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李青青
“23床那個是誰啊,天天呼來喝去的,我看怎麼還有警察來哦?”前台的小護士難得閒下來,“怎麼的,犯事啦?”
“你沒聽說嗎?前兩天二道街那邊,醉駕撞樹上那個,好家夥車子撞爛掉了,胳膊腿都斷了。”那個小護士磕著瓜子說,“都上京海電視台了,說撞壞了四五棵樹呢。”
“命真大,這居然還能活下來,來的時候你沒看胳臂腿兒都斷了,渾身都是血。”似乎想著就足以讓人心有餘悸。
“用不著同情這種男的,他可搞笑了,居然和警察說能不能讓政府賠償,結果人家要告他損壞公物,要賠撞壞的欄杆和樹。”年紀大一些的護士嗤笑一聲,“你沒看他老婆開個早餐店,天天一早就過來送飯,結果一句好話都沒有,天天呼來喝去的,我都替她不值。”
原本可以糊弄糊弄,不必賠償那麼多,警察來的時候看見楊曉在旁邊抹眼淚,也想著再商議一下賠償。
結果季元鵬朝著來做筆錄的警察耍脾氣,警察當即冷了臉自然公事公辦,讓這位賠了一大筆錢。
季元鵬向來欺軟怕硬,脾氣不能朝著警察發,大晚上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他也不能朝著樹發脾氣,於是隻能把脾氣都發在了來照顧他的楊曉身上。
本來探病是不會帶著季鳴崢的,但今日楊曉想著帶她出來曬曬太陽,於是把季鳴崢推出來了。
最近眼前的顏色越來越多,已經同之前沒什麼差異了,忽然看清顏色季鳴崢還有點不習慣,左看看右看看。
“這煲的什麼湯?油膩膩的?我吃得了這麼油膩的嗎?”季元鵬又不滿意了。
楊曉一副可憐樣子:“你昨兒說你腿骨折了,得以形補形,讓我做豬骨湯喝的,我昨晚半夜開始煲湯,燉了四個小時,早上還得去早餐店做工,下了工就給你送來了,怎麼會膩呢。”
“早跟你說那個破早餐店不要乾了不要乾了!”
楊曉伸手揩著眼淚:“不乾怎麼辦呢?你住院又是一大筆錢,又沒有辦法上班了,修車又要一大筆,日子總要過的呀。”
季元鵬一陣心虛,他新買的車還沒上保險,估計是修不了了,沒有一分錢的賠償不說還得賠錢,而且楊曉確實提醒過他不要酒駕,是他自己沒聽。
楊曉看著季元鵬有點心虛的表情,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帶了點責怪似的說:“都和你說了不要喝酒開車,坐個公交車去就是了,怎麼非要開車呢?而且好像就喝了兩杯,怎麼就撞成這個樣子呀”
“好了好了,你不要叫了,都是我不小心就是了,一天到晚嘮嘮叨叨的沒完了。”話雖然難聽,但季元鵬明顯很是心虛。
季鳴崢看著,楊曉不動聲色地勾起一個笑容,又迅速消散。從百日宴的事情開始,她就隱約覺得好像楊曉和上輩子不一樣了,比如上一世她可沒有那麼多金首飾,季元鵬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出過車禍。
母親好像不再是被動地接受命運了,是她重生這隻小蝴蝶帶來的蝴蝶效應,還是
母親難道也重生了?
季元鵬的車禍卻是有楊曉的手筆。
季元鵬上輩子就喜歡喝酒開車,早些年查得不那麼嚴的時候都被吊銷過一次駕照,後來又托關係買了一本,結果又酒駕,撞了人賠了錢,駕照被徹底吊銷了。
她知道季元鵬根本不在乎什麼喝酒不能開車,勸是勸不動的,索性指給他一件事情,廣達離四季酒店的路程不近,讓他坐公交是不可能的,他必然會開車。
最近京海酒駕查得嚴,要是能把他的駕照吊銷了最好,楊曉倒沒覺得季元鵬真會出車禍,畢竟他酒量不錯,還是老司機,飯桌上那兩杯根本算不了什麼。
結果根本沒想到,季元鵬在廣達遇見了李鵬,又喝了一頓,差點把自己作死了。
可惜了,他要是真把自己作死了,喪偶倒是比離婚方便,楊曉漫不經心地攪弄著豬骨湯,想著怎麼和張姐做這出戲。
“你好,季哥是在這個房間嗎?”一個穿著售貨員套裝的女子走進來,看著很年輕,頭發編成兩個辮子,麵色有點蒼白,整個人一股弱柳扶風的氣質,帶了點局促地朝著病房裡麵張望。
季元鵬看著楊曉有點疑惑的目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元鵬,是找你嗎?”
他生怕李青青一個“姐夫”叫出來,那就徹底完了,趕緊說:“這兒呢。”
李青青局促地走進來,季元鵬趕緊開口:“這位是我太太楊曉。”
李青青垂眸,臉色有點慘白:“季哥,我帶了點水果來看您,嫂子。”
楊曉有點疑惑地點點頭,她上輩子完全不記得季元鵬沾花惹草的一堆女孩裡麵有這麼一個人啊,隻是隨便在外邊玩的沒登堂入室?楊曉默不作聲地低頭盛湯。
季鳴崢在嬰兒車裡麵,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這是乾什麼,季元鵬在外麵玩就算了還打算登堂入室?
季元鵬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搶先解釋道:“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李青青,前兩天托我幫她介紹了個工作,在廣達當售貨員。”
楊曉猛地抬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上輩子自己和季元鵬複婚後的回憶湧上心頭。
那天季元鵬喝醉了,抱著她說:“楊曉,還是你好,你知道我為什麼離開王金花嗎?”
楊曉皺著眉推開一身酒氣的他:“為什麼?因為她不愛你?”
“那都是次要的,懂吧,因為王金花殺人了啊,那個小賤人——她殺了人,殺了自己老家的妹妹,叫李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