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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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雜亂的衣物,有的是不貼身的,有的是貼身的,裹挾著荀野身上濃烈的氣息,撲在腳上,杭錦書瞬間感到清白儘失,羞顏難當。

用腳尖輕輕地提起一截,將他的褲頭搭起,往一旁拱了拱,衣衫落在腳踏外頭的紅氈毯上,簾幔被再度放下。

閨房被占得理直氣壯,杭錦書本想再找個房間睡,但苦於香香正睡在荀野魔爪之下,她無奈何,盤桓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打開了簾帳,屈一隻膝上榻。

素手從梨花白的錦綾綢衫之下探出,徐徐悠悠地擒拿住那隻睡相很不安穩的狸奴。

打算將它解救出來。

正拉扯著貓的肉爪子,那廝突然醒了,睜開一雙好奇的大眼睛。

看到是主人,它快活得尾巴搖了搖。

就像一把大雞毛撣子,輕鬆愜意地搖蕩著,一下掃到荀野光裸的皮膚上。

杭錦書心頭生出不妙的感覺,慌亂撒了狸奴。

但還是沒能躲得過荀野的魔掌,他一下被大尾巴貓撓醒了,猝不及防撞見夫人羞紅的玉顏,還沒完全清醒,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想與之親近,便輕輕一拽,拖夫人入了羅帷。

這幔帳裡滿是蜜酒香甜的氣息,和夫人慣常熏的鵝梨帳中香,荀野貪婪而愜意,抓著夫人纖腰,一條腿飛了過來,高高蜷成小丘,將夫人畫地為牢,緊緊鎖住。

“夫人……夫……”

他一說話,便是一股酒味。

配合那憨憨的笑容,像是酒後登徒子,杭錦書連忙抵一隻手掌過去,掩住了他的嘴唇。

若是他清醒時分,杭錦書是不會這麼做的。

對荀野再過分的要求,杭錦書也都會逆來順受。不過,他眼下不是吃醉了麼,醉了應當不妨事,他醒來也不會記得。

懷著這樣的僥幸,杭錦書大膽地將他往裡推了推,低低喚道:“夫君。你是醉了,妾替你取一碗醒酒湯來。”

這屋的門不曾關,香荔隻是取水去了,稍後便會,若是猝不及防撞見她被赤身露體的荀野摟在懷裡……

杭錦書心急得窩了一把火,不知如何是好。

荀野偏不肯吃醒酒湯,他固執地搖頭:“不好。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夫人,才能和你說一會兒話,你彆走,先陪我說一說話。”

杭錦書被他鎖得不能動彈,抽身不得,歎了一聲認了命:“好吧,夫君請說。”

荀野其實隻有三分醉,但看著夫人近在咫尺嬌美脫俗的麵龐,他覺得自己是真醉了,未飲自醉,有些情難自控,不能自已,想湊近一些,又怕夫人不喜,又來推他,他一顆心反複在粉紅泡沫與豆腐渣裡變換形態。

一晌過去了,他輕輕揚起睫羽,抬高視線。

“我們有幾個月不見了,夫人想過我嗎?”

杭錦書想,自己若是回答一句“不想”,隻怕要讓他纏個沒完,便是硬氣頭皮,也隻得回答一聲違心的話:“……想。”

荀野呢,不大好糊弄了,以前這樣的話好使,對吃了酒解放天性的荀野,就不那麼好使,他搖頭,手掌不安分地扣住了夫人玉體,沿著那條繡了纏枝葡萄紋的襟口一寸寸迤邐而過。

指腹之下,隔了一重淡薄的梨花白春衫,柔嫩如豆腐的肌膚輕栗不已,杭錦書要說什麼,張了張口,荀野抬起了她的下巴,側身摟她,吻了過去。

纏綿濕熱的吻,讓杭錦書失了反抗的力氣。

荀野總是很霸道,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房簷下長角的燈籠閃爍著一縷縷幽光,攀援上雕花鏤空的窗台,好奇地探望著屋舍內重重朦朧的幔帳。

一縷低吟,從昏黃的帳下傳出,羞得燈籠一時隨風閃爍,眼波輕旋。

荀野吃了一些夫人的唇脂,雙目沾染了火焰,靜靜凝視著近在咫尺、臥榻之側的夫人,忽道:“夫人的閨房好香,床好軟……難怪夫人一直,一直想回家,都不想我。”

杭錦書這會不知他是真醉,還是裝醉了,心懷疑慮,不敢妄動。

荀野又撫過她柔滑如酥的臉頰肌膚,低低靠近,溫柔地說道:“夫人,戰爭結束了,你會跟我回家吧?你跟我回東宮,我,我準備一模一樣,不,比這還要大,還要舒適的床給你,蜀錦的被緞,還要塞上滿滿的鵝絨,一定又軟又暖和。”

看來他是沒醉,耍心機呢。

杭錦書看出這一點之後,她的雙手主動攀住了荀野堅實的後肩,寬大的肩胛骨上包裹著一重勻亭的肌肉,繃緊時發硬,手感俱佳,杭錦書凝視著荀野,紅唇輕吐,芳霧彌幽。

她道:“夫君,我想你的,時常想你。”

荀野搖頭:“不用說違心的話哄我,反正我知道,夫人已經在這裡樂不思蜀了,都不想見到我,今日見了我,也不和我打招呼,不和我坐在一起吃飯,你哥哥拚命給我灌酒,你也不向著我,你明明知道我酒量不怎麼行。”

杭錦書心說裝醉的人真難哄,卻不得不哄著他,順順他毛:“不是的,我其實不知道。”

結果那人一下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瞪大了漆黑的眼睛,忽地感到萬分委屈:“我不善飲酒,夫人都不知道。”

杭錦書咬住嘴唇,有些想半途而廢了,正巧這時,香荔要送水來了。

見到門扉虛掩,她上手推了一把,木門發出輕輕的“吱呀”聲,香荔翠青色羅裙之下一隻繡花履已經踏進了門檻。

杭錦書忽感到腰上被不輕不重地一戳,霎時激得她失了聲音:“啊……”

那聲音聽起來分外纏綿悱惻,香荔靈魂一震,聽慣了娘子床笫間嬌嬌弱弱的求饒聲,她立刻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慌不擇路地撂下木桶,轉身奔了出去。

杭錦書等聲音遠了,在荀野的作弄下,裂開了掩住嘴唇的五指,又斷斷續續拋出幾個難以忍耐的字節。

“夫、夫君。”

她的眼眸水潤明亮,泛著微微淚意。

荀野心裡泛起一圈圈柔情萬種的漣漪,憐愛至極,正要說話,感到身旁一陣絨毛攢動,某隻熱氣騰騰的狸奴,蹬起它的四條小短腿,縱身一躍,跳到了床圍上。

它蹲踞如虎,一雙鴛鴦眼閃著美妙動人的電光,盯著床圍之下、亂褥之間糾葛頗深的一對男女。

荀野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這隻狸奴便露出來意不善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狸奴香香也不甘示弱,回瞪過去。

一人一貓大眼對小眼,荀野瞪得像個怒目金剛。

杭錦書想勸說他算了,不要和狸奴一般見識,才剛動了手指,忽地轉念,想到荀野不欺負狸奴,便要來欺負自己,她仔細盤算,還是以明哲保身為要。

荀野妄圖用自己沙場上能隨機嚇死一個敵軍的眼神,把這隻狡猾的狸奴嚇退,結果用了半天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的不為所動讓荀野氣惱不已,便真的出了拳。

邦邦一拳揮出,那隻狸奴果真坐不住了,閃轉騰挪,沿著床圍往外奔突,如霧如電,一下跳到了榻上,接著又靈敏地如一縷煙氣般,躥到了床尾,爬上了荀野腳底抵住的那根圍欄。

荀野不服輸,狠踹一腳過去。

狸奴攀援的那根木架晃晃悠悠快要散架,一陣劇烈的驚心動魄的響聲過去後,狸奴沒老實。

荀野老實了。

再踢一腳,夫人香噴噴的軟床怕是要被他蹬壞了。

他是個不解風情的莊稼漢,不敢讓夫人嫌棄。

想到那隻貓的來曆,荀野在心裡轉了個彎,恨恨然道:“要看就看吧,反正是畜牲,你不羞,我也不羞。”

杭錦書正想問“羞什麼”,荀野呢,早就一把拿住了她身,將她撈起了,靠向了內帷深處,背身向他。

“夫、夫君……”這般姿態,嚇得杭錦書眼冒淚花,萬萬不敢領受。

荀野從身後摟住夫人,抱她坐起來,圈夫人在懷。

“夫人莫怕,無妨,我托著你,我很有力氣,你不會掉下來。”

杭錦書當真是欲哭無淚:“你酒醒了麼?”

荀野一怔,方才意識到自己露了餡兒,於是便嘴硬道:“你們家釀的酒好生厲害,我剛剛吃醉了,這會兒才醒。”

杭錦書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左右是逃不脫了,不如坦然承受。

她扭了一下腰肢,氣息不勻地道:“蜜酒是特製的窖藏老酒,會濃釅些,我以為兄長隻給夫君吃一盞,誰知吃了三盞,我本是要勸的,沒有機會開口,夫君喝得太快。”

荀野卻道:“我吃了酒會厲害些。”

杭錦書一愣,沒明白,他吃了酒,也沒像兄長那樣到院裡去耍拳,怎麼讓人知曉他厲害?

荀野嗓音很悶,比往日說話都要悶,像是到了極致隱忍之處:“夫人,我厲不厲害?”

杭錦書淚雨婆娑,不敢否認:“厲……厲害的。”

荀野麥色的皮膚上浮出一朵朵粉,汗津津的皮膚被燈光映得發亮,他偏頭瞪了一眼床尾木架上虎踞的狸貓,惡狠狠地懲罰著它的主人,挑釁一般,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那隻狸奴終於覺得沒眼看,羞羞地轉過身,朝著床底下跳下去了,身影不知鑽到了哪兒,不複得見。

荀野心裡快意至極,高興地從後摟住夫人:“夫人,以後你做了我的太子妃,我仍舊叫你夫人,好不好?”

杭錦書正是吃緊關頭,實在難以分神應付他,無奈隻能順他的話道:“為何?”

荀野興奮不已,像隻貪婪的小獅圍著她:“我覺得‘愛妃’這兩個字太輕浮,不莊重,還是‘夫人’好聽,夫人是我的夫人,獨一無二的夫人。”

杭錦書早已沒有一絲力氣去思考,更無一絲膽魄去反駁:“……聽憑夫君。”

荀野更加開懷,像往胸口揣了一隻雪白可愛的小兔,撫過夫人順滑的長發,親親她沁出了薄汗的顱心:“還沒告訴夫人,我這三個月,一直在想你,日日想你。”

“是……麼?”

荀野重重點頭,猶如搗蒜,忽考慮到夫人瞧不見,便握住她手,緩慢地來到胸口,一摁,心跳聲澎湃著清晰。

“想得心都要碎了,夫人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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