是四品武者,放眼整個大乾,年輕一輩中武藝能出其右的,屈指可數。
都說天才都有一股子傲氣,蘇清夢亦是如此。
即便頂著一張絕美的麵容,也藏不住她眼神中的殺氣。
與蘇清夢的清冷截然不同,堂前坐在蘇明身側的蘇夕顏倒是生的乖巧可愛。
碩大的眸子含著熱淚,凶狠中帶著點委屈,一雙嬌嫩的小手不停搓揉衣角,眼巴巴地看著李雲濟。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憫。
若不是自小患了啞疾,想必如今相國府的大門都會被那些上門提親的皇親貴族給踏個稀爛。
“如果我說我是被冤枉的,你們信麼?”李雲濟看著脖頸上的長劍,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從醒來到現在,李雲濟對於前身的記憶已融合了十之八九。
這前身雖然是個紈絝,但並非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之輩,不可能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敢得罪蘇家。
相反,能得到相國府的庇護,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必然有人從中作梗。
短暫的頭腦風暴過後,李雲濟沉聲道:“你們難道不覺得,此事有些太過蹊蹺了?”
蘇明聞言,眉梢微動,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接著說。”
李雲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第一,小婿昨夜入洞房時已喝得酩酊大醉,怎會出現在夕顏小姐的閨房內?”
“第二,此事昨日洞房花燭夜時蘇大小姐便該發現,為何今日才事發?”
話畢,李雲濟眼神落定在蘇清夢右手虎口處的新鮮血跡。
警校學的痕跡學知識告訴他,蘇清夢昨夜定是與人交過手。
抬眼看向蘇清夢,眼神中頗有些挑釁的意味,“敢問娘子,昨晚洞房花燭夜,你去了何處?”
“大膽淫賊!”蘇清夢怒聲道:“你我尚未完婚,休要胡說八道!”
說話間,劍鋒往前半寸,在李雲濟脖頸上劃出一條淺淺的口子。
“昨夜祁陽王府遇刺,我身為皇城司統領,當然要親自捉拿賊人!”
蘇清夢說得鏗鏘有力。
不難看出,這個位高權重的女將軍對於李雲濟這個臨時“娶來”的丈夫,根本不屑一顧。
“那賊人抓到了嗎?”李雲濟挑眉道。
“與你何乾?!”蘇清夢語氣中透露著些許不甘。
李雲濟對此似乎早有預料,輕嗤一聲道:“要是被你抓到,那這出戲不就白演了麼。”
“哦?”堂前,蘇明指尖摩挲著茶蓋,沉聲道:“何出此言?”
李雲濟深吸一口氣道:“祁陽王府的刺客,不過是調虎離山。”
“構陷我與夕顏小姐私通,則是借刀殺人。”
“清夢護城不利已是大罪,現在隻要小婿一死,那麼私通的罪名便會坐實!”
“如此一來,既斷了清夢的前程,又毀了夕顏小姐的清白。”
“這背後之人手段之歹毒!其心可誅啊!”
雖然添油加醋,但聽起來還是有那麼些道理。
顯然,蘇明對李雲濟的這番說辭是頗感訝異的。
輕抿一口茶水,蘇明身子微微前傾,意味深長道:“那你認為,這背後之人,是何方神聖?”
“這”李雲濟猶豫道:“小婿尚未可知。”
敢設計對付相國府的人,想必也是位高權重,李雲濟哪敢信口胡言。
“三日。”蘇明緩緩起身,紫黑官服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三日查出真凶,否則,人頭落地。”
“父親!”蘇清夢情緒激動道:“為何”
“你都聽到了。”沒等蘇清夢說完,李雲濟便搶過話來,生怕蘇明反悔,“嶽父大人交代了,我還有三日。”
說著,李雲濟聳了聳肩,示意蘇清夢挪開脖頸上的催命劍。
沒有蘇明的允許,蘇清夢不敢輕舉妄動,沉吟一聲道:“無恥之輩,那邊留你狗命,多活幾日又何妨!”
說罷,揮劍入鞘,滿腔怒氣化作一聲清脆的劍鳴,乾淨利落。
“誒!你倒是給我鬆綁啊!”望著蘇清夢筆挺的背影,李雲濟無奈道。
見蘇清夢並未理會,李雲濟隻好一路蹦著跳著,狼狽離場。
一旁哭的梨花帶雨的蘇夕顏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回房。
“父親。”待二人走後,蘇清夢滿臉不甘地問蘇明道:“您真的相信他?”
蘇明不置可否,反倒問蘇清夢道:“你覺得,此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是個不學無術,成日混跡與醉月樓和教坊司的紈絝子弟罷了。”蘇清夢輕嗤一聲道,“北陵王英明神武,怎就留下這樣一個敗家子!”
雖言辭刻薄。
但蘇清夢的語氣中。
倒也透著幾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既是如此,為父讓你與他成婚,你可有怨氣?”蘇明意味深長道。
“女兒不敢。”蘇清夢拱手作禮道,“父親讓我與他成婚,定有父親的道理。”
蘇明輕歎一聲道:“北陵王府早已名存實亡,若此子確實是個紈絝,並非不可殺。”
說著,蘇明抬眼望向門外,沉聲道:“可剛才那種危急關頭,他還能說出如此有理有據,思維縝密的話,
這可不像一個紈絝能做到的。”
蘇清夢聞言,心頭一顫,仔細回味李雲濟剛才的表現,眉頭微皺。
“拿著。”蘇明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半枚未燃儘的殘符,“在你們婚房內發現的。”
“這是”蘇清夢看清殘符上的圖案,沉聲道:“太湖書院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