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的罡風撕扯著雀殘破的道袍,他懸在葬魔淵邊緣,指尖死死扣住岩縫。掌心那半塊染血的玉佩正發著燙,仿佛要烙進他的血肉裡。月璃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在耳邊回蕩——“歸墟“。
當雀攀上那截露出地麵的青銅柱時,發現柱身刻著的七顆星辰正在緩緩移動。它們拖曳著銀線,在銅鏽斑駁的表麵勾勒出變幻的星軌。左眼的星芒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視線穿透銅柱表麵,看到內部中空的結構裡懸浮著一滴晶瑩液體——那液體中竟封印著微縮的周天星鬥!
“這是星髓?“
藥堂長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老者禦劍落在銅柱旁,枯瘦的手指不敢觸碰柱身,隻是隔空描繪那些星軌:“傳說上古大能抽星煉髓,想不到真有實物“
雀突然按住柱頂的凹槽,那裡形狀與玉佩完全吻合。當他將染血的半塊玉佩按進去時,青銅柱發出沉悶的轟鳴,七顆星辰的銀線突然繃直,指向東北方的天際——正是星圖中“搖光“所在的方位。
“你要去找歸墟?“藥堂長老的嗓音發顫,“那是大乘修士都不敢涉足的絕地!“
雀沒有回答。他凝視著銅柱內部那滴星髓,看到其中倒映出奇異景象:滔天巨浪中矗立著七根通天銅柱,每根柱頂都站著模糊的人影。當他想看清時,一滴血從額角滑落,恰滴在星髓表麵。
“哢嚓——“
青銅柱突然裂開細紋,雀感到掌心玉佩變得滾燙。柱內的星髓化作流光鑽入他眉心星辰印記,海量信息瞬間衝入識海:歸墟星路、七柱封印、還有月璃被囚禁在搖光柱下的殘魂!
三日後,天霄宗禁地。
雀站在青銅殿頂層的星台上,十二尊傀儡正在周圍布置複雜的陣紋。它們眼眶中的銀火比往日旺盛許多,動作間帶著某種儀式般的莊重。
“星舟需要三百六十顆上品靈石。“藥堂長老捧著玉匣的手在發抖,“這是宗門最後的庫存“
雀接過玉匣,指尖在匣麵一抹。星芒閃過,所有靈石自動飛向星台邊緣的凹槽。當最後一顆靈石歸位時,整座星台亮起刺目銀光,那些青銅傀儡突然集體跪地,胸腔中傳出古老的誦經聲。
“您真要獨自前往?“藥堂長老望著正在成型的星舟——那是由純粹星光凝聚的梭形虛影,“至少帶上幾名“
“他們承受不了星路壓力。“雀踏進星舟,玉簫在掌心旋轉半圈,“守好青銅殿,等我回來啟動大陣。“
星舟升空的刹那,十二傀儡突然解體,化作青銅甲片覆蓋舟身。雀感到眉心印記與星舟產生共鳴,眼前浮現出清晰的星路圖——那是月璃留在星髓中的導航印記。
穿越雲層後,星舟進入了完全不同的空間。這裡沒有日月,隻有無數破碎的星辰碎片漂浮在虛無中。某些碎片上還殘留著建築遺跡,雀甚至看到半截青銅殿簷角——與天霄宗那座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
雀的左眼星芒穿透碎片,看到三百年前月璃率眾修士在此布陣的景象。當時歸墟泄漏的魔氣汙染了整片星域,月璃不得不斬斷星路,將汙染區隔離成現在的破碎狀態。
星舟突然劇烈震蕩。前方虛空裂開一道縫隙,探出布滿吸盤的巨大觸手!雀立刻吹響玉簫,星砂從簫孔湧出,在舟前結成防禦陣圖。當觸手拍在陣圖上時,雀看到觸須表麵浮現出熟悉的黑氣——與葬魔淵的魔影同源!
“星火,燃!“
玉簫一指,星舟兩側的青銅甲片突然脫離,化作三百六十把飛劍刺向觸手。每把劍身都鐫刻著星紋,在擊中目標時爆出銀白火焰。觸手吃痛縮回裂縫,但雀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那些青銅飛劍竟被汙染成了黑色!
穿越最後一片星塵帶後,雀終於看到了搖光柱。
那是一座通天徹地的青銅巨柱,柱身纏繞著九條玄鐵鎖鏈,每根鎖鏈都釘入虛空。柱頂平台上,七具身披星袍的枯骨圍坐成陣,中央懸浮著一團黯淡的光球——光球中隱約可見月璃蜷縮的身影。
當星舟接近到百裡範圍時,搖光柱突然亮起血色紋路。九條鎖鏈嘩啦作響,從虛空中拽出九個黑洞般的漩渦。雀的玉簫不受控製地脫手飛出,直射向中央光球!
“終於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柱頂傳來。七具枯骨中最高大的那具突然抬頭,黑洞洞的眼眶裡亮起猩紅光芒。它乾枯的手指捏住飛來的玉簫,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月璃,你養的這條小狗可比當年那些廢物強多了。“