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僧人明顯梳洗過,且換了一身乾淨的行頭。跟著羽林衛進了書房,便雙手合十道:“又來打擾大人了。”
陳韶回了禮,請兩人入座後,才道:“不知兩位大師這般匆匆找上門,有何要事?”
蟬衣將清茶端上來,兩人先念了聲佛號後,其中年輕一些的僧人道:“我與慧善師兄知道大人公務繁忙,若為這個案子專程走一趟悉唐縣,必會耽誤不少的時間。我們師兄弟二人在師弟出事後,跟著縣衙、府衙的衙役沒少去各個案發現場,跟縣衙、府衙的大人也沒少打交道,眼下不能說對案子儘在掌握,但也知道不少的消息,隻是我們能力有限,並不能從已知的消息中抽絲剝繭找出凶手,如大人有什麼想問的,隻要能幫到大人,我師兄弟二人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慧善又念了一聲佛號後,跟著說道:“慧覺師弟說得不錯,如能幫大人省去前往悉唐縣的麻煩,也不枉我們辛苦走這一趟。”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陳韶又將記載著信息的紙拿過來,以慧忍為突破口,問道,“慧忍大師出事的禪房左右,都住著誰?”
慧覺道:“住著的正是我們師兄弟二人。”
陳韶抬眼看著兩人,“慧忍大師出事那夜,二位大師當真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
慧覺與慧善同時搖頭。
“慧光寺並不大,寺中的大師也僅有六位,”陳韶看著兩人,繼續問道,“平日上山禮佛添香的人更是不多,能與六位大師交好,且深夜也能叨擾拜訪的人想來更是少之又少,不知兩位大師能否將這些人都一一羅列出來?”
“自然。”慧覺應道。
蟬衣將紙筆遞過來,慧覺稍思一瞬,便寫了起來。慧善看了兩眼,問道:“大人亦認為,殺害他們的都是熟人?”
陳韶不答反問道:“先前慧覺大師說,您二人沒少去各個案發現場,就您二人在案發現場所見,這六起案子,凶手留在被害人身上或是身旁的那個‘全’字符號,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慧善點頭,卻也沒有將話說死:“應該是自出同一人之手。”
陳韶稍稍思索片刻,示意蟬衣另拿來紙筆遞他道:“凶手留下的‘全’字符號是什麼模樣,還請您儘量模仿著寫下來。”
慧善接過紙筆,思索了許久後,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全’字,寫到第十七個時,才停下來道:“差不多就是這一個了。”
慧覺看過後,讚同地點了點頭。
慧善所說的差不多就是這一個的‘全’字,比之前婦人寫的那個要圓潤,也更像魚骨一些。陳韶看了片刻,等慧覺將與慧光寺交好的人名全部寫完,將名單遞過來後,順著問道:“不知這十一個人中,可有人字跡與這‘全’字相符?”
慧善與慧覺對視一眼後,慧善搖頭道:“這些人平常到寺中,多是說一些俗世見聞或是品茶下棋,並無筆墨之交。”
慧覺補充:“也不怪這些小友,是寺中師兄弟們不善筆墨。”
陳韶看一眼他尚可的字跡後,往下問道:“這十一人中,與慧忍大師親厚的人,不知有哪幾個?”
慧覺道:“有縣學的學子郭良才,有錢記染坊的東家錢有餘,有員外劉慶喜,還有金知縣的長子金致遠。”
陳韶在金致遠的名字上落了落:“金知縣的長子?”
慧覺笑著點頭:“是個很謙虛有禮的小友。”
在四人的名字後麵做好標記後,陳韶又問:“四人都多大年紀了?”
慧覺並無猶豫,便答道:“郭良才現年二十,錢有餘應當三十有七,劉慶喜應當五十有二,金致遠二十有五。”
陳韶一一記下後,接著問道:“這個郭良才家中是做什麼的?”
慧覺道:“他父親是縣學的博士。”
身份都不普通,陳韶繼續:“四人身高和體重如何?”
慧覺依舊沒有猶豫,便徑直說道:“郭良才身高有五尺三,體重有一百三十;錢有餘身高有五尺一,體重有一百四十七;劉慶喜身高不到五尺一,體重也有一百四十七左右;金致遠身高體重皆與郭良才相差無幾。”
陳韶再次一一記下後,問道:“他們四人是隻與慧忍大師親厚,還是與彆的大師同樣親厚?”
“與寺中所有師兄弟都很親厚,”慧覺答道,“但與慧忍師弟最親厚。”
陳韶追根問底道:“那麼,是隻有他們四個能深夜叨擾慧忍大師,還是所有人都可以?”
“所有人都可以,”慧覺說道,“但唯有對他們四個不會設防。”
陳韶聽明白了,“他們四個應該互相認識吧?”
慧覺點頭。
“他們四個與孫守義是不是也認識?”陳韶接著往下問道。
“悉唐縣不大,孫家又是首屈一指的富戶,自然是認識的。”慧覺回答。
陳韶看一眼他寫的名單:“我看孫守義並不在這個名單上,兩個大師是僅知道他的名字,還是也認識他?”
慧覺為難地看向慧善。
慧善念了聲‘阿彌陀佛’道:“此番是為助大人查案,你實話實說,佛祖他老人家不會怪罪。”
慧覺跟著念了聲‘阿彌陀佛’後,答道:“這位孫守義公子行為放蕩,極喜熱鬨,也曾帶著他的那堆狐朋狗友在慧光寺鬨過幾回,被金公子給斥責了兩回才作罷。”
“金致遠與孫守義私下可有往來?”陳韶問。
慧覺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倒是曾聽人提及孫守義時常在家中或是酒樓廣布酒席,邀人共飲。”
陳韶又順著問了幾句其餘三人和其餘被害人的情況後,慢慢將話題又繞到凶手留下的‘全’字符號上:“還請兩位大師好好回憶一下,凶手除了在每個凶殺現場都留下‘全’字符號外,可還有其他?”
慧覺和慧善想了片刻,同時搖了搖頭。
陳韶也不勉強,擱下筆,起身道:“麻煩兩位大師了,我如今能想起來的問題就這些,待我回頭想起彆的來,再前去聚賢樓叨擾。”
慧覺與慧善識趣地跟著羽林衛離開了。
陳韶重新提筆,在新鋪開的紙上,將郭良才、錢有餘、劉慶喜及金致遠的名字寫了下來。
跟著羽林衛將人送出乘風院回來的蟬衣看到,隨口問道:“他們幾個有問題?”
陳韶放下筆:“有沒有問題,明日盤問幾回其他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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